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一板一眼地上完了药,半倾着身体承着祝筝。
包扎起来动作虽然熟稔,却不知为何,额上也生了薄薄一层汗珠。
好不容易等药换完,祝筝终于松了牙关,脸色红透,浑身有如水洗,向后一仰就要滑回榻上去。
容衍伸出手捞住了她的腰身,以免撞到刚包好的伤口。
祝筝软成一条豆腐鱼,整个重量都压在容衍的身上。
一只手搭在了容衍手上,被轻轻握住。微凉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掌心,搭在她肩上的手轻轻拍着,像是要哄着她睡一般。
“大人……”
容衍没听清,“什么?”
祝筝却脑袋一歪,没再应声。
方才喝过的药劲上来,她虚合着沉重的眼皮,微微发苦的药味混着他身上幽幽淡淡的冷梅香,萦绕在祝筝鼻尖,让人莫名踏实了下来。
她又睡着了。
这一觉,祝筝睡的极安稳,未再从任何噩梦的纠缠中惊醒。
整个人像沉入无尽的黑海里,海里有个温暖又坚实的船筏稳稳托着她,四周无风无浪,一片宁静。
再醒来时,已经天亮了。
祝筝下意识往榻边看了一眼,容衍不在。
她将窗子顶开个缝隙,天际尚未亮透彻,远山极静,只能听见外面的寒风呼啸,夹杂着雪雀的啁鸣,和细枝不堪积雪轻声折断的响声。
婆娑的红梅映雪中,有一人破开云雾,缓缓走来。
推门而入时,容衍一眼看到那个扒着窗户的单薄身影,大踏步走近扯起了衾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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