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陵風(十五)以力制謀_现代武侠任侠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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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車禍啊!聽說三死耶!」

「喔!你說那個喔!我怎麼記得是兩死啊?」

「到底是幾死……?」

「算啦!就當作是兩死吧!總不希望人多死一點吧……」

羅逸愷當下只覺得這兩人是喝多了嗎,怎麼沒話題到聊起車禍人幾死的問題……

就聽唐秘書問候道:「劉先生接下來還有行程嗎?」

劉國昶苦笑道:「都喝成這樣了,今天大概就休息了吧!明天會回鷺兒角那裡,我們計畫去澤上釣魚。」

唐秘書從懷中又掏出一張名片,說道:「那真是可惜了!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再來,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劉國昶客氣接過,謹慎收入懷中,羅逸愷看這情況如此單純,也許真是自己多慮了,趕在還沒被發現之前,悄悄退了回去。

羅逸愷前腳剛走,餐館外的兩人沉默一會兒,就好像正等著人走開似的,隨即兩人目光一亮,了無醉態,唐秘書又問:「你確定看到的是兩死?」

劉國昶鄭重點頭道:「我確定……」

「好!有需要你再聯絡我!」唐秘書說著彈飛手中火星,結束吞雲吐霧,舉步復回餐館。

劉國昶隨又拿出那張名片端詳,但見上頭寫的根本不是唐秘書的聯絡方式,那張也壓根不是什麼名片,而是寫著一行地址……

就在劉國昶似在外頭透足了氣,復回應付盛宴之後,一道黑影悄然自二樓餐館招牌背面竄落,暗暗走至對巷,一雙杏眼盯著對面餐館,正是「鐵掌火鳳」丁雨蘭。

飛鳳絕步,氣脈輕盈,加上丈夫車隊走走停停,終趕在鷺兒角追上車隊,便就此尾隨。

屏氣凝神,屏除一切雜音雜念,耳聽下方丈夫及那姓唐的秘書所言,尤其是最後寥寥數語,直是怪異到極點,怎又將話說回車禍死幾人身上去?偷眼下望,卻見丈夫拿出那張唐秘書的「名片」,凝目細看,上頭寫得竟僅僅是一行地址,猜想必不單純,暗暗留心記下。

回想邵崇檜所言,料想丈夫可能真遇上什麼麻煩,當下不作躁進,只緊緊跟著丈夫。

盛宴直至將近晚間十點,巡守隊一個個喝得醉醺醺,步履蹣跚的上了計程租車,回返飯店休息。

丁雨蘭見丈夫與往常一樣,喝得晃晃悠悠,不禁冷哼搖頭,不過深知丈夫醉酒快,醒酒也快,說不定後頭仍有風流行程,便到丈夫下榻的飯店附近環繞遊走,暗行監視。

期間接到丈夫打通訊報平安,藉機問明丈夫住房,從外部辨明房位,好在住的樓層不高,丁雨蘭憑藉輕身功夫,自能縱上丈夫住房陽台,就近「照看」。此舉幾近偷窺控制之屬,但為查清丈夫近期行徑,也顧不上這許多。

時近凌晨十二點,街上行人越來越少,若再行遊走,便可能使人懷疑,丁雨蘭來到飯店對面的不打烊商家,緊盯飯店門口。

這種蹲點跟監最為無趣,丁雨蘭只能拿出通訊器,戴上耳機,小追一波網劇,打發時間,時不時望向窗外。

過了一集網劇的時間,就見數名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從對街走來,在街邊對路過的車輛撫媚招手,猛送秋波。

想也知道,她們絕不是為了要搭順風車,丁雨蘭雖無法認同這般為求生存而取悅男人的方式,但仍心懷悲憫敬意,畢竟這不是任何一個女人都做得來的。

本想瞥頭不看,但不知為什麼,眼睛始終離不開其中一名女子,就見那女上圍傲人,下臀臃腫,生得粗手大腳,一身貴婦連身裙,手提著包包,宛如水桶的腰,這身材實在不敢恭維。

丁雨蘭微微皺眉,心想這樣的身材招得到客人嗎?念頭方過,驚覺自己已升輕蔑之心,在心裡向對方道了個歉,目送她離開。

眼看時間已將近凌晨兩點,想來這時間丈夫應該不會再出門了,打算去找找那名片上的地址,也許別有線索,再找個便宜旅宿,整服梳理一番。

火鳳性烈,卻不魯莽,為保險起見,還是先到丈夫住房的陽台看一眼。鳳羽輕盈,數個閃身,避過飯店監視器,來到丈夫所住房間外,偷眼內望。

果見丈夫那大大的肚子撐起被褥,面向內側,與其同房的友人早在另一床睡得鼾聲如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丈夫安然酣睡,理應心安,但火鳳卻感一絲不對,從沒見過丈夫成蜷縮睡姿,那鼓起的被褥也無呼吸起伏之狀,丁雨蘭疑心大起,悄悄潛身入內,來到丈夫床邊。

卻見被褥中只藏著鼓起的枕頭及沙發靠墊,劉國昶早已不知去向。

火鳳差點驚呼出聲,自己可是親眼看著丈夫回到飯店,且守在飯店四周直到凌晨,無論乘車或步行,只要丈夫晚夜出行,必逃不過她的法眼,丈夫究竟是怎麼從自己的眼皮底下溜掉的?

這麼晚了,能去哪裡?又去做些什麼?相處二十餘年,從不知道丈夫竟如此神秘。

那假名片上的地址浮現腦海,如今也只剩這一個線索,當下強壓內心驚疑,躡手躡腳的將布置重新歸位,一個閃身來到陽台,翻身落下,單腳點地,立即動身前往名片地址所在。

雲蔽月華,如映此心,心同此景,朦晦難明,天色灰暗,但隨著腳步離那地址越近,人聲就越發鼎沸。

丁雨蘭思潮起伏,本未察覺,但實在熱鬧得過了頭,舉頭一看,原來已來到鐵雲鎮中的紅燈區「流金胡同」。

流金胡同不是一條胡同,而是多條胡同形成的整個區域,除了成為各式地下經濟的灰色地帶以外,更是各方黑白勢力爭奪之地。

丁雨蘭頓感一陣不祥,按記憶找到地址,那是個名叫「玲瓏」的會館,門前燈火朦朧,霧香隱隱,華麗的建築不顯莊嚴,反倒透著股俗穢之氣。

方至會館左近,立覺氣氛異樣,會館對街兩名看似閒話聊天的路人,時不時便望向大門,隔壁頂樓的一對情侶,不看著彼此互訴衷情,反而用俯視風景來掩藏眼中的警戒殺機。

丁雨蘭眼看情況詭譎,此時若想進入緝夫,恐節外生枝,雖急於查明真相,但知此時若貪功妄進,便可能滿盤皆輸,只能暫且按兵不動,見機行事。

當她剛戴上偽裝用的口罩,掉頭轉向大街另一方,另尋藏身處時,街角便已站了兩人擋住去路,身子再轉,又是兩人出現街角,緩緩向她走來。

丁雨蘭見行蹤已露,對方即將動手擒拿,再顧不得其他,當街展開身法,欲藉錯縱胡同甩開追兵。

阻路數人見她身動,便即反應,緊嚙其尾,向前包抄,明顯對地形位置甚是熟悉,連連奔過數條巷弄,仍甩之不去,丁雨蘭不願與之糾纏,看準距離,身子一轉,藏身巷弄轉角。

後方兩人不疑有他,隨後快步跟入,不料方入巷中,火鳳掌風便迎面而至,兩人吃了一驚,一左一右,紛向兩旁閃避。

丁雨蘭分開兩人,心知對方後援不刻便到,再不留手,急催内勁,雙掌連環,全力施為,要在三招之內拿下兩人。

但見兩人使的皆是近身短打的擒拿功夫,手法精煉嫻熟,乾淨俐落,攻守有度,那身手絕非出身市井街頭所能擁有。

丁雨蘭一擊不中,極招上手,身形如舞,雙掌翻飛,一招「鳳羽藏爪」連掌如羽翼撲打,掩蓋胸腹下盤的實招後著。

兩人只覺眼前掌影重重,掌風刺面,手爪立出擒拿格擋,欲破其招,隨即胸腹一痛,腳下一絆,雙雙倒地,丁雨蘭鐵掌揮處,掌氣襲穴,登時將兩人打昏。

丁雨蘭見地上兩人穿得人模人樣,臉上沒什麼江湖氣息,從剛才的交手也知兩人絕非道上人物,怎會忽然對自己出手?

