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大多数地方桑苗才种上不到三个月,正常都还没来得及出产桑叶呢,所以还谈不上核算丝绸销项税一说。
但架不住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张逊肤发挥主观能动性啊。因为不是所有改稻为桑都是种的桑苗,也有迁移的成熟桑树的。就是从原本密植的地方移植过来的。这一部分在夏初可是收了一季桑叶的,按道理现在夏末了,确实该核算销项税了呢。
张逊肤这说法有理有据的,连高翰文都劝服不了,只能由着这个嘉靖心腹老头随心所欲了。那两个寒门小户,明明田里移栽的桑树都手臂粗细了,还敢不报销项税。更加欺人太甚的是按察使下达了文书后转而直接抗税。简直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都组织乡亲抗税,冲击朝廷命官了,这不就视同谋反了吗?也不知哪儿来这么大胆子。
你说好巧不巧,后来张逊肤搞清缴核算发现整个杭州城移栽现成桑树就这么两家了,还都是这一个月土地租赁过户转租的。
到这里差不多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张逊肤有些恼怒,但更多则是坐下来反思。
古代的改革派就是这样,干什么都想着立竿见影,往往自己把自己搞死了。经过这一折腾,张逊肤也消停下来,觉得得从上层打开突破口才行。因为眼看着入秋这桑苗第一季桑叶就要正式开摘了。如果到时还收不上来销项税,就麻烦了。这样看来被拿来开刀的两家实属被几大家退出来测试张逊肤收税力度的倒霉蛋了。
这突破口嘛,由于徐家毕竟跟未来首辅徐阶一边的,不好得罪,赵家之前在改稻为桑中叶多有支持,没必要去祸害人家。沈家靠着织造局,后面让杨金水去折腾,那就只剩下郑家和何家这两个杭州城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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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张逊肤刚想着拿郑何两家入手,那边郑泌昌何茂才已经商量的决定是赶紧开溜,不仅自己开溜,找好下一个任职的地方,先让自己分家过去买房置地了。这是要连带着分家一起开溜。杭州的土地多半还是得甩卖给徐家。
整个杭州城现在气氛被张逊肤这一通神操作搞得有些诡异。但也就是这种让士绅诡异的氛围让市场得到极大的活跃。至少街边摆摊的经营放心多了。
张逊肤也知道现在自己卡在中间,进退维谷了,于是乎闭门学习《春秋》。没办法,之前高翰文是阻止过自己打草惊蛇的。现在实在不好拉下脸面让小辈给自己收场。就这么读着读着仿佛灵光乍现一般。
“欲将取之,必先予之”张逊肤就差一拍大腿了明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那就是拍卖那两倒霉蛋的租契和田产。主要就是针对郑何两家拍卖啊。可以把地价压低点,然后让他们用申报销项税的方式报回来。虽然朝廷第一年吃点亏,但往后可是源源不断的销项税呢。
哪边是大头小头,张逊肤还是很明白的。
而且这个计划一定要瞒着郑泌昌与何茂才二人,才行,等做实的时候,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他们不是新政代表也是新政代表了。
至于为什么张逊肤就没想着让衙门拥有管理这两家倒霉蛋的田产租契呢。说实话,比起相信衙门自己管能出点收益,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官僚还是更相信目前并不靠谱的税收环节。让衙门自己人保管公家财产,实属太考验人心、人性了。长久看来,没几个经得起考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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