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奎背对着叶林，在黄昏中，望着墓碑上，儒雅微笑的中年人遗照。

叶林来到他身后，袁天奎也未曾发觉。

警服衣角，在寒风里，烈烈扇动，他的双眼微红，早已出了神。

“袁局。”叶林低沉出声。

袁天奎从出神中唤醒，回过了头，看见是叶林，连忙慌乱的整理警服，然后敬礼：“叶先生！”

叶林嘴角牵起一抹笑：“你也来看楼叔？”

他注意到了袁天奎眼底那一抹猩红。

“洲里下达了死命令，天洲警局一定要抓到杀害老楼的凶手，葬礼的时候我没时间来。”

袁天奎也笑了笑，有些苦涩。

成年人的世界，即使满身是伤，也会笑给人看。

“三是几年的兄弟，一起从炮弹坑里爬出来的交情，我来晚一些，老楼不会怪我。”

叶林点点头，并未告知得到的消息，那等级别的高手，天洲市警局去了也只能徒增伤亡。

“叶先生，您也这么晚来看老楼？”袁天奎盯着叶林的眼睛，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虽不知眼前这位的具体身份，但他若愿出手，抓住凶手的机会将大很多。

三天过去了，天洲警队没能查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刺杀楼明州的三人尸体已经打捞上来了，在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线索，连通讯设备都没有一个，人脸分辨，得到的信息也只是，三人都只是普通人，身份清白。

“袁局，洲里不会再对天洲警队下命令，这个案子有人会去办。”叶林低沉道。

袁天奎浑身一震：“叶先生，您是打算亲自……”

叶林微微抬手，打断了袁天奎的话：“袁局，我是来拜祭楼叔。”

袁天奎幡然醒悟，叶林从来没有主动承认过是军方的人，自己差点失言。

他连忙为叶林让开位子：“叶先生，请！”

叶林迈步上前，摆上带来的祭品，然后退开一步，忽然面色严肃，立正，敬礼！

袁天奎眸心一缩，果然是军方的人！

叶林保持静默的姿势，良久，眼中悲伤一闪而逝。

慢慢的，他放松了军姿，打开多带来的那瓶酒。

叶林将酒递向袁天奎：“袁局，一起喝一杯？”

袁天奎并未伸手去接，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属酒壶：“我这里也有。”

君子所见略同。

原来，都是来陪楼明州，喝最后一场酒。

叶林轻声说道：“那天中午，楼叔留我喝酒，我却拒绝，说好改天再去。”

“楼叔生前最重承诺，这次却爽约，所以，我来补上这场酒，算不上他不守承诺。”

叶林像是在对袁天奎说，也像是在对楼明州说。

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话落，他仰头灌下大口酒。

口中的酒气呼出，很快被寒风吹散。

袁天奎的眼睛，慢慢的更红了：“老楼这辈子，对得起所有人，却对不起他自己。”

袁天奎也灌下一大口酒，望着墓碑上楼明州的脸，嘴角在笑，眼中却浮现泪光。

“当初一个连的兄弟，退伍的时候，只剩下我们三人，我和老楼，还有老江……还有江峰！”

“江峰死了，勾结外族，背叛了我们当初的誓言，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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