仔細一看,兩人皆戴著內藏式通話耳機,火鳳疑心更甚,小心翼翼的搜查一番,卻在一人的上衣內襯中找到一張證件,上寫「凡爾莎國家安全特別情報科」

丁雨蘭大吃一驚,國安局!?

是國安局在調查「玲瓏會館」,而玲瓏會館的地址是從丈夫處得知,鐵掌火鳳登時墮入五里迷霧之中,丈夫到底在做些什麼?

深知此地不可久留,只能帶著滿心疑問,另覓藏身,暫避風頭,心中暗暗祈禱自己回返飯店之後,便能看到丈夫安然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卻不知丈夫劉國昶早在冥泉渡口,鬼城關口繞了一圈……

便利商店裡牆上時鐘的時針恰好指在「1」的位置,外頭天色漆黑,正處深夜。

一人正坐在用餐區翻看報紙,斯文的眼鏡下透著焦慮,正是金騰礦業的唐秘書。

這時一名身材擁腫,穿著貴婦連身裙的女人出現在桌邊,唐秘書看了她一眼,深知此地複雜,又處深夜,多半都有特種行業沿街攬客,便揮了揮手:「不用了謝謝!」

那女子也不離開,從手裡一本雜誌中拿出一張紙條,推到他面前。

唐秘書見那紙條上寫著長串數字,心頭一驚,她怎麼知道我要找這個?抬頭看去,就見那擁腫攬客女把臉一抹,卻是劉國昶。

唐秘書滿臉驚訝,沒想到一個胖大漢竟能將自己化妝成路邊攬客女,且讓人壓根看不出來,道:「吃飯的時候我還有點不信……現在我看你這辦事能力大概都能當『信使』了吧!」

劉國昶苦笑道:「唐『會計』過獎了,在這世道總是要小心一點,這就是之前我看到的,還請過目。」

唐會計開始翻起那本雜誌,翻完問道:「你是在什麼時候確定是兩點而不是三點的?」

劉國昶略一沉吟:「我們是在今天下午還沒到傍晚的時候進入鐵雲鎮,在外圍的休息站我看到的。」

唐會計道:「我們是一早就在自身附近的店家發現,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

這時身後傳來一陰惻惻的聲音說道:「老唐!什麼事這麼急把大家都找出來啊?」

兩人回頭便見一名身形略矮,表情慈藹,但眼神銳利的老人,唐會計介紹道:「這位是宋伯,我們這裡的『清道夫』,這位是劉先生,北部的『信差』。」

宋伯臉色一沉道:「老唐!你忘了規矩,除了我們幾個,不准有其他人參與會議……」

「劉先生今天才到本地,發現一些不尋常的事,跟今晚會議有關,事態緊急,我才先把大家找來確定……」

「不用確定了!我來的時候已經有小朋友告訴我,地點附近出現了一堆陌生人!照他的形容聽起來像是國安局!」

唐會計一驚道:「當初老大想出這個聯絡方法就是為了不讓藍線的查到,怎麼這次又出這種問題!」

宋伯年歲較長,沉得住氣,說道:「這些事等我們先見到老大再說吧,到時候小平也在!看看他是怎麼辦事的!」

唐會計點了點頭,看向劉國昶說道:「你也一起來吧!」

聽了剛才宋伯的話,劉國昶頓顯猶疑,問道:「這……方便嗎?」

宋伯陰惻一笑,道:「還不知道這天窗是不是你開的!你怎麼能走咧?」

「放心!只要確定你跟這件事沒關係,我會在老大面前保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劉國昶難再推拒,否則顯示他作賊心虛,死得可就更快了,當下只能點頭垂首跟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4页

劉國昶自有易容掩護,由宋伯領路,劉國昶居中,唐秘書殿後,三人裝作各走各路,向南方海岸走去。

但覺人聲漸遠,取而代之的是陣陣波浪襲岸,來到一處海岸邊的小屋,唐秘書輕扣大門兩聲,門開一線,現出一雙精明的眼瞳,眼球四下一轉,盯在劉國昶身上,問道:「這是誰啊?」

「北部的『信差』」

「你知道規矩的……」

宋伯甚感不耐,道「讓我們進去吧!小平!」

唐會計冷道:「今天情況有點特殊,可能跟你『信使』的工作有關,等一下我會親自跟老大說明。」門內小平一聽跟他工作有關,不敢違拗,趕緊開門讓人進入。

但見屋內陳設簡單,數張木椅兩兩相對,一道白簾布落成帷幕,遮擋廳後景物。

在座的除了剛剛開門的『信使』小平,尚有一名神形剽悍的漢子,唐會計一見那漢子劈頭就問:「『兵長』!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今天要開會的?」

王『兵長』攤手道:「今天早上啊!我哪知道你突然打給我說要提早到……」

兵長還沒說完,便聽小平搶著道:「什麼今天早上?我可是今天下午才接到老大的通知說要開會耶!」

眾人見他滿臉莫名其妙,似是全不知情,直被搞得一頭霧水,宋伯皺眉道:「我們都是今天早上接到指令,說凌晨三點在玲瓏會館開會!現在那邊已經埋伏一堆國安局的人,你這信使是怎麼辦事的?」

小平聽了驚詫萬分,搖頭道:「不可能啊!明明是凌晨兩點在海岸老屋,你們是怎麼看的!」

眾人見他語意真誠,不像說謊,卻也無法解釋眼下疑團,還是唐會計最為冷靜,圓場道:「宋伯!我們都認識小平,我不覺得問題出在他身上……」

宋伯年長卻仍性如烈火,不耐煩道:「我當然知道啊!如果他是內鬼的話,怎麼還有膽子來這裡?」

唐會計續道:「所以問題點應該是在他手底下的『信差』,小平!你確定你底下的人都沒問題嗎?最近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小平略為沉思一陣,輕搖其頭:「都很正常啊!我平常就是先翻譯老大傳來的指令,然後寫成信件,分別放在一些偏僻的地點,通知信差們去取,這些地點也只有信差跟我知道,然後信差再把指令化成一段數字,夾在你們公司或附近便利商店的報紙或雜誌書刊裡,用第幾刊、第幾頁的第幾個字,來拼湊出指令,所以就算是同一個指令,數字也會不一樣,端看信差是用哪份報紙或雜誌,就算指令被人撿走,也只是一堆數字而已,根本不怕被人發現……」

唐會計耐心聽完,轉頭對劉國昶道:「北部應該也是這樣吧?」

劉國昶趕緊點了點頭道:「多半都是重要的事情才會用這招,如果是各級幹部彼此溝通或是對下屬的指示,就會直接通訊見面處理,所以……信差也不會太辛苦……」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4页

就聽小平續道:「你們有什麼事也是透過我來聯絡老大啊!這方法就是不要我們在通訊裡說,避免……」

話沒說完,只聽一陣串鈴聲響,一個溫柔悅耳的女子聲音傳來:「為了避免不被人通訊監聽,為了不再發生蒼隊那樣的憾事……」

只見簾布後燈光一亮,一個纖細的女子身影出現在白簾布後,微一擺手,示意賜坐。

眾人一見那女子,紛紛垂首座前,鞠躬行禮,肅身聽令,只有劉國昶呆立當地,眼前那身影正是前些日子出現在自家樓頂的女子「月蝶」。

但聽月蝶冷道:「我應該說得很清楚,今天是幹部會議,怎麼還會有外人出現?」語音溫柔,但氣勢冷煞,彷彿下一秒便要動手滅口。

唐會計一聽趕忙解釋道:「老大!今天狀況特殊,好像是訊息聯絡上出了誤會,幸虧是這位北部信差及時發現,不然我們可能都被國安局的人給抓了。」當下把前後情形說了一遍。

月蝶聽了略為垂首,說道:「當初我創出這個聯絡方式就是為了杜絕警方暗中滲透,沒想到層層防範,還是難防……」話音未落,便見月蝶單手揚起,一道銀光穿過簾布,正中劉國昶。

就聽劉國昶一聲悶哼,翻身倒地,唐會計見老大陡施殺手,大吃一驚,欲起身上前查看,但想是老大下的手,若是擅動必然惹之不快,只僵在當地,不知進退。

卻聽月蝶說道:「會計別擔心,我只把他弄昏而已,畢竟他的妻子也是苦命的人,接下來的事不能讓其他人聽見……」

唐會計一聽,登時放下心來,隨即暗佩老大眼線所及,竟能一眼便知劉國昶身份,他不知月蝶早已在聽風小築的頂樓見過劉國昶了,身上的偽裝自是不值一晒,但聽他口裡說道:「當初蒼隊遺命由您繼承老大,我們的命就是您的。」

