杨德发之所以被丞相安顿在府里做伴学,是因为他有一项过人的天赋:极为善于模仿他人的笔触。
“他必须要我死。”杨德发说,“他们做的很多坏事,是用书信的方式传达的命令。丞相为了不暴露,亦或者说暴露之后仍然可以全身而退,便让我代笔,模仿当今圣上的笔触,写了很多信。”
若非亲眼所见,李锦当真以为是天方夜谭。
手里那张纸上,一首打油诗,白纸黑字,像极了李义的笔墨。
连他这个做儿子的,一时都难以分辨真假。
“但丞相不知,我为了保命,便藏了一招。”已经换上一身干净衣衫,洗去一身尘土,发髻高竖的杨德发,双手置于身前,淡笑着说,“我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李锦很是惊奇,将手里的纸放下,瞧着他的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本王倒是运气好,世间奇人遇了个遍。”
边说,边回眸瞧了一眼身后的金舒。
杨德发轻笑:“原本是以防万一,刻意背下来的,后来,就变成了不敢忘。我知道的实在太多了,早晚都会死。”他垂眸:“只是,与六年前一事有关的,便只有那一封而已。剩下的,皆是常规的通信,收受贿赂,买卖官职。”
“积少成多,照样可以要他的命。”李锦执扇,一下一下瞧着自己的手心,“杨公子记得多少便写多少,孩子那边你不用操心,本王会安排人将你岳丈一家安顿妥当。”
案子至此,便又是一桩尚不能结案,悬在空中的疑案了。
李锦交代了几句,差遣冯朝将杨德发秘密的送到靖王府去:“谁人问起,都说是因没有证据,给放了。”
“下官知道了。”冯朝转身,走了两步,回眸又赶了回来,“王爷,昨日夜里,您绑回来的裴义德裴大人……”
冯朝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半天:“这……安顿在下官这……”
李锦瞄了他一眼,唰的甩开扇子,笑盈盈的说:“这几日,辛苦冯大人了。”
“啊?!”冯朝瞧着他抬脚就要走,赶忙上前拦住,“王爷,王爷……我这京兆府庙小,盛不下这户部的大佛啊!”
他是真的怕,万一哪天裴义德溜走了,或者被劫走了,亦是被人发现了,那他擅自囚禁朝廷命官,还是个正二品的大员,光是想想就够掉几次脑袋了。
李锦笑意更深,打趣一样调侃他:“冯大人说的什么话,本王怎会让冯大人承担这般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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