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在可爱的女孩子面前出风头这种肤浅的欲望侵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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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今天的孤高指数严重下降,浅间在心里不断地三省、六省、九省吾身。
一旁的不死川停下唠叨,压了压帽子,又拉了拉浅间的袖子,
“罗伯特君,和美少女约会时,走神可是不礼貌的行为哦~”
“呃抱歉。”
不死川光速变脸,眼珠子转了转,笑道,
“既然给我赔礼道歉,就做些会让我开心的事情吧?”
“会让你开心的事情?”
“比如背我走路、和我换鞋穿、你的耳机分我一半但放得是我爱听的歌、买两杯珍珠奶茶你喝半杯我喝一杯半、陪我染一样颜色的头发、陪我看《怦然心动》一起念里面的台词【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烂的人,当你遇到这个人后,会觉得其他人都只是浮云而已】.”
浅间面无表情的复读了一遍不死川不假思索说出的,20件让她开心的事,接着看向她,
“.这不是朋友之间能够做的事情吧?”
“呼~罗伯特君重回复读机版本,也很让人开心哦~~~”
不死川用放过你啦的表情,对着浅间又眨了眨眼。
浅间觉得不死川眼里射出的电力可以供东京所有地铁运行至少1周。
他的心脏有些麻痹了。
进入复读机模式的浅间,与不死川一起略过了不死川刚刚提的那些适合情侣互动的要求。
两人刷卡进站,挤上通往乃木坂的千代田线地铁。
浅间像当初护住二见、间岛一样,在车厢角落,护住了一路上引人瞩目的元气偶像。
“被反向壁咚了呢~嘿嘿,看来我和罗伯特君,确实是双向奔赴的关系哦~”
你再多说几句就绝交!
就一站路,两人很快下车,不死川回头对浅间笑道,
“罗伯特君,我超喜欢坐地铁哦~地铁是兼顾效率和公平的超级发明~~~”
“我怎么感觉,地铁是把社畜们送到工位上的,资本家们制造的肮脏血管。”
“你不拿它来上班,就不会有这种想法哦~另外,没有资本家的苏联也修了不少地铁线,莫斯科的很多地铁站都超酷呢!”
“苏联不存在了,莫斯科地铁已经是资本家的了。”
“不是国有的嘛?凯恩斯主义在资本主义国家不是越来越流行了么?”
“凯恩斯主义只是让资本家有了更方便去做垄断和透支未来。事实上,那些国家的管理者本身就是资本家。这么想想,现在这个世界,资本家已经是百搭的存在呢。”
“嗯~~~特别是路灯。”
两人又互相讲了几个苏联笑话,什么有人骂赫鲁晓夫是白痴、什么落水大爷靠骂勃列日涅夫得救,不死川的笑声就没停过。
从最开始酝酿的暧昧气氛,也被心跳恢复平缓的两人抛诸脑后。
绕了一个大圈,从国立新美术馆正门入馆。
展览的主角是英国画家威廉·透纳。
这位启蒙印象派的印象派大师,在英国人心中和毕加索、莫奈、梵高同样重要。
有人称他为光的魔法师。
常常有人拿透纳的《日出》和莫奈的《日出印象》作对比。
他画的作品里,总有一股朦胧的水汽,给浅间一种钻进桑拿房里的窒息感。
约翰·马丁的《被摧毁的庞贝和赫库兰尼姆》那种灭世的光暗对比,反而令人心折。
丹麦画家哈默修伊的画也被大量展出,在外行人浅间看来,他和画和不死川取法的爱德华·霍珀,有着异曲同工的孤独感。
孤单的人、干净的房间、往屋内投射光线的窗外.
说不定霍珀也曾为哈默修伊的画感动过。
不死川和浅间聊起了哈默修伊和霍珀的技法特征,又聊起了塞尚、席勒、莫兰迪
艺术界里从来不缺孤独大师,他们通过孤独享受如禅定一样的独立、自由的、不被外界打扰的状态。
两人在拉斐尔前派领军人约翰·米莱斯的《奥菲莉娅》这幅画前驻足良久。
“罗伯特君,你知道吗?米莱斯画的每一朵花都有着寓意呢~依靠在奥菲莉娅身上的垂柳,象征着对哈姆雷特无力的单相思;柳树枝头的荨麻代表着痛苦;漂浮在奥菲莉娅右手边的雏菊代表着她的天真无邪;浮在她脸颊和裙子上的粉红玫瑰和生长在河岸上的白色田野玫瑰象征着少女的青春、爱情和美丽。而奥菲莉娅脖子上的紫罗兰花则是忠诚的象征。”
世界上画奥菲莉娅的名画家没有100也有80个。浅间对这幅画没什么感觉。
描绘死亡的主题,却一点死亡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一股子宗教模特摆拍的味道。
“比起死亡,看起来更像是穿着衣服泡澡。”
不死川偏头看着浅间那比哈姆雷特更加冰冷的侧脸,笑道,
“呼呼~所以,是谁害死的奥菲莉娅呢?”