月蝶略感安慰,溫言道:「我都知道……這也是我不能辜負大家的原因,近期國安局和神夜會都已經盯上東部,我要各地生意動作不要太大,尤其是南部幾個麻草和茶館的生意,趁這陣子避風頭的時間,讓茶館的女孩子休養一下,如果身體有異狀,多分她們一點,讓她們養好身子再來上班。麻草就賣進黑市給黑醫使用,盡量不要賣進城市了。會計!最近南部的帳還好嗎?」

唐會計答道:「就眾兄弟吃飯是沒有問題,最近金騰礦業賺了幾筆,我可以在帳目上動點手腳,也能置辦各幹部買入金騰的股票,適時脫手,可以撐上一段日子。」

月蝶點頭道:「冒險的事情盡量少做,畢竟你在檯面上,別做得太明顯……」

「是!如果有任何狀況,我會和『清道夫』聯絡,絕不留下任何痕跡。」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页/共4页

「好!『兵長』呢?你們賭場的生意別太張揚,若是欠些小帳的,看情況再討債吧!」

「是!上個月的賭場進帳已經全數交給『會計』處裡,我都交代下去了,看起來沒幾個橙子的,就不放進場子裡了。」

卻聽月蝶冷問道:「是嗎……我聽說你為了討債,把一家三口都殺光了,有沒有這回事……」

「這……是那傢伙欠了將近百萬不還,還讓我抓到他想帶一家跑路……」

月蝶打斷道:「我一點都不在乎你後續怎麼處理,會讓我不高興的是你對我不夠坦白……」

『清道夫』宋伯聽老大動怒,趕忙幫腔道:「大姊請放心,『兵長』沒有隱瞞妳的意思,是那傢伙好像是條子的水線,被兵長發現了,兵長看那傢伙得了絕症,又有兩個女兒,不忍心下手,就把他們一家關起,讓兩個女兒到茶館上工,吊住那傢伙一口氣,如果他命大沒死,就要他想辦法還錢贖女兒出去,如果他死了,就賣他的器官還債,事後也會放了他兩個女兒。但為了讓他無法和條子聯絡,所以才請我善後,把他們家偽裝成瓦斯外洩的意外,警方也是以意外結案……」

月蝶聽完冷道:「一個組織裡最忌諱彼此猜忌,這也可能是今天通訊意外的主因,我很不想懷疑自己的兄弟,但我這套聯絡方式,除了自己人以外,沒有其他人知道,今天的跡象都顯示組織裡出了叛徒,大家最近都多留意一點。」

四人俯首稱是,就聽『兵長』說道:「大姊!我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月蝶似早已料到他想說什麼,仍應允道:「……你說吧!」

「自從幾年前幫主軍師失蹤,我血鷗幫垮台,幫內資產都被政府凍結,生意地盤早不如從前,好在有幾隊隊長暗中幫忙,我們才能安全隱於地下,過上一般的日子……」

月蝶並不打斷,只在幕後靜靜聽著,因為知道他必有心結之處。

果聽他續道:「但最近財務收入都以北部的走私生意撐住,由『藍沙海運』的那幫人把持,就我所知……他們最近很不安分……」

「你的意思是……老沙那幫人是叛徒?」

「……我知道懷疑幫內兄弟會讓大姊不開心,但今天我的弟兄確實有看到藍沙海運的人出現。」

「你的顧慮我都想過了,我會想辦法查清楚,就算老沙真有那膽子,只要南部與中部沒有二心,我們也不需要擔心。這件事我希望以後不要在其他地方聽到了,懂嗎?」

幫眾眼下身處夾縫,存亡未知,下方一堆兄弟等著吃飯,若再自起內鬨,便是自掘墳墓,屆時叛徒沒找出來,反倒拖眾人同歸於盡,眾人暗暗憂心,但也只能順應其命。

「如果沒其他的事,就散會吧!記住,最近的動作不要太大,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眾人躬身應是,慢慢退出門去,只存唐會計望著躺在地上的劉國昶,月蝶見他似是擔心同伴安全,便道:「他再過半個小時就會醒了,別擔心!把他放在這裡不會有事的。」

唐會計點了點頭,說聲:「謝謝大姊!」

「嗯……我先走了!」

「大姊慢走!」

隨著簾布後燈光暗去,月蝶身影也如鬼魅般消失無蹤,彷彿從來沒出現過一般,唐會計眼看此時已是快凌晨三點的時間,明日還有工作,便亦趕緊退去。

但任誰都沒想到的是,理應再三十分鐘才能醒轉的劉國昶,在眾人皆離開之後,慢慢坐起身來,呼的一聲,吐出用嘴接住的銀針,擦了擦略感麻痺的嘴唇,回想剛剛眾人所說的話,今天這一趟也不算白來。

看了看時間,不知飯店方面是否有變數,此番趁室友酒醉,從外頭陽台偷入隔壁房間,藉身上易容掩護,大搖大擺的在夜間赴約。若是酒醉室友半夜酒醒,不見他人,定會起疑,到時又要胡編理由應付,趕緊重整妝容,復回飯店……

鷺兒角,位於凡爾莎東部銅湖山及銀杏山的交接沿海處,屬中部城鎮的邊陲地帶,四周的山稜丘坡、連通外海的蘆葦澤湖、沿錯綜河道而建的漁村畝地,形成城鎮之外的水鄉勝景。

時值下午兩點左右,正是一天中陽光最熾之時,但春和暖陽,湖面清風,蘆荻香氣都使人感覺不到炎熱,反有股在百忙喧囂中的輕鬆寫意。

坐在一艘漁船上的劉國昶,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欣賞著四周蘆葦如牆的湖上風景,心裡想著昨晚在海岸老屋中聽到的言語,絲毫沒察覺一艘小船也跟在後頭。

但見後頭一名全身包得宛如身竺女孩的蒙面人正坐在船中,沒人認得出此人正是劉國昶的妻子,丁雨蘭。

昨晚自國安局圍捕之下逃脫,便趕緊回到飯店,藉陽台偷覷房內,卻發現丈夫已回到房中呼呼大睡,心想事不單純,也不知這段時間丈夫到什麼地方去。

無論是國安局還是丈夫本身的怪異行徑,使丁雨蘭感覺丈夫長期以來有所隱瞞,但眼下線索太少,只能緊隨其後,隨機應變。

一路從南部跟回中部城鎮邊陲的鷺兒澤南岸漁村,眼看丈夫一行人分租漁船,自己可不似丈夫那般見多識廣,遍遊各地,尤其此地丈夫可說是來了不下百次,對四周環境熟悉得就像來到自家的廚房。

丁雨蘭無奈,只能雇用環湖漁民當作響導,悄悄尾隨其後,每遇汊道便以風景異物等為藉口,使漁民將船駛向丈夫那個方向,幾次下來那漁民自也發現了,但並不說破,仍熱心介紹當地風土景物。

昨晚一夜無眠,終夜奔波,耳邊漁民滔滔不絕的讚嘆頓時化作催眠音符,直灌入耳,加重了眼皮重量。

丁雨蘭雖甚是疲累,但聽他說得興起,若現睏倦,未免失態,一個瞌睡打盹,連忙清醒,偷眼望去,深怕被他發現。

卻見那漁民嘴邊熱切,眼神卻異常凌厲的看向右岸,丁雨蘭一凜,偷偷往他視線方向看去,就見右岸蘆葦叢人影窸窣而動,氣息往右前方遠去。

丁雨蘭心想畢竟地處偏僻,也有漁民截道搶劫的事,況且四周皆是湖水河道,正適合做這無本買賣。這時前方來了一處汊道,丁雨蘭故意指著岔道右方說道:「船大哥,我想去那裡看看!」

漁民一見她指的方向登時一愣,說道:「那個方向連我都沒去過,為了你的安全起見,還是不要冒險比較好吧!」

丁雨蘭聽出他言語中那似有若無的警告,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指著遠在天邊的山崖問道:「那裡怎麼生成一角啊?」

「喔!那裡就是出海口啊!聽老一輩的人說,鷺兒澤的深處連通那座山壁下的山谷,順河流穿過山谷就能進入大海,就因為那算是沿岸大山的支脈,形狀很像動物的角,我們這個地方才叫鷺兒角。那裡連我們本地人都很少去過……」

漁民忽覺異樣,卻早已不見丁雨蘭的身影,眼看船隻才剛遠離右岸,原來丁雨蘭趁他口沫橫飛之際,飛鳳步起,縱身上岸。

那漁民暗吃一驚,趕緊拿出口袋中的對講機通訊說道:「麻煩來了,動作快!加速轉移。」一邊駕船回頭向右方岔道尋去。

但他不料丁雨蘭並未遠去,只不過伏在蘆葦叢中,她眼看四周盡是水域,無船便難回原岸,但對方對環境甚是熟悉,佔盡地利,且貌似還有幫手,若是用強,怕是討不到便宜,便決定暗中尾隨,藉機奪船。

時間無多,此湖甚大,若是時間太長,丈夫早已不知飄去哪裡垂釣了,那又如何探尋丈夫身邊的謎團,若丈夫突然遇上麻煩又怎麼辦?

