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内,楚星辰正趁着间隙艰难吃面条,补充能量。这面条和现代的自然不一样,叫法也不一样,但味道还不错,只是此时多好的味道也没心情品尝了。陛下。
楚星辰看到周不言眼睛一亮,整个人清醒了一些,可下一秒又很快道。你先出去。
她很想见周不言,可生产也是她最狼狈的时候,所以又有些不想让周不言看到。可周不言已经凑到了她面前,看着她满脸憔悴汗,又看她竟然比他走之前还瘦了,惨白的唇上都咬出了牙印,哪里能出去。陛下,你怎么...陛下又骗他了,说一切都好,结果却这样憔悴,人也瘦得厉害,而且竟然疼得这样厉害。陛下多怕疼啊。看周不言满脸心疼,眼底并没嫌弃之类的,楚星辰满意。自己不想让他看到狼狈是一回事,但他看到了不懂事,又是另一回事。生孩子时,不说让孩子爹多感同身受,但孩子爹要是敢嫌弃生产时的味道或者各种,直接打飞算了。周不言懂事,楚星辰心情也好一些我没事,周不言,生孩子都是这样疼的。
楚星辰安抚周不言,看着他的样子同样也不是滋味。虽然后来补给跟上了,可周不言日夜赶路,身上的伤也没养好,虽然不是重伤不会致命,但脸色也不好。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差点没赶回来。
周不言接过夏至碗里的面条,没听产婆说得让出去的话,我喂陛下。
嗯。
楚星辰挤出笑,可才张嘴,下一秒就疼得变了脸。阵痛又来了。楚星辰竭力想忍,可怎么瞒得过周不言的眼睛。陛下...我没事...楚星辰开口想安抚,可看到周不言的眼神后,她告诫自己冷静一直强忍的泪水,却瞬间决堤。我好疼,周不言,我受不了周不言....周不言抱着楚星辰,只恨这痛不能他来承当,他明明不怕疼,可一切痛苦却要陛下承当。陛下,以后不生了,再也不生了,就生这一个。
嗯。
楚星辰点头,我好害怕。
不怕,没事的,陛下,不会有事的。
熬过阵痛,周不言给楚星辰喂面条,看她吃不下去,小心拿出几个干果子。陛下,吃点这个,这是我路上找到的。
孕妇吃了,本来力竭的孕妇也会有力气。那是他不得不休息的时候,正好遇到孕妇生产听到的,还亲眼看到了效果。他放下银子,暗中拿了一些,路上打听确认过。楚星辰吃了,感觉酸甜又带着点苦,不过效果确实不错,像是喝了功能饮料一样。她恢复了精神,自己松口气,产婆更是差点谢天谢地。你快出去吧。
楚星辰舍不得周不言,不过还是赶他出去。这是她一个人的奋战,谁也帮不了她,只有自己熬过去。周不言在这里,只会让他跟着崩溃。周不言看她表情,最后点头,好,我一直在外面。
漫长的煎熬继续。周不言和萧忘在外面等,楚星辰在里面熬。可一直到天黑,已经过了一天了,产房还是没传出好消息。太医这边早已开了药,甚至孙月清都进去扎了针,但是情况还是没好转。楚星辰已经彻底没力气了,动一下手指都难。生孩子需要力气,孕妇的状态至关重要。可楚星辰的状态却不算好。她的身体被养回来了一些,可怀孕后期太劳累了。虽然竭力注意,但天下形势那般,免不了劳心劳力,虽然该休息休息了,用膳也没停过,但脑子却一直没停过,神经又处在紧绷状态。她的状态到底不好。楚星辰只觉疼痛漫长得,好像没有尽头。她听到了夏至晚冬秋来的声音,还有徐丹丹孙月清等人的声音,萧忘周不言的声音也不断传来。一开始她还被鼓励,可后来这些声音越来越远了。她真的太累了。天黑了。周不言觉得自己眼前也黑了。虽然严防死守,可依然有人想趁机做什么。这些人撞上来,彻底撞到了枪口上。不管是撞到周不言手里,还是萧忘手里,都只有死路一条,区别在于哪个更痛苦而已。太医这边经过讨论,最后又开了药,用了参汤。药有催产的作用,但药方都是仔细斟酌过的,保证不会伤身。药灌下去,有些作用,参汤的作用下,情况有所好转。楚星辰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艰难熬着,想一口气将孩子生下来。她不想死,她想平安将小冰块生下。产婆也松了一口气,想着一鼓作气生下来就好了。疼痛一次次加剧,楚星辰再也忍不住喊痛出了声,等在外面的周不言萧忘只觉崩溃,可之后他们才知道,喊痛声其实还好,最怕的是声音都没有了。楚星辰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慢慢没有了。老天最后好像没眷顾楚星辰,或者说没有一直眷顾楚星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半夜了,黎明了,楚星辰再次没了力气,孩子依然没生下来。大家一直不想提起的问题还是必须面对。楚星辰难产了。她最终还是没逃过难产的命运。室内满是血腥味,楚星辰如同被拍上岸的鱼,苟延残喘。楚星辰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她拼尽了全力,却依然没有办法。这里没有剖腹产,她已经走到了绝路。产婆还有夏至她们的表情都说明了这一切。夏至,参片。
参汤参片,所有能用的都已经用了。夏至不敢违背,给楚星辰含了一片。楚星辰开口,把周不言,萧忘还有李太医,孙太医叫进来。
宣吴首辅...几位大人进宫。
楚星辰话音落下,夏至眼泪几乎夺眶而出,陛下...这交代后事的节奏,让夏至惊惧。快去。
楚星辰催促。秋来,帮我擦一下汗,稍微收拾一下。
疼得已经麻木,血腥味也无法掩盖了,拿屏风挡住,楚星辰露出头,艰难呼吸着,朝着走进来的周不言和萧忘想扯一个笑容,却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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