浅间抱胸锐评道。
“她那名为单纯的愚蠢,名为顺从的懦弱,名为虔诚的懒惰。”
“罗伯特君看起来比哈姆雷特王子还要无情呢。”
“我没他那么苦大仇深,我也不是王子。”
“用马克思的话说就是,【并不是国王天生就是国王,而是人民用对待国王那样对待他,于是他成了国王。】罗伯特君,在我们看来,你比任何王子更像王子哦~”
“呱——”
浅间配合了蛙叫了一声。
不死川又被逗笑,
“这里可没有公主为你解除魔法哦~”
两人继续在美术馆漫游,
内置灯光的花瓶,
温度极低的房间里,在顶部灯光照射下,不断随风摆动的丝幔,
包豪斯学院对光的颜色、几何构成等解析的作品.
他们看每个作品的时间,比那些来打卡拍照的人要长上几倍。
但浅间并不鄙视那些走马观花,和作品合个影就走的年轻女孩子们。
因为美这种东西,本就不该被过度解读。
看一看,拍照,记住,谈论美育的作用就会逐渐显现。
在浅间看来,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规劝或要求其他人的审美方式。因为审美方式即生活方式,这种东西,只有自己才可以做主。
等逛完7个展厅,他和不死川又看了和主题展无关的一些藏品。
不死川指着一个类似《威伦道夫的维纳斯》一样古拙的,拿着石斧,表情呆滞的土俑笑道,
“罗伯特君和这个土俑好像哦~~~”
你是不是想让我用这个石斧把你劈成两半啊?
“罗伯特君,你有没有觉得,博物区历史藏品营造的这种紧张肃穆的气氛也不错呢~”
“历史本身就是沉重的东西。”
“哈哈哈,罗伯特君好像教育节目的主持人哦~~~这里是nhk电视台,我是记者不死川,请问,罗伯特教授,您是怎么看待历史的呢?”
不死川将帽子卷起当做话筒,怼到浅间脸前。
“历史就是死人名字。”
“哦!出现了,无情的解构主义!”
“我说,历史就是使人明智。”
“实用主义的发言~”
像浅间和不死川这样,逛一个展逛4个小时的确实罕见。
虽然周六是8点钟才闭馆,但美术馆里的人已经不多了。
两人回到入口,看着这座日本建面最大的美术馆的矩形玻璃,滤下一道道夕阳下的橙光。
一身橘色的不死川,仿佛是晚照的缩影。
浅间和不死川靠坐在窗边椅子上,聊着国立新美术馆建筑设计师黑川纪章、还有美术馆logo设计师佐藤可士和的作品。
玻璃、钢筋、水泥、几何这些包豪斯元素,在日本真的是遍地生花。
之所以坐在门口附近不出去,是不死川来了灵感,要画点画。
“呼~今天看了好多作品呢~加上和罗伯特教授交流,脑袋里面的灵感已经装不下更多啦~”
少女拿着笔,在8k尺寸的素描纸上打着草稿。
浅间确认不是肖像画后,放心地坐回原位,问道,
“东京透纳·f桑,要在这里转职光系魔法师了么?”
“罗伯特君可以先转职水系魔法师么~”
浅间会意,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矿泉水,以及一罐葡萄味芬达。
“f桑,你喝矿泉水会认品牌么?”
“品牌不是和这美术馆里的大部分展品一样,都是资本的游戏吗?”
“那你还投身这游戏?”
“喝水就是喝水,唱歌就是唱歌,画画就是画画,我们沐浴的光就是光,而不是什么神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只看内容,不管内容之外的光环就没问题哦~”
不死川一边聊天,一边让铅笔摩擦画纸,发出莎莎的声音。
真羡慕她一心两用的能力。
不打搅她了,浅间拿出《python编程从入门到实践》。
间岛的书签掉了出来,没想到书签是双层的,打开里面还写着一段话——
「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但我一抬头,银河好像哗啦一声,向我的心坎上倾泄了下来。
有时,你是雨伞,有时,你是银河。」
前半句是川端康成的。
饱含情感的文字,仿佛在纸面上跳动,他单手摩挲着书签,按住了这些文字,继续看起了编程书籍。
脑袋里面想着,学it如果系统没有给我认证lv.1,是不是代表着还没学会?
如果是,这破系统就是他浅间静水靠自己努力精进自己的刻度表。
也说不准是他浅间静水被大明神改造成非人类的备忘录。
手上的书看着看着,鼻尖的香味忽然变浓。
不死川越过桌子,整个人压倒他身前,双手抚摸着浅间的脸,一只手上还拿着铅笔。
“搞什么?”
浅间的心湖被砸了一块陨石。
“借个光~~~”
她盯着浅间的眼睛,笑道。
她的眼睛里,反而滋生出流动的微光——一种仿佛神拿出手机,打开了名为命运的闪光灯那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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