人行蘆葦,痕跡昭然,心知眼下是在與時間賽跑,當即跟著那艘漁船往南方下游而去。

跟出百米多步,便見那漁民調轉船頭,轉入向左汊道,來到盡處的一座小瀑泉,整船開入瀑泉水濂後頭。

猜想水濂之後便是賊窟,丁雨蘭知道奪船的機會就要來了,施了個鳳掠水,輕點水面,旋身穿過水濂。

行過一陣,就見前方略感透亮,正是出口,巧身鑽出一看,就見蔬園成方,溫室棚蓋罩頂,數人正忙著把一綑一綑的麻草往船上搬。

製造毒品的化學氣味直鑽入鼻,薰得丁雨蘭頭昏腦脹,一陣作嘔,沒想到這些人根本不是劫盜搶劫的強盜,而是一群毒販,自己竟闖進一間麻草製毒廠。

眼看深陷毒窟,毒販人多勢眾,此時妄動奪船,實屬不智,只能趁眾毒販忙著搬貨上船之際,閃身躲入載滿麻草的船倉,計畫先行脫困再做打算。不過經此耽擱,想來今日的跟監已然泡湯,不禁暗自懊悔,徒嘆天意弄人。

就聽藏身處外漁民喊道:「動作快點!走啦!」只覺船身緩緩移動,水聲漸大,丁雨蘭縮身船艙暗處,用麻草遮蓋身形,透過身邊的玻璃窗看著船緩慢向前,暗暗盤算如何突圍。

突然玻璃窗一黑,丁雨蘭以為是穿過水濂前的石窟洞穴,轉眼一看,卻見窗外一名穿著潛水衣的蒙面人。

在隱密藏身時乍見人影,丁雨蘭嚇了一大跳,全身向暗處縮得更緊,但見窗外那人眼神警戒,四下張望,顯然並沒有船艙有人。待船過瀑濂之後,便暗遁而去。

差點提到嗓子的心終於安放下來,看著窗外逐漸遠去的水中身影,丁雨蘭不知怎麼,心中忽來一股熟悉之感,那雙眼睛和眉宇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

話分兩頭,此時在鷺兒澤南道處

「咦!昶哥跑哪兒去啦?剛剛還看到他在那邊的……」

「他不是自己開一艘小船跟在後面嗎?哎呀!他平常生活已經夠累了!我們讓他靜一靜好了!」

羅逸愷聞言一驚,前一秒還在自己眼皮下的人怎會突然不見了,便說道:「可是聽說這片水域不是這麼安全耶……」話說到這份上,若是出了什麼意外,那是誰也不樂見的。

數人趨船尋找,卻只一個轉角便看到劉國昶的那艘小船,垂釣桿線仍在船的那頭斜垂湖面。

就見劉國昶背對眾人坐在船頭,帽沿低垂,好似等魚上鉤等到睡著了……

眾人安下心來之際,羅逸愷卻感異樣,看那背影一動不動,就算是垂釣打盹,也不至於像死物一般,連呼吸起伏都沒有。

滿懷疑惑,揚聲喊道:「劉先生!我們差不多要走了!」

卻見船頭背影縮回船屋內,傳來劉國昶喊道:「好!我上個廁所,馬上來!」

羅逸愷看不見他人,心下更疑,說道:「我去幫幫劉先生吧!這樣動作快一點。」

眾人只道他熱心,也不便拂了他一片好意,便將船艇停在小船後頭,方便小船回歸,放羅逸愷上岸,只有里長知道他尚未對劉國昶釋疑。

羅逸愷由岸上來到小船,就見劉國昶從身旁一處茂密的蘆葦叢裡鑽了出來,兩人皆嚇了一跳,劉國昶唉呦一聲差點摔倒:「唉呦……你怎麼來了?」

羅逸愷見他氣喘吁吁,滿身不知是汗水還是河水,疑心更盛,表面上笑道:「剛剛出發的時候這船不是老出毛病嗎!我來幫幫你,你去哪裡啦?怎麼滿頭大汗的?」

「喔!沒有啦!說起來丟人,我腸胃不大好,每次上廁所就像上戰場一樣,走吧走吧!剛剛里長不是說還有人要見嗎……」

羅逸愷心中雖疑,卻也無佐證可破,只能當他褲管上的水灘是剛剛如廁時浸到了河水。

眾人忙乎一陣,確定再無人脫隊,便循路到大湖中央,又享片刻山湖寧靜,才在下午五點結束鷺兒澤之遊。

一路上羅逸愷緊盯劉國昶,除了幾次取水撈魚以外,並無任何異狀,不禁暗想,難道是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眾人離了鷺兒澤往北進發,經過一個小時的車程,來到連琰鎮,此城鎮近鄰通往內陸首都的泰琰峽谷,北連吉米羅蘭,南接鐵雲各鎮,設有對外港口,儼然是東部商貿重鎮,也是軍眷平民的後方防線。

車隊由沿海官道進入城鎮,直至濱海一處大樓門前停車場,巡守隊眾人皆感奇怪,不去下榻飯店修整一番,怎麼跑到這裡來?

劉國昶抬頭一看,便知這是哪裡,但想不到居然會是這般狼狽來見此人,就見門上匾額寫著四個大字「鐵律商會」。

卻聽羅逸愷驚道:「里長先生!這麼突然來這裡!我都還沒準備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里長笑道:「哈哈!沒事啦!孟會長的人我很清楚,頗豪爽的,不會在意這些的!來!你要來我們東部這裡做生意,總要來拜拜碼頭吧!來商會裡多認識點人準沒錯!」

劉國昶在旁聽著,忽覺今天里長說話特別文謅謅,不像是他平常會說的話,反而倒像背台詞一樣。

須知「鐵律商會」集各式產業為一體,代替各企業與政府溝通,掌握資金流動,提供商路,培育人才,甚至幫助處理產業之間的衝突利弊。其中會員皆是當地企業的龍頭,會長孟錫田更是跨足各產業的富商巨賈,舉凡衣食住行,銀行旅遊等各式產業皆有他的股權。

也因東部位處偏僻,離首都天高地遠,德政難觸,善策難及,是以有了「鐵律商團」及時通知政令頒布,引入外資,造就東部的商業繁榮,亦曾引起幫派疑忌,下手綁架會長,好在最終化險為夷,而商團也在惡幫遭滅後擴大成了「商會」。

就見孟錫田雖是滿臉虯髯,軀幹粗壯,一派豪俠氣質,但精明的雙眼,面面俱到的社交,再再顯示他心細如髮的性格及為商為政的手段。

見眾人到來,孟錫田趕緊起身,親自與眾人熱絡寒暄,但見到羅逸愷時卻是微微一愣,還是羅逸愷先行伸手問好道:「您好!敝姓羅,這是我的名片,還請多多指教。」

孟錫田當即客套道:「客氣客氣!還請多多關照我們東部,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吩咐……」

寒暄方畢,卻聽辦公桌上的桌上型通訊器響了起來,孟錫田一個拱手致歉,走來直接按開擴音接聽,道:「我有客人……」

通訊器傳來一陣喘息,急道:「會長!倉庫出事了!」

孟錫田眉頭一皺:「慢慢說,出什麼事了!」

「從蠻江上飄來一艘漁船,直接撞到我們舊倉庫後面的碼頭,船上一個人都沒有……」

「聯絡一下漁會的人,看哪家吃飯的傢伙都丟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是那船艙裡載的全是麻草!」

