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许多天都无有前面去见自己的徒弟一面,“才旦伦珠”又像是忽而抽出来的枝丫一样,又成长了许多。
陆峰看的欢喜。
在见面之后,陆峰又见到“真识上师”。
“真识上师”倒是也好,陆峰仔细观察了些许,无有察觉到“真识上师”受到了甚么伤害,止他也和“了晴僧”一样,说不上一个囫囵的缘由来,他是应“真心乌察苏拉”不见了,于是亦跟了出去,结果还无有走到了地方,便被送了回来,回来之后,还有两帖子膏药,贴在了他的身上。
叫他拔除了“诡韵”。
关于事情,他就知道了这些,其余的事情,他都不知。
陆峰示意无事。还在这里,和“才旦伦珠”交流了些许。
又教授了他些经文,考校功课。
直到“刘六观”前来。
事情方才罢了一段落。
虽然陆峰说话之间,好似是将他们放到了近处。
可是实际上,到了无有神鹰,无有獒犬巡逻的地界,已经距离庙子相当远了。
那些前去寻人的僧人一来一去,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到底是在庙子关门之前,那僧人寻摸到了其余的人物,将人都送了进来。
到了“官邸”,止须得关上了门,那便是陆峰自己的地方。
庙子之中的另外一座庙子了!
就算是晚上出了甚么事情,也不关别人的事情。
再说了,庙子之中的大人物,今日都应用心在陆峰带回来的嘎日玛――转世佛子的事情上。
也顾不得陆峰这样一个小小的“格贵僧人”。
将人都带了进来,陆峰将人送到了那一间偏房之中。
陆峰倒是先不问“刘六观”言语。
止问一件事情,那便是这些人的“五官”,到底要如何画出来?
若是可画,陆峰自己便画上了。
依照陆峰之见得,也观看出来了此中端倪。
便是无有了旁人的指点,自己动手,也有了些手段,方法。
虽不中,亦不远矣!
至于效果如何,那见仁见智了,做了方才知道,关涉到了“厉诡”的事情,便有大量的不确定性。
并且陆峰可推出了方法,目的一样,可是效果是否一样,也未可知。
“刘六观”对此倒是清楚。
他从自家大人身边的甲士身上摸寻了半日,找到了一根画笔。
这画笔长不过半指,上头一点笔锋,竟然是耄耋老者的头前须子。
在这半指不到的笔杆子上头。
密密麻麻的,如同蝌蚪一样的咒文,都在这上面,说不清楚是甚么手段。陆峰便见一眼,就知道这画笔不甚正经。
陆峰摸过的画笔,止一类。他若是用此种画笔去画唐卡,那是要出大事。这画笔,止能描诡,和陆峰所画唐卡完全不可相应。
再见到了那颜料,放在了漆盒之中。
里头是整整齐齐的,龙眼大小的铜纽扣盒子,上面雕刻着“十二时辰”。
亦就是子鼠云云。
不可谓不精致。
止将其打开,一股子腥臭之中又带着些许香味的气息出现在了陆峰的鼻端。
陆峰便知道此物为何。
“章京家族”的这些人。
――陆峰不大清楚此刻草原上的“札萨克”和“章京”,俱都化作了甚么样子。
但是陆峰可以看得出来,“章京家族”应还是以血脉形式为中心,构建在了一起,便是吸纳外人,亦有缘由。止“宁善人”这位大人,他的父亲兄弟,应也是“章京家族”之中的大人。
所以他说的,他被夺走了浑身上下命格,脸面,留下来了性命和姓名,有人想要夺走他的“一”!
此刻,他的“样貌”,其实更像是一种“以诡韵压制了人气”的手段,将他的“人气”,压制在“诡韵”之中。
并且用“五官”,将人以“名字”的方式,寄托在了此处。
亦算是另外一种活着。
并且这种夺取的方式,陆峰相信这一种夺取一定是“整体性”的,“厉诡”想要夺走他们的“唯一”。
他想要做甚么?和“所有吃人狼的母亲”一样,完成了“李代桃僵”?
倒是一个个都好大的气魄!
所有的“厉诡”,到了这一步,好似都有了自己的“目标”。陆峰亦何尝不是?
此刻放在陆峰面前的,还存活着的,或可说是人,亦可说是“厉诡”。
这“画面”,其实便是一种“点神”。
和做“傩面”的匠人一样,带上了面具,人便不是自己。
不过要画上“五官”,“刘六观”手段却还差了太多。
止将其拿上,“却是要损耗了人的精气,若是人的八字不硬朗,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引来了厉诡。”
“刘六观”小心翼翼的说道。
陆峰手持画笔。
“应如何画?”
好似无有听到“刘六观”的话语。
“刘六观”见状,大着胆子在宁善人大人身上摸索了半日,摸出来了一张图来。
这便是“宁善人”的五官脸面了。
看来他们在来之前,便已经想到了“五官脱落”的情形,做了后手准备,陆峰打开,这一张脸上,“宁善人”的脸,栩栩如生。
陆峰手持此笔,寥寥几笔,便画上了这“五官”。
一阵阴风无端自出,化作一个旋儿,朝着陆峰扑过来,陆峰躲都不躲,这风还无有靠近了陆峰的身边,就已经脱开了。
便是有些剩余的“诡韵”,也都被陆峰随意一卷,化作了“黑雾”,成了“人皮古卷”的“蚊子肉”。
就是这画画的功夫,陆峰倒是将这样一门手艺学了个皮毛,但是止须得稍微使用些手段,倒是可以继续走下去,唯一桎梏陆峰的,却是“脸面”的问题。
陆峰无有相面之能。
但是他身边的“刘六观”,却是有此手段的。
这个人才,法力如何,暂且不论。
但是他的这些“术法”,对于陆峰,有些作用。
陆峰已经想着应如何朝着“宁善人”讨要了这个人。
至于身边还有个“老日谷”。
但是谁料到,一路之上都无有寻得地方,故而只能带着。
现在却是要为他谋求一条生路了。
以陆峰这个身份,为一位老牧民寻找地方,那自然是无有任何的难度。
做妥帖了这些事情,等待“宁善人”苏醒的时候,陆峰盯上了“刘六观”,叫“刘六观”心里都有些发虚。
陆峰说道:“六观先生,我对你的这相面之术,有些不解之处。
还望你为我解释一二。
你前面说我是‘厉诡之相’,有皮无骨。
后又说我是‘虚中有虚’,‘实则无实’。
倒是这三番五次的言语,叫着实是疑惑不解,我有些话语想要问问你。
‘厉诡’,也要面貌不成?
或者先不说这个,是我这个面容,到底是厉诡之相貌,还是如何说法?”
陆峰说完了之后,“刘六观”冷汗就下来了。
他磕磕巴巴。
张嘴说话,却无有说出来,倒是笑容有些尴尬了。
这里没有地方可以躲藏,就一张柜子,其余就是油灯,蒲团。
“刘六观”止能尬笑着说道:“上师说笑了,‘厉诡’哪里来的相貌,我的这禽兽相面法,从来看的止有人。
上师一脸佛像,如何能是凡人?”
陆峰就这样盯着他,“刘六观”磕磕巴巴彻底说不下去了,他止好再咽了一口唾沫说道:“上师,可能是我老眼昏花,看不太清楚――”
便是这个时候,地上躺着的“宁善人”忽然开口说道:“六观,俱都说了罢,面对永真上师,无有甚么可隐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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