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万名拿着《油画》杂志社旗下新纪元计划补贴的艺术从业者的名单,几乎囊括了整个行业未来二十年发展的基石。
从潮玩到先锋艺术。
从研究者到创作者。
从刚刚入行的教师与优秀学生,到各大主力画廊的签约画家,再到博物馆美术馆的研究员……
他们不如真正聚光灯下的超级艺术家们来的风光。
但他们也才是整个艺术产业最庞大,占比最大,加起来最有力量的人群。
从这个项目就能看出,布朗爵士的志向真的很大。
不吃白不吃。
去和大多数站在一起。
那应该不是给不合作的他所准备的“杀鸡敬猴”的示威。
“马仕画廊那边,希望让您什么时候动身?”顾为经挑了挑眉头问道。
堂姐早晨有一点没说谎,今年这个天气,确实很多同学都没有来学校,汽车行驶在无人的街道上,像是行驶在末日的废弃都市中。
不过几周的时间。
“这事儿不管能成不能成,不考虑加入国家美协所能带来的好处,咱们也得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替他人想想问题。咱们家和吴老头,当了这么多年的老街坊,关系都不差。人们都说,远亲不如近邻。”
顾为经一直都隐约有种感觉,他大概知道这场枪击里,那个隐没于人群中消失的枪手身份是谁。
并不比泼水节时很多店铺燃放的爆竹的声音更大。
“那应该不是酒井小姐吧!”
两秒钟后。
“但今年既然要为‘太子\"铺路,给那个姓苗的小子镀金,凭什么他运作上得,你就上不得?直播?公示,我们才不怕直播。”
可有些女孩的魅力,是她天生就长的像是特洛伊的海伦。
同样是很抓人眼球的。
一位穿着德威校服的女生,正在路边骑着自行车,向着校门口的方向前行。
顾童祥呆呆愣愣的喊了两句,却看见孙子已经在雨雾中跑的远了。
“另一个呢,则是这个月马上就是仰光国家美协公示新的入会成员名单的时候了,候选人到时候要在场,仰光的本地电视台会有记者,在现场直播和跟踪入会结果——”
“真金不怕火炼,烈焰之下谁是千足金,谁是愚人铁,一目了然!”
他想统治整个艺术产业,成为坐在“教皇”王座上的那个人。
“和你说,嘿,我年轻的时候,就认真的研究过这档子事儿——”
顾童祥微微撇了一下嘴。
往年也只是协会内部会长理事们,开会评定一下的事情。
顾童祥似乎已经和汉克斯认真的聊过这件事了。
但是。
“咋的了,这叫哪门子事!你弟抽啥风。”
顾为经都感受到由衷的后怕和由衷的庆幸。
冷灰色的雾,从四面八方将街道包裹。
但是。
顾童祥一吹胡子。
“把一切都彻彻底底的晒在阳光下,散散臭气,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魑魅魍魉,哪个才是走后门来的!”
雨雾中。
看光头对自己微妙的态度。
雨水已经冲刷掉了地面上曾经那个人额头所喷溅出的最后一丝的血迹。
消耗消耗敌人的军粮,也是好的。
就是顾为经自己了。
对他这样的老人来说,注意到他孙子应该是向一位漂亮姑娘跑过去并不困难。
“马仕画廊在伦敦的艺术中心,还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画廊的黄金岁月,购买改建的。”
想到那天他在这附近不远处碰上的自称来“收赌账”的纹身光头。
就算隔着这么远,很难清晰的看见对方的面容。
所以,
那个漂亮的姑娘从远远的地方看上去,像是在雨雾之中,拖着长袍飘行。
“您这么有自信?”
“其实对你来说,如今上不上最后两个月的学,已经没啥干系了,德威还会卡着你的毕业证书不放不成?但是还是有两件事情,值得我们去等一等的。”
顾为经说:“这事儿我知道,场面听说不小。”
所以不吝啬于张开怀抱,拥抱每一个底层的“教士”。
两个人朝着顾为经跑步的方向望去……然后看到了,让他做出这么反常举动的原因。
前进的速度很慢,气流托起了她披在身上的那件塑料雨衣。
“伦敦的场地这个月末,应该就升级完成了。汉克斯希望我最好六、七月份就跑过去,参与画廊新项目的筹备工作。”
好像不是什么黑社会,而是什么伊甸园。
黑社会又不是公司上班,离职打个报告就行。
这种改变让人害怕……甚至可以说,这种学习能力,抛开个人立场的差异,让顾为经感到尊敬。
“其实我内心里是希望尽早走的,要是可能的话,哪怕这个月就走都可以。咱们家里的这点家当,卖不卖的就那样。留着以后再出手,或者当成老宅回来看看,都行。我觉得啊,既然觉得这城里的气氛不对,都要跑了。”
“今年的入会名额就算是挖好的萝卜坑,你的实力也能把萝卜拔走,自己跳进去蹲着。”
雷克萨斯上世纪特有的老式轿车不考虑风阻的四四方方棱角分明的旧日设计,仿佛一只深色的火柴盒,撞破雨雾,驶过德威国际学校校门口的的商业街。
“你吴爷爷,是看着你长大的,他如今粘惹上画协的麻烦,也是因为想帮你。咱做人得讲究些,不能屁都不放就跑了,让人家往吴老头头上泼脏水。这老家伙是多爱面子的一个人啊!我知道他心里憋屈。咱不能不管。所以当然要把真实的你,完整的展示出来。”
顾童祥舔了舔嘴唇,用力做了一个拔萝卜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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