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齐想通了其中关节,深怕自己再说错什么话,反正纪政阳关他也只能关四十八个小时,说多错多,干脆紧紧地闭起了嘴巴,老神在在地合起了眼睛。
看着魏天齐一副要和自己死磕到底的样子,纪政阳愤然起身摔门走出了审讯室。
出了审讯室后,脸上本来还一脸怒意的纪政阳突然收了表情,勾起嘴角笑了笑。想着魏天齐的表情,心里想着,小样儿,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小汪跟了出来,小心的带上审讯室的门问道:“纪队,现在怎么办?”
纪政阳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冷笑地说道:“不是请回来留置盘问的吗,还有二十六个小时,你们轮班好好的盘问盘问,一定记得要温柔,千万不能唐突了他,周兴的事可不能再发生了,一次可以是疏忽,两次人家可就抓住我们把柄了。”
疲劳审讯,这是在不准运用暴力手段审讯后的变相措施,不能说这样的做法不人道,毕竟警方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嫌疑人,遇到这种死不开口的,想要暴力逼供是不可能的,那么多监控设备开着,不可能像电影里面演的那样说关就关。只能够让刑警轮班,疲劳审讯,时间一长犯罪嫌疑人们大多都会忍受不了,主动和盘托出。
纪政阳不得不说,这些主意一大半都是凌安楠提供的。这个看似正常的凌大教授,脑子里想的主意可比他们这些刑警还要狠,将魏天齐带到局里来,却不让他接触任何人,只是将他晾在一边。做过亏心事,自然怕鬼敲门,各种念头自然会在魏天齐的脑海中浮现,再通过纪政阳的审讯找出其话中的破绽,严加逼问,不怕他不说。
和凌安楠相识这么短短的半个月来,纪政阳已经在心中将凌安楠列为了高危人物之一,他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和凌安楠对弈。他不怕穷凶极恶的凶徒,枪林弹雨的火拼也伤不到他纪政阳分毫。可是凌安楠这样的人,他对你心理的认知甚至超过了你自己,他知道你的弱点在哪里,他知道该如何利用这些弱点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以说凌安楠的敏锐程度已经到了让他心悸的地步了。
深吸一口气,纪政阳用力扭开门把手,走进了观察室的大门。
站在屋内的凌安楠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镜子那面的魏天齐并没有回头,纪政阳也没有出声,而是并肩和凌安楠站在了一起,看着小汪重新返回审讯室,调高了审讯室里的光线亮度。
被陡然调高的光线刺伤了眼睛,魏天齐伸手遮挡在身前,看着伫立在他身前的小汪,微微的皱着眉头。他昨天在拘留处其实并没有休息好,或者说换做是任何一个普通人突然被抓到警局去都是绝对不能安然入睡的,到了现在快七点的时间,他早就已经疲惫不堪,脑中神经大肆叫嚣着,刚才合上眼皮才好不容易勉强缓解了一些。这下被强光刺激,又开始钝痛了起来。
在观察室里沉默了半晌,纪政阳侧头说道:“安楠,你说他会招吗?”
凌安楠平静的看着十分痛苦的魏天齐,轻声说道:“这些都是普通人,这样的审讯方式对于他们来说二十四个小时几乎就是极限了,你让小汪他们轮班上,不要给魏天齐有喘息的时间,应该能够在二十四个小时内得出答案。”
纪政阳点了点头,魏天齐的反应让他想起了上学时,受过的一次反审讯训练。是授课的教官和他们玩的一个游戏,班上的学生扮演为罪犯,教官则是作为为了套取信息用尽一切手段的警察。
每个人都要体会一次,结果他被教官作为示范展示给全班什么叫生理极限,什么叫濒临崩溃。教官用了快五十个小时,昼夜不停的用探照灯照射着他的眼睛,就算他已经紧紧地闭起双眼,强光还是能够通过眼皮薄薄地皮肤射进眼中,让他得不到片刻休息。巨大地审讯声一直在他耳边响起,刚开始纪政阳还没有觉得声音有什么问题,直到快二十四个小时的时候,他才体会到了这嘶吼声音背后的威力。这些审讯人员费力的在他耳边吼叫,并不是为了要震破他的耳膜,而是为了让他始终无法得到休息。撑到后面,纪政阳只觉得这些声音,光线直直的侵入他的脑部神经,张开狰狞的大口狠狠的咬在神经末梢,让他痛不欲生。
五十个小时,是全班最好的成绩,就算是如此,纪政阳也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要不要就此放弃。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神经已经不堪一击,脑中出现的幻觉在不断催眠他,告诉他只要开口说出:我叫纪政阳,这一切的折磨就会就此终结,他可以在没有光源,没有声音的地方沉沉的睡去。
那次的痛苦记忆让纪政阳时至今日仍旧记忆犹新,这还是受过训练的警察。他相信针对魏天齐来说,二十四个小时,绰绰有余了。
凌安楠看着逐渐渐入佳境的审讯工作,心中缓缓松弛下来。他知道自己的状态有问题,他此时此刻甚至都还没有从早上监狱的状态中挣脱。在秦叔叔张阿姨的楼下那几个小时并不足以让他彻底平复自己,还没有完全压下的黑暗念头在看到王韵婷和周兴时又重新席卷而来,彻底占据了他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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