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翔和松本庆子……他们要出现在我的电影里……这是不是也是跨国合作了……」
「红楼梦,对!红楼梦!要以王熙凤的泼辣,让她演我的商业对头,张大菊不正好吗?那找谁演英子呢?」
「嘿,咱的电影要是能在东京上映那可好了,让那帮狗眼看人低的也瞧瞧,不是只有他们那些枯燥乏味的艺术
电影才能走出国门的……」
「哎,不对啊,这小子居然还让我考虑考虑在前门买个现成的旅馆?这……他怎么知道我下一部戏要拍旅馆呢?我还没来得及跟他透露剧本内容呀……」
只可惜,宁卫民走的实在太匆忙,哪怕陈培斯有一肚子想问的话,却都没办法问出口了。
而且此时还发生了一件更倒霉的事,由于一阵妖风卷来,房车大开的车门终于耐不住大风,「咣当」一声,被撞得关上了门。
这一下可好,陈培斯不但像他老子在《父与子》里的桥段一样,脑袋也来了个「碰头会」。
而且随后他还发现这个紧紧关闭车门,居然死活都打不开了。
这是怎么话说的?这不成天大的笑话了嘛!
宁卫民走之前,居然就没教他怎么开关这个复杂的车门,这可是自动的撞锁!
就这样,刚刚一举变成富翁的陈培斯,傻守着他的一纸房契和五十万,就像《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里的卡西姆一样。
居然因为「忘记了芝麻开门的咒语」,而被困在这辆房车里了。
也不知道这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不过,和无所适从,急出一脑门子汗的陈培斯可不一样。
在生活变得越来越富足上,以及社会层次跃升的变化上,宁卫民倒是如鱼得水,适应得很。
1987年2月22日,他带着松本庆子搭乘日航DC-8航班再度返回东京。
而这一次,因为皮尔卡顿华夏总公司的资产规模已经扩张了几倍,又托了刚刚升职的福。
宁卫民终于能够心安理得脱离群众,去享受公费报销的商务舱,和庆子一起坐在了飞机的上层。
这架大型客机的商务舱里,除了有极为丰盛的餐食和更为贴心的服务,每个座位的前方还都有一个小电视。
飞机一起飞,电视里就会不断地指示出飞行的速度和高度,机舱内和机舱外的温度,以及飞机所到达的位置。
过去每当飞机离开共和国的领土时,宁卫民的五脏都会颤动一下。
因为他知道,一旦飞越划分国内和国外的界线,就是日本人的地盘了。
尤其到了东京,是龙他得盘着,是虎他也得卧着。
虽然他也觉得日本是个花花世界,那里的日子舒服得很。
而且就像个大金矿,只要知道未来的走向,财富简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但问题是,在外打拼最重要的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不敢犯错,也不能犯错。
否则一旦在留资格出了问题,被日方遣返或驱逐,他在日本一切的谋划前功尽弃,哪怕有再精妙的布局都没用。
所以实际上他的心态一直都是如履薄冰,就怕有个万一,让自己追悔莫及。
不过现在这样的感觉少了,他认为他如今已经度过了孤魂野鬼的阶段,他在两边都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在日本他有了松本庆子。
既然他们已经有了结婚的打算,那么实际上也就等于他走上了尽快拿到在日「永驻」资格的捷径。
而且庆子的父母很快也就会是他的亲人。
对比过去一个人的形单影只,他如今在日本无疑算是有了个坚实可靠的大本营了。
而在京城,他的个人事业也基本具备了一个像样雏形。
特别是新接手的快餐业务,他更是赋予了无限期待。
想当初他,他可绝对没想到为皮尔卡顿公司谋划的快餐连锁项目,最后会落入自己的口袋,成为自己的个人产业。
他坚信只要他按照萨莉亚的模
式进行经营,未来他在内地的快餐业内将打遍天下无敌手,必然成为快餐江湖的霸主。
就连美国的两大快餐巨头来了也不好使。
到时候,无论肯塔基还是麦当堡,也得看他的眼色办事,否则他们就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
总之,宁卫民这次返还东京真的是满开心的。
他的情绪特别好,红酒要了一杯又一杯,还精神头十足,丝毫没有闭眼休息的欲望。
对此,松本庆子的理解是有一些偏差的。
在她看来,大概以为宁卫民是为了这一次彻底解决了他们二人婚姻的阻碍而高兴。
又或者是为了临行前参加的京城首届对外经济贸易洽谈会,宁卫民发明的拉杆旅行箱在来自五大洲6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上千名客商面前大放异彩,一举为皮尔卡顿、金利来和易拉得三家公司,签下数百万美元的订单而高兴。
但其实都不是的,宁卫民的心要大的多,眼光也是向前看的。
说白了,一方面他是在为自己的处境越来越进退有余,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越来越强而开心。
而另一方面,他是知道日本经济泡沫已经开始进入下半场了,最疯癫的狂欢盛宴即将到来而兴奋。
松本庆子所想的这些,对宁卫民来说固然也是值得庆贺喜事,但其实还远没有这关键的一年,宁卫民要憋出大招更让他充满期待。
男人嘛,还是当以事业为重。
这是多么好的年份啊!
198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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