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风道:“关世族,你我乃是初识,你身为堂堂八台派掌门,和我约战,怎能如此儿戏?得须定好日子时辰,咱老哥们好好切磋一番才行。”
场众人闻听都是一惊,娄之英暗道:“原来此人竟是八台派一派之主关世族,怪不得武艺如此高强,连关风也匹敌不过,只是他身为七大派掌门,缘何要隐匿身份,化身为一个平庸老者来蹭吃蹭喝?”虞可娉见他面带困惑,已猜出他的心思,低声道:“他徒孙周公子险些害了辛大人一家啊,想是这位关老爷子面皮薄,不好意思表明身份罢。”
辛弃疾虽久在官场,却也听过八台派和关世族的大名,急忙前揖道:“原来恩公便是江湖七大派的领袖关先生,先前辛某可失敬了。”此时隆兴府团练听到厅内吵闹,已带着官兵涌了进来,刹时便将宴厅挤的满满当当。本来官兵再多,关风也不放在眼里,但现下有关世族在此,适才两人伸量,可说是半斤八两,千招之内绝分不出胜负,而对掌之后,关世族立时便能侃侃而谈,关风却要调息良久才能说话,足见二人功力有别,关世族显是略胜一筹。这时官兵越聚越多,便连厅外也围满了人,卢轩脸微微变色,深知今日非但拿不到扳指,辛弃疾若追究起来,只怕连自身亦不能走脱,也不禁焦躁起来。
辛弃疾把手一挥,道:“高团练,适才两位侠士在此间舞剑,弄出了些许声响,也没什么大碍,便请你带着各位同仁先出去罢。”
卢轩听辛弃疾语气,似乎并未要和自己翻脸,不由得暗暗舒了口气。辛弃疾将装有随侯珠的木盒放回卢轩桌,说道:“关先生怕是喝的有些醉了,今日宴席权且作罢,便请特使和关先生先到驿馆休憩。”
娄之英听说便要就此放了卢轩,心下大急,说道:“大人,此人适才意图不轨,指使护卫抢夺大人财物,如何便这么算了?”
辛弃疾眉头一皱,未等答话,邢森抢先说道:“娄少侠,大伙酒醉之下,胡乱开些玩笑,当不得真的。现下东西不是还好端端地在辛大人手中么?”
娄之英道:“若非关掌门在此,只怕那扳指早被这二人夺去了,两位大人,我知这人是金国特使身份,非同一般,但他摆明了要滋事妄为,难道就不敢将他正法、按律治罪吗?”
邢森干笑了几声,又道:“娄少侠想来也有些吃醉了,今日宴席散了,大伙到此为止罢。”
娄之英眼望辛弃疾,见他双目低垂,无动于衷,似乎正有此意,不由得火往撞,厉声道:“两位大人且慢!好,就算抢夺财物一事让他混过,可这人并非叫做刘车千,他原名卢轩,本是我大宋军营中的一名教头。十几年前隆兴北伐,此人通番卖国,勾结敌人临阵倒戈,险些将当时的大帅李显忠刺死,这等反叛重罪可不是儿戏,两位大人若能将其捉拿归案,禀明朝廷,未始不是大功一件。”
辛弃疾道:“刘大人是金国使臣,奉命出访我朝,咱们怎能将他扣押?何况反叛云云,乃是十数年前的旧事,都是娄少侠的一家之言,若据此对待金国特使,那才过于儿戏。”
娄之英道:“隆兴北伐不过是在十几年前,当事的官兵将领想必朝中多有,请他们来一一对峙,那就绝不会错。大人,我以性命担保,这人绝对是当年的我军反叛,那时我父母也在营中,正是为救李大帅而被此人残忍杀害,我如何会认错了人?”
邢森此时再无耐心与他纠葛,把脸一沉,喝道:“娄少侠,你吃醉了酒,说些昏话我也不来怪你,我不知特使与你有何私仇,但你若为了一己之私,而罔顾两国礼节,那可有失体统!宋金两国历代交好,便是当年有小小误会,以致曾经会猎,最终也会冰释前嫌,谈何通番?说什么勾结敌人?简直一派胡言!”
辛弃疾也点头道:“时辰不早,大伙也都倦了,两国旧事无须再提,咱们都趁早歇息罢。”
娄之英此时心中明镜,知道这两位朝廷大员碍于身份,不便和金国特使产生冲突,一旦闹僵起来,的是不好向头交代,也就不再指望他们,把头一扬,说道:“两位大人说的也不无道理,草民的确与这位冒名金使的卢轩有似海深仇,既然两位大人无法替草民做主,那草民只有按江湖规矩来办。”转过头来道:“卢轩!当年你反叛宋营、刺杀大帅、害我父母,如今又到宋境意图挖掘宝藏,回到北国助纣为虐,新国仇旧家恨,今日一齐算了罢!”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咱们把话说清,我可非官非兵,没受过朝廷任何册封,全为一己私仇而来!”言毕跳过桌子,向卢轩一步一步走去。
关风适才和关世族一番激战,临了对掌比拼内力,真气大为损耗,此时也无力阻挡娄之英,卢轩大急叫道:“我乃金国特使,你是大宋子民,若在此处杀我,犹如对我国宣战!辛大人、邢大人,这份罪责,你们可担得起吗?”
娄之英道:“我是良民也好,盗贼也罢,这次总归要取你性命,以慰父母在天之灵。辛大人,今日之事,朝廷若追究下来,大可都怪在娄某头,就说娄某犯作乱,自行刺杀了金使,和两位大人毫无干系!”说着又踏前一步,已将卢轩逼到了墙角。
卢轩毕竟做过军中教头,亦有武艺傍身,此时见无可退避,也拉开架势准备迎战。娄之英刚要出招,忽觉肩头一沉,有人轻拍他道:“娄老弟,大局为重,一切从长计议。”扭头一看,原来竟是八台派掌门关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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