眾人聽了皆是一驚,孟錫田一下瞪大雙眼,沉住氣道:「把船截下來!封鎖舊倉庫周邊,任何人都不准進出,馬上報警!」

眾人見他一邊下令,一邊向眾人點頭致歉,絲毫沒有關閉擴音的意思,盡展光明磊落的領導風範,這麻草毒品必然與他無關,但如此站著聽人禍事,於禮不合,皆藉故離開辦公室,連羅逸愷亦拿起隨身通訊器,向會長打了聲招呼,走出門口接聽。

就聽桌上通訊器傳來報訊:「已經把船送入舊倉庫了,舊倉庫附近沒什麼可疑人物……喂!你誰啊!呃啊……」

一聲悶哼,通訊落地,再聽不清其他聲響,任憑孟錫田呼叫也再無回應,趕緊向里長告罪一聲,快步離去。

走出門口時,見羅逸愷摀著通訊器兀自通話,似也有緊急消息,打了聲招呼,告罪離去,卻沒發現羅逸愷通訊器內傳來的一句:「有人認出神夜會的人也在倉庫附近……」

羅逸愷悄聲道:「有……我這裡也收到消息了!讓警察先去處理,看著神夜會的人,有消息馬上回報……」

卻說躲在載滿麻草船上的丁雨蘭,縮身麻草中,警戒不敢稍動,耳聽甲板上的腳步聲忽近忽遠,心裡忽想:「如果這艘是去國外的販毒船,那我該怎麼辦?」

兀自胡思亂想,忽來砰聲大響,船身一個震盪,嚇得丁雨蘭心裡砰砰亂跳,透過玻璃窗看見外頭河水激湍,航路漸顯顛簸,撞擊越來越大,甲板上卻悄無人聲,彷彿無人掌舵。

丁雨蘭凝神感應,只覺整艘船上靜悄悄的毫無生氣,吃了一驚,難道自己洩漏了行蹤?但若行蹤已洩,那些人為何不戳破,反而急於跳船,放著一船貨物不管?

情勢垂危,無暇細想,丁雨蘭趕緊起身,也不管自己會不會開船,穩住下盤便往甲板上去。

人方至船艙梯前,就聽轟然巨響,宛若雷電劈及,船身巨力震盪,似是觸礁撞島,丁雨蘭不及凝力站穩,已被巨力甩得向前飛出。

丁雨蘭臨危不亂,臨空翻身,單掌打在木製階梯旁,飛身向梯旁麻草落了下去,藉此緩衝,儘管如此,後續震盪仍是猛烈,撞得她渾身疼痛。

巨響方盡,便聽外頭人聲大作,聽其所言,似是船撞上了碼頭,丁雨蘭藏身成綑麻草中,只能暗暗祈禱這些人趕緊離去,自己才能脫險。

只嘆事與願違,念頭方止,上方艙門喀的一聲打開,傳來一聲驚呼:「喂!這裡還有!」

「別管了!會長吩咐!把船開進倉庫,封鎖所有出入口,不准任何人出入!會長馬上就到!」

會長?!

甲板上一字一句聽在耳裡,丁雨蘭頓起疑問:「是鐵律商會嗎?怎麼商會跟毒品扯上關係?」又聽他說封鎖出入口,心想這封鎖線拉起,可就更難脫身了。

但若真是商會中人,商團時期已是能人輩出,晉升商會後,更是人才濟濟,眼下對方人多勢眾,又在商會地盤上,此時現身力搏,必陷群圍,看來只能偷襲了。

當下靜心感應,數人腳步去遠,當即動身,悄然上梯,推開艙門,眼看青樹搖曳,耳聽流水拍岸,正身處漁船左舷尾處,前方船頭歪斜,撞上一座鐵皮倉庫的後門。

漁船已然脫離河道,擱淺在左岸,倉庫後方不遠處一片林蔭遮掩,丁雨蘭雙眼一亮,若能潛至樹林處,順蠻江而上,便能暗中遁去。

眼看四周商會員工拉船的拉船,指揮的指揮,遍圍船周,思忖如何從睽睽眾目下脫身。

忽聽右舷傳來腳步聲,趕緊一緊遮面圍巾,戴起帽梯,壓低身子潛至轉角,那人巡勘甚是警戒,甫感微風拂動,便覺不對,方至轉角,掌風隨即撲面,那人戒備在心,立生反應,向左避去,不料卻是虛招,腹部撞上一掌,勁氣入體,睡意漫上眼簾,登時昏厥。

丁雨蘭才想著利用此人引起騷動,自己趁亂遁走,便聽前方傳來一聲:「喂!你誰啊!」心頭叫糟,這下成了甕中之鱉,想突圍勢必有場惡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抬頭見那人一手拿著通訊器,雙眼卻望著他處,丁雨蘭尚自奇怪他所視何方,下一秒就見船下跳上一人,單腳虛點其腹,引他舉手格擋,一記重腿隨後,將他踢翻在地。

丁雨蘭見那人跟自己一樣蒙著臉面,身形碩長,腿功了得,立即認出是「暴火流星」邵崇檜,兀自訝異他怎會出現在此,卻見邵崇檜向她一個擺頭示意,回望蠻江彼岸一眼,逕自往人聲鼎沸處衝去。

丁雨蘭登時會意,流星離去同時,立即腳施飛鳳步,閃身下船,隱入商會舊倉庫後的密林。

隱身回望,就見難船左近的一棵大樹轟然而倒,引來會眾哀號驚呼。原來邵崇檜為了替大嫂爭取遁逃時間,「七星訣」曲字訣使了個極致,凝神提氣,腿出連環,腿勁沛然雄渾,臨空劃出腿刀。

腿挫青樹,樹幹傾頹,向追擊會眾壓去,深知此刻不宜戀鬥,樹倒之際,立馬一字疾訣,施起輕功,雙腳輕點江面殘花敗枝,復往蠻江彼岸而去。

堂堂鐵律商會遭人如此侵門踏戶,出手傷人,說來就來,要走便走,是可忍孰不可忍,會眾中不乏諳通水性之人,當即泅水追擊。

丁雨蘭躲在藏身之地,見檜仔倏忽而來,倏忽而去,對他功夫甚有信心,即使以寡敵眾,腳下輕功勘稱無雙,定能自保,卻不知他為何到此,交辦他追蹤的女人是否有其他消息?

眼下仍身處敵境,理當盡速離去,但貿然現身恐洩了行跡,兀自猶疑思索,忽覺口袋一動,卻是通訊器的訊息震動,拿出一看,正是邵崇檜來訊,上寫一串地址,邀她至安全處所,另有消息相告。

丁雨蘭心頭一緊,諸多想像又在腦海裡奔騰不休,心想答案不遠,若這般憂東怕西,裹足不前,不但於事無補,還可能徒害己命。

當即平心靜氣,凝神感應,確認四下無人監視追蹤,便放膽走出藏身樹叢,潛身前往官道,尋路來到地址所在。

原來那是一處巷弄中的小酒吧,一身黑衣遮頭蓋臉的邵崇檜正坐在吧檯前,輕啜藥酒。

丁雨蘭裝作不認識他,逕自走到他身旁座位,口裡問道:「你怎麼出現在那裡?」

邵崇檜說道:「我按照妳給我的地址,暗中監視,發現妳要我跟蹤的女人跟神夜會有關,我知道昶哥認識神夜的人,可能是暗中在辦什麼事吧!」

「後來幾個人進了那間房子,出來之後就跟那女人一起南下,我一路暗中跟著,跟到鷺兒澤才發現當地有好幾個毒窩,就我所知,神夜不大可能做毒品買賣,猜想這其中一定有內情,結果跟到的那艘毒船居然直接開往鐵律商會……只不過,大嫂!妳怎麼也出現在那艘船上?」

丁雨蘭當下把丈夫晚間如何消失不見,如何按照線索找到會館,如何遇上國安局的人,如何跟蹤丈夫到鷺兒澤,如何巧遇裝作當地漁民的毒販,又如何找到製毒場,躲入船艙,而後船撞倉庫的經過,一一說了。

邵崇檜聽完,一副恍然道:「難怪他們看到妳在船上,還以為妳是毒販頭,想從蠻江對岸偷襲妳,弄得我非得跑出來把人引走。照這情況看,昶哥可能是聽到什麼消息,通知神夜的來搞毒販吧……」

