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走人,贺忠诚和陈振分队没法走人。
犯了错误的袁世凯担心卫队规模大引起非议。而且,也不想带太多的人回国——回国以后这些亲兵就要自掏腰包养着了,再者他租用的英国小火轮载人数量有限,仅仅他的妻妾子女都一群呢。再加上副手唐绍仪仁至义尽,主动替他背锅,而且还帮他做了生病的伪证。
袁世凯以他不多的良心,良心了一下。故此,就留下了贺忠诚一哨人马,保护唐绍仪。
至于另一哨亲卫,那是跟了他多年的亲信,其中有些人乃是上下两三代都跟着袁家卖命的,肯定是不能留给唐绍仪的。不过,有不那么亲信的,就留给了贺忠诚,以至于本不满编的一哨人马,竟然满编了!
袁世凯这么一走,军事主官陈振高兴了,拥兵一个哨,没有掣肘!作为红旗军一名极为出色的少尉军官,血管里流淌的都是好战的血液!因此,对他来说,袁世凯走人,乃是天大的好事!
唐绍仪基本上不管军事,实际上也管不着军事,清军主将聂士成等人根本不可能听他的。
贺忠诚电讯李林杨,李林杨下达命令:想方设法掌握壮军营!做好与日开战的准备!以保存力量为指导方针!
话说,整个朝鲜,唯一的精锐其实就是这五百壮军营!这一个营的朝鲜军,乃是袁世凯拿着大把的朝鲜银子训练出来的。当然,这个训练也就那么回事儿,和国内的淮军差不多。但是,这支部队从来不欠军饷,也没有被克扣军粮。在这个时代,无论是大清还是朝鲜,能有这种待遇的部队,已经算是精锐了,其战斗力甚至比大部分淮军还要强。
贺忠诚和陈振两人是有本事的,手腕也相当高明,狐假虎威,借着“太上皇”的派头,迅速的掌控了部队!
根据李林杨的提示,清军在朝鲜半岛肯定是要打败仗的!于是开战之前陈振鸡贼的把壮军营调到了汉城的西门外,以防万一!
贺忠诚陈振小分队,并非红旗军在汉城的唯一兵力。另一支小分队在太原镇总兵聂士成麾下。
淮军大将聂士成虽然官职是太原镇总兵,但实际上却没有在太原待过几天,其军驻地一直就在天津北塘和芦台。
红旗军有两批学生就读于北洋(陆军)武备学堂,第一批十人已经回到了红旗军。而第二批十人,此时正在聂士成军中实习,阴差阳错因此随着聂士成来到了朝鲜!
领队的两名军官一个是准尉常有才,一个是宣抚准尉徐田德。
淮军一系,有”后起三将”之说,指的是:聂士成、王孝琪、章高元。这三位全都是淮军悍将,当年打仗都是光膀子冲在第一线的猛人!
虽然是后起,其实都已经不再年轻。其中的王孝琪已经年近七十,官任广东水师提督。因为身体原因,其实已经不大管事儿。当下,聂士成五十八岁太原镇总兵,章高元五十一岁胶澳镇(青岛)总兵。
聂士成乃是淮军悍将,而其麾下也是淮军精锐,乃是“铭军”!“铭军”,淮军大佬刘铭传的部队!
甲午这一时期,大清朝几乎公认,有两个将领有资格有战绩堪当前敌主帅,其中之一就是刘铭传。之二乃是号称飞将的湘军刘锦棠。这两位的历史功绩,全都是可以上史书的!只是,这两位,全都重病在身,刘锦棠8月去世!因此,清军在甲午战争中,实际上是没有一位真正的前敌主帅的!国战,有一位能够服众的前敌主帅是何等重要,是个人都明白!只是,大清却没有!算是大清朝的悲哀吧!
袁世凯“病遁”没几天,也就是二十三日凌晨,日军直接派兵占领了朝鲜的王宫,清军朝鲜军一触即溃,大败的毫无征兆。
陈振本来还打算搏一搏,哪怕明知必败,仗该打还是要打的。但是,谁能想到,大军败的如此无厘头!
因为!根本没有打,清军就乱了,朝鲜军就乱了,然后就败了!
