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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先吃一块肉,垫垫底。哎,对对,就这样。你这肉炖的不错,挺合我胃口。来,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吸到有点飘为止。”陈教授开始传授他的秘法,比比划划的,举手投足间颇有点仙风道骨。
张塞依法而行,不一会儿就有了感觉,“陈教授,我有点飘了。”
“来,喝一盅,别担心,这一盅才二钱,一口干了。哎,对对对,哎,哎,我说,别往桌子底下出溜啊!这酒量也太差了吧!醒醒醒醒,小张,我可拽不动你,要了老命了!小穆啊小穆,你倒是挑个酒量好点的介绍给我啊!就是个酒量普通的也不至于这就晕了吧!这孩子谈起酒来头头是道,感情是个光说不练假把式啊!”陈教授见过酒量差的,可没见过酒量这么差的。
张塞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天都大亮了。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确切的说是躺在地上铺的泡沫垫子和褥子上。想想昨晚的情形,“我去,不会把老爷子吓着吧。”张塞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脑袋当的一声磕在了餐桌角上。
老爷子哪搬得动他,只能就地给他打了个地铺。
咣当一声,防盗门响了,陈教授拎着豆浆、豆腐脑、油条、油炸糕回来了,看着还一脸懵的张塞,笑道:“你小子,就是个绣花枕头,品酒讲的头头是道,喝一口就晕。以后别喝酒了,跟我好好练练品酒吧。不知道又得让你糟蹋多少好酒。”碎碎念念的,直到张塞收拾好地铺,摆好了早餐,老爷子才不叨叨。
老爷子的叨叨,张塞倒是不反感,反而有种莫名的亲切。自家的爷爷、外公,每天一大早都会自言自语叨叨一阵。家里人不喜欢,嫌烦。可张塞认为这样才有烟火气。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自此,张塞除了每个周末给陈教授家打扫一次卫生,洗洗衣服,做两次晚饭外,没事就陪着老头儿大小酒馆,高低档次酒店,满滨江市喝酒。老爷子是副厅级离休,身体倍棒,没病没灾,退休金花不完,出去喝酒的钱都是他来出。各种好酒,他自己喝一些,其他的就让张塞练习品酒。他给张塞讲解每种酒的特点,如何用最贴切、最专业的术语来描述。张塞也是聪明之人,很快就学会了老爷子的品酒技巧。这才有了后来在品酒师资格考试中大放异彩,被那些考官看中的机缘。
如今张塞考研名落孙山,不得不找工作,心中升起一阵悲凉。快毕业了,以后去哪儿还不好说,不知道能不能经常来看老爷子。现在一想到有可能离开老爷子,还真有些伤感。
张塞买了点熟食凉菜,去见陈教授。虽然他现在很拮据,但是花点钱孝敬一下老爷子还是舍得的。
张塞换完鞋进到屋里,陈教授见他拎着熟食凉菜,笑道:“这么破费干啥,别说,我还就好一手店这猪手。快来坐下,给老头子满上。”
张塞熟练的拿出白酒酒盅,给老爷子斟满酒,然后耷拉着脑袋坐在旁边。
“你也满上啊。按说你买这些菜,可能是为了庆祝一下,不过看你这丧气样儿,估计是没考上研究生。”老爷子倒是没客气,直接往张塞肺管子上戳。
张塞被老头儿给说乐了,“老爷子,被您猜中了,我没考上研究生,得找工作啦。”
“没考上就没考上,现在的研究生扩招了,水分越来越大。工作去吧,广阔天地,大有作为。”陈教授满不在乎地说道。他知道劝人是没用的,只有那人自己能劝自己。
陈教授的话又让张塞有些难过,“可是不知道会在哪里找到工作,不知道会不会离开滨江?”
陈教授一怔,继而笑道:“咱中华这酒文化啊,博大精深。好事有喜酒,庆功酒,坏事有断头酒,离别有饯行酒,千言万语不如一杯酒。来,走一个。”
张塞拿起二钱的小酒盅,双手举杯,郑重地跟老爷子碰了个杯,然后一饮而尽。“老爷子,感谢您开导我,也感谢您教我品酒技艺。”张塞跟老爷子混了一年多,酒量倒是长了点儿,勉强能喝个二两白酒。
陈教授见张塞干了,连忙陪了一盅,恐怕少喝一口似的,“你小子品酒技能倒是不错,国内品酒师比你强的没几个。不过你也有缺点,一个就是缺少机会,还有就是酒量太差。机会可以等,或者找,不过酒量差就没办法了,练都练不出来。以后工作的时候,尽量扬长避短吧。来,倒上,再走一个……”
张塞也没废话,给两个酒盅斟满酒,以晚辈之礼又敬了陈教授一盅。
陈教授看着喝酒的张塞,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该打招呼的我都打了,就看你小子的运气了。要是能去那个酒厂,你这一身本领就能施展了。不过,还得磨磨你这学霸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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