丁雨蘭白眼翻盡,搞一大圈,居然是江湖上的事,氣道:「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偉大了……自己家裡的事都搞不定了,還跑去幫警察抓人!」

邵崇檜笑了一聲,道:「妳也知道昶哥的個性,朋友有事,他哪一次會拒絕的?」隨即臉色又沉,道:「不過……還是要注意,我剛剛脫身之後,感覺有人跟著我,我才繞了一下,確定把人甩掉我才過來,對方的身手不像一般道上的人……更專業!有可能就是大嫂提到的國安局,照這情況來說,可能是毒販知道國安局要來查,所以先把貨通通運走,順便擺了鐵律商會一道,想轉移國安局的注意,如果是這樣,那昶哥面對的可就不是小角色了……」

丁雨蘭低頭想了想,說道:「他跟朋友喝酒我也不會在旁邊聽!我也沒有什麼線索……」

邵崇檜沉吟道:「至少確定昶哥沒出軌,我們知情這件事暫時不要讓昶哥知道,我再找機會勸勸他,順便也問問我朋友,他們可能對這種事比較熟悉……」

「你說任俠喔?他們本事那麼大啊……」

邵崇檜冷笑道:「哼!本事大不大還要再看,目前觀感不差,是蠻值得交的朋友……」

「所以我才會說當成委託啊!看你現在的樣子都變成他們的俠員了!怎樣?怎麼收費啊?」

邵崇檜苦笑道:「我哪敢跟妳收費啊!況且任俠的收費機制也不大一樣,應該解釋成……酌情收費吧!」說著撥通了通訊器上的號碼……

「現在為您報導今日下午的臨時消息,一艘無人駕駛的民用漁船失控撞上蠻江碼頭倉庫,在漁船上查獲大量麻草毒品,據警方調查,蠻江碼頭的倉庫多隸屬鐵律貿易有限公司,警方到達現場後不久,鐵律商會會長孟錫田也親赴現場協助警方調查……」

老式的撞球酒吧裡,吧檯上的電視播著今日新聞,店內的氣氛為之一滯,因為鐵律商會會長孟錫田便在這間店裡。

但此一尷尬也只停止一息的時間便回復酒吧中的和諧,因為在場眾人都相信鐵律會長的為人,況且以他的財力,壓根不必冒險做毒品生意。

就見孟錫田一個舉杯,店內眾人不約而同舉酒相敬,一切不言而信。

東北村里巡守隊也列席上賓,雖知孟錫田氣質豪爽,但不料堂堂會長居然如此親民,宴請玩樂不到高級餐廳,反來這溫和懷舊的撞球酒吧,唱歌飲酒。

里長、羅逸愷和孟錫田站了一桌,談笑商談企業公司如何合作,讓羅逸愷拜了碼頭,而劉國昶一進店裡便開始吃肉喝酒,不到晚間十點已然趴在吧檯邊,悄無聲息的醉了,也醉得悄無聲息。

孟錫田一見他不醒人事,立即請廚房準備一碗醒酒湯。不到一會兒,醒酒熱湯便由一名服務生端了過來,放在他手邊。

劉國昶趴著不動,只伸手來拿湯碗,突然一張字條連同湯碗一起塞到手中,劉國昶彷彿醉得沒有感覺,拿起碗喝了一口,復又趴下,但右手已在台下搓開字條,看了一眼,不置一言。

旁邊的服務生站得筆直,候在一旁等著伺候,口裡問道:「你還好嗎?」

劉國昶彷彿醉語呢喃,道:「沒事……什麼情況?」

「在鎮上跟到幾隊人,有些像是外地人,有動起手來,但沒弄出多大動靜,也沒找到任何毒品,上頭推斷,應該是對頭有所準備……」

「不好意思啊……兄弟們沒受傷吧?」

「沒事!你也不可能想得到他們會把北部的人馬都調來,會裡在國境東部的眼線還是不夠,才讓他們這麼囂張,大夥兒看了你給的那封信就馬上趕來,哪有這麼大張紙只寫那兩個字的……你在道上有聽過她的消息?」

「我在警隊裡也有朋友……里長告訴我那天出現在我家樓頂的就是她……」

「你確定沒有被她盯上嗎?」

「所以我才說沒事最好別跟我接觸……有事也要小心一點……」

「嗯……這次你到南部就只查到他們會轉移中部的生意嗎?」

「我還知道他們近期不敢高調行事,內部好像有了矛盾,說不定出了叛徒……」

「……這消息來源準確嗎?」

劉國昶悄然輕笑,不答反問:「小子……幹這行多久了?」

那服務生聽他所言,似是小看於他,心生慍怒,故意道:「久到所有門路我都混熟了!」

「如果有人來踩你地盤,跟你做相同的事,企圖混熟門路呢?」

「……!!」

「就算跟你同樣是會裡的人,踩你長期經營的地盤,你還是會不爽吧?」

「……所以呢?」

「這次他們北部的人馬直接進入中部的地盤,還跟敵人湊了幾場熱鬧,你覺得這些看在他們中部人馬的眼裡是什麼滋味?」

年輕服務生這才明白血鷗內部衝突矛盾何在:「被北部的人小看……而且還會暗中衡量北部的勢力,猜忌從這裡開始!」

「知道叛徒的線索往哪裡查了嗎?」

「近期動作最大的那一方……」

酒吧裡,球桌上,不是圓球碰撞便是舉杯談笑,兩人距離不近不遠,服務生看著通訊器,似是隨意服侍,任誰也不會疑心兩人正藉此相互交談。

「……在這裡也有眼線,代表孟會長也是會裡的一員囉?」

「只是認識而已,孟會長認同我們的做法,會裡看他有助於東部發展,並不插手他的生意,偶爾合作罷了。」

「中部有孟會長,會裡應該可以放心了……」

「嗯……希望之後不要和孟會長為敵,不然會是很可怕的敵人……」

這時孟錫田走向吧檯,拍著劉國昶的肩膀,關心道:「兄弟!還好嗎?」

劉國昶心知這種裝醉的爛招騙不過這久戰酒場的老將,搖了搖手,說道:「沒事,去趟廁所就好了……」孟錫田未起疑心,向那服務生點頭示意,讓他扶助客人進入洗手間。

過沒多久,那服務生便走了出來,孟錫田問道:「他還好嗎?」

「沒事,他在催吐,應該清醒了。」

「嗯……鎮上情況如何?」

「有幾場火拼都離鎮中心很遠,對頭手上功夫不怎麼樣,腳底抹油的功夫倒挺好的,就兄弟們所說,他們不像是當地人。」

「哼!肯定是血鷗那幫傢伙,以為換個小幫小派的名目就能瞞得了我,暗地裡販毒,現在還陷害到老子頭上,繼續跟!盡量抓活的,別打擾到百姓,最好能藉這機會再給這群不知足的傢伙一點教訓……」

兩人兀自交談,卻不見身後洗手間門開一線,劉國昶那炯炯雙眼清醒如常,心知這次定期旅遊即將結束,但東部的腥風血雨才剛剛開始……

短短的三天兩夜,彷彿過了二十幾年這麼久。

經過兩天的分訪暗查,總算得知丈夫沒有對不起二十年的夫妻情誼,但卻捲入更危險的毒品事件,著實想不明白,怎麼丈夫會答應這種危險的事,就算是對朋友義氣相挺也該有個限度,還是這麼做會對他有什麼好處?

丁雨蘭與邵崇檜為防黑白兩道人馬追查,便分頭行事,調查東部黑道毒品等事交由邵崇檜前去聯絡任俠,明日乃是最後一天,丈夫不出半日便可到家,自己必須趕在丈夫前頭回家,不然此行極易露餡。

火鳳沿著海線低調飛越各村鎮鄉里,雖是迂迴繞路,但當天晚間飛鳳步仍順利抵達東北羅蘭村。

東北吉米、羅蘭兩村已成為東北經濟重鎮,雖無宏偉樓宇和便利交通,與中部連琰、內陸首都皆有一段距離,一派鄉村景色,但食有美味特色,衣有當地風情,住得恬淡嫻雅,道路寬闊不塞。羅蘭村更有商貿港埠,各式經貿樣樣不缺,實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長年太過專注家庭和經營餐館,如今來到熟悉漁港,卻有種與往日不同的感覺。

夜間港邊人數不減,但皆不是平時的舊攤故販,反多了許多生面孔,每個人神色謹慎,氣氛甚是沉重。

丁雨蘭心感有異,正想往村中心去,一襲白衣飄過眼角,登時引起她的注意。卻見一名白衣人從一艘不起眼的小漁船上走了下來。

那人雖然白布罩頭,白紗遮臉,但就身形體態看得出來是名女子,丁雨蘭眉頭一皺,似是想起不好的回憶,而這回憶還是發生在自家樓頂。不過有誰會在漁港這種腥污嗅穢之地穿上一襲惹目易髒的白衣?

