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珣没说话，只是非常专注听她讲话。

司沅又接着说，“我去找他的时候，在军营里看到杜言之写给他的信，才知道真相。后来，我被喂了寄愁散，然后就被送进世子府。”

“你还记得，白幼蓉带你去燕王府的那个晚上吗？我就是那天被明珠抓去灌了药，才想起来的。”

赵珣沉默着将司沅抱进怀里。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放心，总说要等到他登上那个位置才离开吗？”司沅趴在他的肩上低声问。

赵珣放开她，“你之前跟我说因为愧疚。”

司沅认真点点头，“在我被送进世子府期间，我做了一个关于前世的梦。”

“那个梦里，我没有被送进世子府，而是跟着他打完突厥，回到京郡，可后来，李弘恺将我抓走，两军交战，他将我绑在战车上。”

司沅垂下眼眸，“那天是我死的日子，我还记得北风鼓噪，吹得军旗烈烈。”

“李弘恺让人将我放下，推到阵前，就是为了羞辱他、要挟他。”

“其实，我在燕王府生活那么久，从未给他帮上什么忙，却总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更没想到最后还成为他的累赘。”

“其实，我是个顶顶胆小的人，可那天我却觉得自己胆子好大，我是打算死了的，毕竟怎么忍心看那么多人因为我而丧命。”

“可他不忍见我被杀，便主动上前，李弘恺根本是个小人，他想趁李弘暄过来的时候偷袭并杀了他。”

“我只好——”司沅红了眼，“只好替他挡了那一剑。”

“可因为我，他名声尽毁、军心动摇。我浮在半空，就眼睁睁看着李弘暄大军被打得四散，而他终是抱着我的尸体而死——”

“等我醒来......其实，他不知道，我是甘愿喝下那碗药的。”

“我欠他那么多，已经连累了他一次，又怎么忍心再连累他一次，所以，那日我见他又要，我——”

眼泪一颗接着一颗从眼眶滚落，司沅低下头。

“这一世我有了你，可他一无所有，我于心何忍？”

“所以，之前我拒绝你，也是因为我不确定我们这一次的生死，不敢让你卷进这件事，我怕——”

赵珣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安抚，“不会的，这次一定不会的，有我在。”

司沅亦是回抱住他，清洌的雪松香让她心安。

轻叹，“这就是所有始末。”

赵珣替她抹干眼泪，看着她眼眶鼻尖都红红的，心里不是滋味儿，“像一个小傻子。”

司沅抬眼瞪他，带着鼻音抗议，“什么意思，怀疑我是神经病啊？”

赵珣失笑，望着她汪汪大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吻了吻她的额头。

“不是说我傻吗？”司沅没好气，说她傻，还亲她，不是更傻吗？

赵珣扬唇，眼里怜爱，“阿沅，这一世你不会那么悲惨的，你不止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家人会好好活着的。要相信我，好吗？”

司沅一怔，眼泪更是汹涌而下。

心里又酸又甜。

她模糊着视线，连连点头。

是啊，她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呢？

放眼这一路，即便他不知真相，仍是为她做了这么多。

“赵珣，谢谢你。”司沅只想永远赖进这个怀里。

她就这样抱了他良久良久。

终于，她的心就像拨开云雾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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