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一样?”费尔巴哈进入了上课模式。他眼睛炯炯有神,盯着罗夏,期待对方的大脑思维能够运转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还原后文字被破坏。”
“对,也不对,请动用你的头脑!”
罗夏有一种被步步紧逼的感觉,他思考文字本身的意义和内涵:“信息!是信息丢失了。”
“好的。”费尔巴哈满意了,他对着羊皮纸没有被烧灼和还原的那一部分,重复了之前的施法示范。
罗夏聚精会神地用【奥术视觉】观察,试图记下大法师在自己面前施展【逆转射线】的过程,然而却被费尔巴哈喝止:
“罗夏中级法师,你来这里不是学我的施法技巧,浪费自己的专注,放松思考。看,看呐,你要好好瞧一下前后两次的结果有什么不一样!”
“文字和图案被还原了。”罗夏再次拿到草稿,第二次施法没有导致信息丢失。
“是的,最直观的区别就是第二次我付出了更多的魔力,但那只是最表面的代价,难道伱不觉得奇怪吗?刚刚罗夏你说信息消失了,难道羊皮纸本身不包含信息?当我们拿着它,有尺寸、重量,有颜色有厚度为什么它的状态能够轻易还原?”
这让罗夏也犹疑起来,显然那些字迹也只是模糊,而不是消失,倒不如说第一次施法结束后这些物质失去了“意义”。
然而费尔巴哈接下来话锋一转:“既然你是在繁星之塔学习过,我就不浪费口舌与你讨论时间性的概念。不如从你自己开发的法术入手,谈一谈所谓的神灵。
“我们的造物主有无限威能,祂创生了世界,那么在人的、精灵的、乃至其他神灵这些智性出现之前,世界能赋予自己意义吗?即便山川湖泊存在,世界本身能认识到吗?即便有魔力存在,它能在物质界被利用转化出奇迹吗?”
费尔巴哈似乎认为造物主是混沌痴愚的存在,祂自身的无限性造成了可怕的无意义:
“既然你看过浮士德的著作,知道所谓的‘有序性’是多么重要,所谓有序,必须要从‘有限性’中生长出来。”
罗夏尝试理解对方的话语,如果沿袭之前“猴子打字机”的假设,“猴子”就是费尔巴哈眼中的造物主,他强调的是,即便无尽的排列组合中真有“著作”,由于内容是“无限”多的,所以也会失去意义,找到著作的前提是从无限中截取有限的存在出来。
人等智慧生物作为个体的局限性,恰恰是赋予世界意义、创造奇迹的前提。
所以在费尔巴哈眼中,人、精灵、矮人等智慧生物都是平等的智性,甚至神灵也是如此。
“因此我想说,人等其他智性体是生产符号及符号秩序,让世界从无限混沌中显现获得自反的中介。
“有些愚蠢卑微的信徒说‘人类一思考,造物主便会发笑’,没错,我们之所见即世界之所见,我们的思考就是造物主的思考,而我也确实不屑于掩饰对那种想法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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