但看她船停靠在羅蘭港南邊的僻靜處,鮮少人煙,倒也不算高調,只是她下船離去之後,周遭的人明顯少了很多。

丁雨蘭見那女人上了一輛黑色轎車離去,心想世上白衣女子何其多,哪可能這麼巧,同一個白衣女人被自己碰上兩回,轉過念頭,便往北走。

卻見前方不遠處又是一艘漁船停泊,是哪家漁夫這麼勤勞,到這麼晚才收網回岸?

從那船上跳下三名年輕人,裝束與一般漁人無異,但身形步法明顯是練家子,丁雨蘭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立時看出為首那名年輕人略長的藍色外掛下微微鼓起,左腰鼓起處圓若刀柄,右腰處略呈三角,極似槍把。

心頭一驚,現在身上帶傢伙難道成了一種流行和時尚,再看左邊那人滿臉精悍,手如猿臂,上衣下襬蓋住藏於後腰的短棒之物;右首那人臉型方正,氣脈悠長,四肢健俊,右腕下方微微鼓起,後頭鎖鏈連至後腰,走起路來卻不聞鐵鍊輕響,足見其內外功夫皆不簡單。

看這三人年紀都不滿二十歲,居然有這種造詣,想是從小刻苦勤練,回想自己的兒子不喜武藝,只有進入軍營的女兒小時候有纏著她練了些基礎,不知丁家廚藝武學的後繼之人身在何處?

這時隱約聽那精悍如猴的年輕人悄聲問道:「欸!常老大叫我們先到這裡幹嘛啊?」

臉型方正那人說道:「曉玉姊查的,你沒看嗎?東部這邊有出現毒品,今天下午不是才接到檜哥的通知,應該是先叫我們來探一下場吧!」

為首年輕人較為謹慎,道:「小聲點!別漏了消息,先連絡檜哥吧……」

三人語聲雖小,但丁雨蘭氣清神明,一字一句皆聽在耳裡,忍不住疑聲道:「檜哥?」

三人一愣,皆舉目看來,精悍年輕人訝道:「哇!檜哥在東部這麼有名喔!隨便一個人都認識……」

為首年輕人一推拍斷他的幹話,客氣道:「不好意思!請問您認識邵崇檜,邵先生嗎?」

丁雨蘭聞言一陣驚喜:「我就是他……」

話沒說完,便聽身後一聲:「大嫂?!」

眾人回頭一看,正是「暴火流星」邵崇檜,一番介紹後才知,那三名年輕人正是隸屬任俠協會的西城分會,聞名碧瑩西城沿岸的「太子幫」:「龍王太子」于瀚、「靈目蒼猿」程正崙以及「屠鯨狂鯊」方運辰等三人。

不想才分隔半日,便重又相見,不知該說與任俠有緣,還是三人的掩飾手法太過粗糙。

眾人也知眼下不是能放心暢談之地,便一邊交換訊息,一邊往桃林渡走去,當丁雨蘭說到剛才見到的白衣女子時,太子幫三人同時「啊」的一聲驚疑……

隔天,劉國昶中午便回到桃林渡,因為吉米羅蘭兩村就像自家後院一樣,對當地人而言哪兒還有什麼好玩的。

送回里長,話別巡守隊員,劉國昶拎著買好的各地名產,漫步返家,卻在途中看見一輩子都不想看見的東西。

一抔小土堆在桃樹下……那是『信使』傳訊的暗號,代表上頭有指令,劉國昶心起一陣不祥。

四下繞了一圈,來到指定地點,假意跌了一跤,手扶樹幹之際暗中取出藏於樹洞中的指令,偷覷翻譯,得知指令上頭寫的是「今晚凌晨一點有生意,在港北拱橋下,老大屬意。」

劉國昶一看便知其中含意,歷經先前一次生意遭警方破局,東北各幹部皆猜想是底下出了叛徒,這次就是想藉生意釣出嫌疑人物,如此肅清行動的背後目的不言可喻。

以老沙沙奕天為首的藍沙海運,除了做遠洋運輸以外,更兼走私菸酒,其利已不可小覷,近年沙奕天似是跟外國黑幫搭上了線,暗中做起毒品生意。

劉國昶心下思量,打定主意,雖明知是陷阱,但仍決定暗中通知神夜會,若毒品由東北銷入首都,那偏鄉一隅的平靜可能就此打破。

暗中以通訊器傳訊神夜會眾後,本閒散的步伐變得稍微急促,得趕緊回家為今晚做準備。當他踏進家門時,卻見稀客上門。

檜仔邵崇檜和一名身穿馬褂,手拿長菸斗的年輕人正坐在店裡聊天。

劉國昶認識那馬褂年輕人,正是常與夫妻倆研究料理食材的「詺哥雜貨店」老闆,人稱「白霧探花」謝詺。

劉國昶一見邵崇檜便舉手招呼,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你們兩個一起出現在我們家?」

邵崇檜道:「就訂單都在東部啊!我也沒辦法,我還是項目負責人!不親自跑怎麼行!欸!謝老弟就是幫我調藥酒的朋友吧?他正在教我怎麼調!不然每次都要麻煩你。」

今日檜仔的話怎麼突然變多了?是喝多了嗎?

謝詺笑道:「大嫂趁你這幾天不在,有去找到幾味食材,邀我來研究研究,也關心一下你的身體。」說著伸手為他把脈。

劉國昶聞言一愣,這時見丁雨蘭恰好捧盤上菜,便問道:「這幾天妳有出門喔?」

「有啊!你能出門我就不能喔?」

曾幾何時見過老婆這等俏皮模樣,劉國昶忍不住呆了數息,才點頭道:「可以可以……」回頭看謝詺診脈之認真,好像自己身上毛病不少,嘖聲道:「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啦!拜託!把什麼脈啊!」

卻見謝詺撫頦皺眉,眼帶疑問的望著他,喃喃道:「孩子大了……老婆也在身邊……店裡的生意也不錯……」

「噗……你這是看病還是看相啊?」

「就我剛剛的感覺,你的心脈有點不順,昶哥最近有什麼心事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劉國昶笑道:「心事?!我還心房咧!」

邵崇檜聽了,更進一步道:「昶哥!有什麼事可以跟我們說啊!幫得上忙的我們一定幫!」

看他說得真誠,劉國昶心生感動,嘴上道:「我知道!你現在加入那個……什麼協會……」

「任俠協會……對了!我剛才知道謝老弟也是任俠的一員!」

劉國昶聽了,靈機一動,早聞任俠協會活躍凡爾莎北部,想不到自己認識的兩個人都是任俠一員,今晚行動這麼臨時,神夜會不知道能不能應付……

思忖方止,就聽丁雨蘭在廚房喚道:「謝老闆!這幾株草我不大認識!你來一下!」謝詺應了一聲,告罪而去。

眼看老婆不在,檜仔可信,機不可失,便低聲道:「檜仔……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邵崇檜聽他語調斗變,似欲言其秘,登時凜然:「你說啊!」

劉國昶當下把自己如何幫神夜探消息及今晚在港埠邊的生意快速的說了一遍,但對如何得知卻一概不提,只說是從一名熟知的情報販子手上買到的消息。

邵崇檜見他突然全盤脫出,想來今晚那場生意非同小可,便說道:「其實任俠這邊也有收到風,已經有安排俠員過來。」

劉國昶聽了一驚,連自己都是剛剛知道的消息,任俠居然已有佈署,忍不住問道:「這麼快!任俠是怎麼知道的?」

邵崇檜尷尬一笑:「呃……他們有他們的方法……」

看他如此苦笑,想來這方法並不正規,但身處這樣的世道,想要做些對的事情,有時就必須用一些不正規的方法。

「嗯……這件事還是……」

「別告訴大嫂,我曉得的!」

「……謝啦!我不想再讓她擔心了……」

殊不知這些丁雨蘭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邵崇檜替大嫂問道:「那今晚昶哥會去嗎?」

