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七月,但荷印军仍然没有反攻。唐军获得了难得的时间训练整理磨合部队。
在张永达和范正义的努力下,唐军已经编成了拥有三个步兵连,一个营部综合连,总计四连合计六百兵力的一个营。
婆罗洲,哪怕是没有荷印军,照样不会安静。
这天中午,李稻接到消息,山北帮和山南帮发生冲突,怕是要打起来了。这两个帮派,都不是什么大帮派,各自守着一条山谷淘金种地为生,两家之间只隔着一座低矮的山梁,说是两个帮派,其实可以当做两个村庄,都是两三千人口。
身为各路大佬不承认的“盟主”,老百姓有一丢丢认可的“盟主”,总理李稻和唐军责无旁贷:调解纠纷,主持正义!
主持正义,是需要力量为后盾的,李稻随行的乃是唐军一个步兵连,连长韦翼庆!
经过一两个月的整编训练,韦翼庆连纪律性提高了一大截,近两百唐军浩浩荡荡,直奔冲突地点。
天黑到达战场,矛盾双方还没有打起来。李稻分别询问了双方,双方一致表示,不肯让步,明天“决战”。
李稻经历过类似的情况多了,心中有数:双方实际上都不想真打!如果真的打,这时候已经战斗结束了。
说白了,双方其实都在等大佬从中说和,只要面子上说得过去,两家就会罢兵,各自宣称胜利。
没等第二天,当晚,双方首领已经各自带了几个壮汉径自上门。
虽然两家在谈判桌上还是在争吵,但不到一刻钟,事情也基本搞明白了。事儿不大,山南帮指控山北帮几个小子偷了他们一头牛,回去杀了吃肉。山北帮则认为,那头牛是自己走到山北的,主动跳到锅里的肉,吃了没错!
总之,双方首领其实也都明白:为一头牛打起来不值得,打起来不出几条人命肯定没结果。
但“习俗”或者说更深层的生存竞争让他们都不能“无原则”退让。古老的智慧告诉他们:今天你退了一小步,明天就会被欺负上门!
再者说了,各自首领为了维护自己的威望,也必须对外表现出强硬。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这个道理,首领们都很懂的!
小事儿,但其中的道理还是很复杂的。如果是以往,李稻肯定和稀泥:山北帮吃了肉,山南帮丢了牛,是非说不清。给兄弟一个面子,山北帮出点小钱当回礼(不是赔款),然后皆大欢喜,各自回家。
但是,现在唐已经立国!这事儿就不能再糊涂处理了!
双方首领吵着吵着,突然发现,好像歪楼了!
“这样吧,把山北帮把那几个吃肉的小子叫来,我唐国的法官周尚任在,让他问问。南山帮把丢牛的一家叫来,也问问。咱们不能冤枉好人,两位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稻提出来了不同以往的处理方案!
如何树立权威?
审案判案!这是官府职能!
年轻的法官周尚任当时升堂。周尚仁现年三十岁,绍兴师爷中的怪胎,这位正义感太足,不能为东翁牟利,故此失业。这却正和李林杨的要求,由于孟德纯将会去做河海县的县太爷,因此被李林杨聘为师爷。只是,当李林杨讲了婆罗洲的事儿之后,这位做师爷也感觉不香了,不怕危险,不要高薪,主动要求来婆罗洲做法官。能不能做大法官,就看红旗军能不能把荷兰人驱逐出婆罗洲,就看他自己是不是能胜任了。
待到双方上堂,所有人在堂上向祖宗圣人发誓,不撒谎。
除了不用下跪,周尚仁如同国内县太爷审案一般,逐一问下来,事情基本上和此前了解到的没有什么出入。
但细节还是有不同的。
初次审案,周尚仁非常细致,又针对细节不同之处又问了一遍。
这下子,案子就彻底清楚了。
牛的确是南山帮走失的,也的确被北山帮的几个人捉了吃肉。
事实部分,双方无异议。
周尚任宣布:明日申时,公开宣判!
第二天,没等申时,双方已经在大堂外列阵对峙!
好家伙,双方都有好几百人,火枪刀叉棍棒隔着几百米在鼓噪。
一个不好,双方都可能打起来。两个不好,或许会对和事佬大打出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申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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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入场听判!”
“山北帮林大蛋等三人杀死南山帮胡标走失的耕牛一头。事实双方无异议。按律,杀自家牛,杖一百。杀他人的牛,杖一百,枷号两月,罚牛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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