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拾惊疑不定地看着麻早,又看向了我。
这种情况还是很容易就能够料想到的。
只要我和祝拾合作行动调查怪人,之后在找到麻早的时候如果不在一起反而才奇怪。而在没有和麻早事先商量好的前提下,麻早那边就极有可能会暴露出与我之间早已认识的真相。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句话虽然不能说是我的座右铭,但是我在很多时候会遵循这种思想做事。因此现在这种情况,我按理说也是事先做好了准备的。
不过按理说归按理说,我在实际上又是否做好过准备呢?
其实真没有。
或许这么说会让熟悉我的人感到意外,我甚至都没有事先想好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俗话说「关心则乱」,人在面对自己极度关心的对象时就会失去平常心,继而无法正常维持自己的步调。我直到这时候才深切地体会到了这句俗话的威力。在过去几天,我反反复复地想象自己找到麻早的情景,那些想象却完全无法起到现实指导意义。
我能够比较正常地思考自己找到麻早以前的事情,也能够比较正常地思考找到麻早以后的事情,惟独对于「找到麻早」这个情景本身难以安然。因为这件事情对于我实在是过于重要,说是关系到人生本身都不为过。每当我在脑海里面勾勒自己找到麻早的画面,想象的墨水就尽是在勾勒麻早这个要素,而缺乏对于除此之外的情景要素的描绘。
简单地说,我会去想象自己找到麻早之后麻早可能对我说什么,而我又可能会对麻早说什么,却完全没去想象过当我们在对话的时候旁边是否有人会听见,旁听者又会产生何种反应。
这下真是不妙。
过去的我为了避免被罗山知道麻早就在我身边而对祝拾说过谎话,而现在终于到了还债的时候。
当我还在拼尽全力思考的时候,祝拾的眼神已经变得危险了起来:「——庄师兄?」
所以可以不要选在这种时候叫我「庄师兄」吗。
「我们先换个地方说话吧。」我条件反射地转移话题,「这里刚才动静太大,你看,已经有人在往这里看了。」
先前怪人又是撞穿小区围墙,又是被我烧得大喊大叫,周边楼群已经有些居民出现,或是来到阳台上,或是打开窗户,观望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远处好像还有几个保安在移动过来。
麻早浮现出了似乎想要独自远离这个地方的表情。她这个反应我真是再熟悉不过了,以前和她同居的时候她也时不时地流露出类似的情绪。
为了防止她突然空间转移离去,我立马对她说:「麻早,不要走,我们有那个怪人的线索。」
她原本都已经有了旋踵的动作,闻言顿时转了回来,警觉地问:「真的吗?庄成,如果你又是在糊弄我……」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我有糊弄过你吗?原本我都险些把这句话说出来了,但是看看麻早,又看看祝拾,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改口说:「保证不会糊弄你。」
「你们好像很熟悉啊……」祝拾似乎已经意识到我有很多事情在瞒着她。
麻早松开手里的虚影反曲刀,那把刀迅速地消失在了空气里面。然后她把那只断手从地上捡起来,又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个塑料袋,把断手装了进去。
我们马上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在路上,我的脑子里面不停地转动着这样那样的念头。又是在思考接下来要如何对祝拾解释,又是想要询问麻早这些天都在做些什么事情,为什么热能记号和gps手环都会失去作用等等。
同时,我心中还涌动着足以没过这些念头的情绪,那就是喜悦。终于找到麻早了,现在的我真是喜悦到无以
复加,甚至想要把今天立为自己的幸运纪念日。
离开小区一段距离之后,我们在一处小树林外停了下来。
麻早把猫咪胡须口罩重新戴到了脸上。
「庄成,你刚才说你们有那个业魔的线索,是怎么回事?」她先说话了,「还有,她又是什么人?」
「庄师兄,你和她之间是什么关系?」祝拾也严肃地看着我,「你以前跟我说自己不知道她的事情,那都是在欺骗我吗?」
「等等,等等……」我双手虚按,「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来……」
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暗中脚踏两条船的事情败露,被同时交往的两个女性当面对质的出轨男性,真是无所适从。当然,我和她们之间都不是那种亲密关系。祝拾只是我的朋友,麻早也只是我的……我的什么呢,目标?前任同居者?犯罪对象?总而言之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男女感情关系。
还是先想想幸运的事情让自己镇定下来吧。幸好陆游巡没有跟着我们上前线,否则麻早的存在就会被他发现。昨晚临别前他还跟我说过,以后不会再用电子望远镜之类的道具暗中窥视我,现在应该也没有看到这一幕,希望他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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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把你的事情说出来吗?」我先是征询麻早的意见。
「你是说末日和时间穿越的事情吗?」麻早似乎正在观察我的立场,「没关系,那些事情我从一开始就是要公之于众的。只不过现在就算说出来了,肯定也没人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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