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还有作业要忙,江枫却并未返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坐在沙发上拿着试卷开始刷题。
倒不是对扎马尾穿围裙的继妹有什么兴趣,只是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爷俩呆着的家里,那厨房基本就是个摆设,锅碗瓢盆什么的确实很齐全,可开火的次数,甚至可以用月来计算。
好些年以前,在那个只有几十平的小屋里,男人到处爬,男孩骑在男人的肩膀上大声说驾驾,漂亮女人围着煤气灶手忙脚乱。
她端出来的东西总是卖相不佳,要么沾点焦要么沾点糊,不过味道都还说得过去。
男孩不爱吃,总是吵着闹着要吃肯德基,每每老爹都会不轻不重地拍他脑袋一巴掌,故意一勺子糊饭塞他嘴里,看他苦着个脸嚼嚼吞吞哈哈大笑。
从没觉得那是多幸福的事儿,也没觉得有什么值得铭记的,可是坐在这里满脑子就没有一个知识点,那些画面在脑海里忽闪忽灭,像是台老旧的摇把放映机播送黑白电影,和站在灶台边的纤长背影渐渐重叠。
他晃晃脑袋,把那些记忆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拿十七岁的少女和有了孩子的少妇做对比,让人知道了多半是要投掷煤气罐的,女人连报年龄不都喜欢把自己往小了说么?就算结了婚,也要说姑娘我今年十八岁,只是顺带还零一百二十个月而已,年轻着呢。
食用油在锅里噼噼啪啪,林瑾语单手拿蛋在锅边上敲出两道十字裂痕来,蛋液入入锅完美覆盖锅底,配上葱花和蒜末煎炒出来的才是好鸡蛋。
盛出来放到一边也不用去刷锅,鸡蛋面紧跟着就可以下了,煎好的火腿是点缀,香菇和上海青是配菜,生抽也别忘了,煮出来的东西比起加味精,她更青睐鸡精。
两碗新鲜出炉的继妹特制鸡蛋面,林瑾语招呼江枫过来吃饭,其实她也用不着招呼,当碗和桌面碰撞发出声响的那一瞬间,江枫就已经站起来了。
没来由的,林瑾语想到了自家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小土狗,通常你不用叫它吃饭,只要狗粮进入碗里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管它在什么地方,它都会乐哉哉地晃着尾巴出现在你面前,甚至还能分辨出是不是自己的碗,不会因为人要吃饭而误解。
她想这些的时候江枫正在座位上看着她,看她没坐下还在想是否有什么个人宗教信仰,比如开发之前来双手合十来一句我开动了什么的,于是只能用眼神询问我们是否可以开饭了。
只是吃个面而已,但他坐的那么端正,双手都摊开来放在桌上,如华尔街的黑心大佬训话,一脸严肃好似在说你已经死了,加上这样无声的示意,忽然就让这顿家常晚饭有了奇怪的仪式感。
好比半岛酒店的顶楼套房里,霸道总裁开上一瓶餐前红酒,外面暴雨如注,樱花瓣随风飘向多摩川里随波逐流,而霸道总裁慢慢享用着……他的陕北肉夹馍,还闭上眼睛一脸享受。
造孽啊这是。
通常来说人总是容易被环境影响,但江枫是那种能影响环境的人,尤其面对女生的时候,前一秒还在叽叽喳喳的小团体,他一进入教室,就有着和班主任同样的威力,瞬间鸦雀无声。
昨天吃饭的时候有继父和妈妈在场,他的这种龟毛特质还不是很明显,但今天只有自己和他独处,林瑾语瞬间就有了不同寻常的感觉,这碗面好像会吃的压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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