兵败如山倒,想做中流砥柱,陈振那点兵力完全不够看。于是他不敢再犹豫,保护着唐绍仪等人,带着壮军营经过数日跋涉,终于撤退到了平壤。
注意:贺忠诚和陈振小队,乃是“潜伏计划”,常有才徐田德小队却是两年前红旗军送军官读北洋陆军学堂的,两队人距离不远,但却互不知晓。
清军主力部队聂士成部和叶志超部主力,驻扎地在牙山。此地位于汉城以南八十多公里处。之所以会驻扎于此地,一则牙山这里有港口,便于补给。二则,那就是清军陆军的老思维了,叶志超和聂士成全都认为日军如果进攻的话,“应当”是从南到北陆地进攻。大军驻屯此处,就挡住了日军北上的道路。
可是,一眨眼,局势就变了!
日军主力根本就没有在半岛南部登陆,而是仁川登陆,迅速控制了汉城。清军从南向阻击日军的目的落空。
然后,7.25日,丰岛海战,日海军突然袭击,击沉高升号!援兵和补给也不要想了!
在这种局势下,清军还没开战,就已经被动。按照陆军的思维,叶志超聂士成两军此时反倒是被北面的汉城日军堵在了半岛南部!已成孤军!
不管军事思维如何,叶志超和聂士成两人毕竟是打了几十年仗的老将,一边向李鸿章求援,要求及早决断。另一边也开始做战斗准备。
叶志超和聂士成两军,合计三千八百兵力,两人计议一番,确定战守策略。两人皆是淮军大将,都同时受李鸿章指挥,很难得,两个将领没有发生大的矛盾!
清军策略:直隶提督叶志超带领一千部队南下公州,为大军守后路。公州在牙山之南,有道路可以绕行朝鲜半岛中部,绕过汉城,到达平壤,因此公州很重要!而聂士成带主力在承欢驿和牙山梯次阻击日军。
聂士成动作很快,二十四日得到了一点援兵,二十五日丰岛海战,二十六日就已经部署阵地。
聂士成认为,日军必然沿着大道进攻。于是在城欢驿设置主阵地。
主阵地以交通要道上的成欢驿为核心,左前面一营部署在牛歇里,右前边一营部署在月峰山,并部署了炮兵部队。三个阵地互为犄角,呈一个倒三角防御阵势,还是很有点水平的。只是,将领指挥没错,下面的官兵能做到什么程度,是不是能贯彻将领的意图,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总之,聂士成不愧是淮军大将,阵地部署并没有什么明显错漏。叶志超带领一部退守后路,确保大军撤退路线,也不能说错误。
聂士成的部署可圈可点,除了主阵地他还布置了一个前出预警阵地,则是在安城渡。此处距离主阵地只有几公里,乃是日军进攻的首选。
安城渡有一江,江上有浮桥。江对面乃是一个小镇子素沙场。
安城渡北面虽然有一小小江,但江水清且浅,并不足以阻挡日军的进攻,日军在他处也可涉水过江,并非万夫当关的地形。也正因为如此,聂士成只是把此处当做了预警阵地,并没有沿江布防。沿江布防,他的兵力也不够。
守军为一个队(哨),也就是一个连,队长按照清军习惯称为哨官。哨官于光炘,北洋武备学堂毕业。该哨算是聂士成麾下的精锐。
清军中派别复杂,淮军内部派系纷争更甚。比如学院派和实战派!
于光炘以及他的手下军官全都是北洋武备学堂毕业,在淮军主流的将领眼中,那就是学院派,很多人看不顺眼。故此被打发到了最危险的前沿预警阵地。
于光炘是哨长,其下几个军官分别是周宪章、李国华、辛得林,以及红旗军的十个准尉常有才、徐田德等。
常有才和徐田德混的堪称“潜伏小队”最差的一个小分队(实际上这十个人并非“潜伏”计划中的小分队),堂堂十个准尉竟然只是一棚,一棚十人,等于自个儿管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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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光炘是学院派,被主流淮军排斥。而常有才和徐田德甚至连淮军都不算,乃是北洋武备学堂的“定向委培的自费生”,这是明牌,因此不可能在淮军中担任军官。简单的来说,不是常有才和徐田德这个小分队本事差,而是因为“明牌”,得不到重用而已。
26日,哨官于光炘视察了阵地,身为武备学堂毕业的军官,于光炘的军事水准还是很不错的。
“诸位,安城渡浮桥无险可守。”于光炘道:“我意在龙佳里临道设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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