劉國昶搖了搖頭道:「我老啦!沒辦法再這樣亂跑了……」

這句話對於一個剛從南跑到北的人來說,實在沒什麼說服力,邵崇檜也不戳破,只笑道:「你不也才五十幾嗎!哪裡老了啊!心如果年輕,自然就年輕啦!」

正事說完,謝詺與丁雨蘭也從廚房端了菜餚走了出來,四人一起用了午餐,邵謝兩人便相繼告辭,說是一往北山採藥,一往南鎮跑單,實際上兩人都轉了一圈,回到桃林密處。

卻見一名身高膀闊的大漢,宛如鐵塔般站在一棵桃樹下。

邵謝兩人一見那名大漢,紛紛上前招呼,謝詺喚了一聲:「常大哥!」

原來那大漢正是「任俠協會」的創始俠員,代號「鐵棍」的常郁沖。

常郁沖問道:「如何?打探到什麼嗎?」

邵崇檜說道:「今晚的消息八成是真的……」說著將劉國昶所言陳述了一遍。

常郁沖嗯的一聲道:「警方秘密情報網裡的資料,應該不會有錯!丁大嫂昨晚看到的白衣女人可能就是月蝶,但……聽昶哥的說法,我怎麼覺得是陷阱……」

「陷阱?」

「你想想,毒品生意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被情報販子打聽到?感覺就像怕沒人知道一樣……」

「你們連警局情報網都……」

「呵呵!我們另一位創始人就是警校出身的啊!總之,今晚的行動小心一點,我也通知神夜會我們會來助陣,從現在開始我們都低調行事,別讓對方有了防備。」

這位任俠創始人年紀雖不大,但氣度雄壯,富有大將之風,口出所言自帶威信,尤其待人處事,武藝謀略等方面更是讓人無話可說,連比他年紀稍長的邵崇檜也對其甚為心服。

邵崇檜問道:「那三個小鬼咧?」

「瀚子他們的船在風蘭江,我讓他們先去準備,防範可能的變數,一切看今天晚上……」

丁雨蘭得知那名白衣女人可能是黑幫毒梟後,擔心丈夫又為了朋友跑去湊那危險的熱鬧,便暗中關注丈夫的動向,她拿著檜仔給的特殊通訊器,聽說這雙魚形狀的通訊器是獨立收發系統,全然在體制之外,不怕偷讀竊聽,卻也不合常規。

但歷經這趟緝夫行動,推翻了以往心裡覺得不可能的一切,發現先前應該關心卻沒關心的地方,使與之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丈夫變得神秘陌生,彷彿處處充斥著不穩定因素,而非常時期也只有非常方法能夠應付。

天色向晚,夫妻兩人一同忙過用餐尖峰時期,用完晚餐之後,兩人一如往常各行休閒,打發時間。丁雨蘭假意追著劇,暗暗留意丈夫,只見丈夫坐在角落一桌,獨自喝著酒,但那雙眼睛一絲醉意都沒有,還時不時望向窗外。

回想稍早,假不識藥草之名支開謝詺,創造丈夫吐實的機會,現在若是直言相詢,不就等同承認得知丈夫秘辛,秘密被人知道的感覺總是難堪,屆時丈夫臉上無光,只會多添變數。

從沒想過時間可以過得如此慢,店內明明還有客人卻如此安靜,這對心中有秘密卻不能說的人,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丁雨蘭眼看客人所剩無幾,便像平常一樣對丈夫道:「我先上去囉!你記得收一收!」說完便走上二樓,卻不休息,整備裝束,暗守窗台,就近照看。

耳聽樓下人聲散盡,鐵門拉下,宣告小築歇業,丁雨蘭仍不鬆懈,緊盯小築出入口,耳收一切奇聲異響。過不多時,果見丈夫那碩胖身影向外走去。

丁雨蘭一凜,忙跟著閃身而出,從二樓縱下,緊隨其後,卻見丈夫往北山而去,正感奇怪,就檜仔所說,生意不是在羅蘭港埠嗎?難道他對檜仔還有隱瞞?

轉念一想,霎時恍然,今天還沒設置山中的捕獵陷阱,丈夫大概是看自己忘了,便順手幫忙,心頭一暖,暗讚丈夫體貼之際,腳步登時慢了,劉國昶的身影一轉,消失在前方山林之間。

眼看身處入山口,也是往南必經道路,所幸在此等丈夫,如若被丈夫發現自己暗中尾隨,又要多費唇舌解釋一番。

但等了許久,卻不見丈夫回轉,雖說佈置陷阱需要不少時間,但都幹了二十幾年的活,能在哪裡佈置,陷阱該以何物掩飾,皆應嫻熟於心,怎還花上這麼久的時間。

丁雨蘭心頭一驚,潛身入山,在幾處設置陷阱的位置四下尋找,皆無人影,只找到一處向下的密林坡地有腳印足跡。

雖說各處陷阱已經設置完成,但心中仍有被欺騙的感覺,眼看那足跡延伸往南方而去,便知丈夫要去哪裡,自己費時尋找,耽誤不少時間,趕緊腳施輕功,向南奔去,看丈夫為了朋友費盡心思,不免心想,難道外面的朋友真的比妻子家人還要重要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就在此時,同一片月色下,羅蘭港北邊一處舊船廠的港埠橋下,數人嚴陣以待,一名黑衣帽兜緩步而來……

為首那人正是一身橫肉的水產攤販,他一見那兜帽人,先是一陣戒備,隨即笑道:「你需要裝成這樣子嗎!我還不是就這樣大膽的來!」

就見黑帽兜下露出一張圓臉,正是劉國昶,就見他小心翼翼的道:「我總得小心一點啊……很多人認得我啊!到時候被條子查到,就算警隊裡有認識的人也很難脫身耶!」

橫肉漢見他一副膽小的模樣,哪曉得他真擔心什麼事,只笑而不語。

劉國昶見他一臉得意,身邊周遭盡是幫內生面孔,看來皆不知此場交易是為揪出幫內叛徒所設的局,所有北部核心人物肯定暗中在左近盯著,一邊看誰舉止怪異,嫌似叛徒,一邊防範對頭來犯,便於指揮作戰。

劉國昶問道:「今天只有你?是什麼生意?」

「是新的,老大跟東和本國的買賣……」

一聽此言便知,沙奕天確實有意取月蝶而代之,但勢力不容小覷,沙奕天怎敢如此放肆?

過了一會兒,只見一輛小轎車乘夜而來,停在舊船廠前,下車之人一襲白衣,臉罩白紗,甚是撫媚,漫步走向橋下。

走在白衣人前頭一名隨從,操著奇怪的口音問道:「是不是藍沙的朋友!」

橫肉漢知道暗語,回道:「不攔砂,只做堤壩!」

對方確認暗號正確,便放心走近,伸手道:「您好!本人代表鳩田桑,很高興可以跟彼幫合作!」

橫肉漢久處江湖,哪懂得這般文謅謅的禮節,伸手回握,問道:「貨呢?」

那人微微一讓,白衣女子走上前來,眾人見了皆不明所以,是橫肉攤販說得不夠清楚嗎?

卻見那女子纖手微掀,竟在眾人面前寬衣解帶,露出下體,伸手從陰處拿出一瓶試劑。

原來她就是「貨」,如此眾人便知她是如何躲過海關稽查,但聽說她仍是坐走私船入境,此舉應是防範於未然。

劉國昶見那女子不動聲色,現在的外國人還真是什麼都敢玩,見對方下屬態度恭敬,想來這白衣女子也是號人物。

那人戴著手套,雙手恭敬接過試劑,問道:「錢呢?」

橫肉漢把手一揮,後方幫徒拿出一只皮箱,向那人打開,現出裡頭層疊鈔票。

雙方確認無誤,銀貨兩訖,劉國昶已然繃緊神經,因為此時此刻最有可能是神夜或任俠出手的時候。

就在此時,眾人忽覺今晚的霧氣怎會變得這麼濃,前一秒尚見港埠夜景,下一秒便已身處一片白茫茫之中。

只覺那霧觸體生麻,橫肉漢甚是敏銳,趕忙喝道:「所有人閉氣!」自己則一邊揮手散霧,一邊拔槍闖了出去。

白霧茫然中,隱約見數名黑衣人護著那白衣女子逃往舊船廠前的轎車,隨即槍響一片,喊聲大作,彷彿來自四面八方,場面登顯混亂。

劉國昶在白霧興起時,便知是任俠出手了,眼見四下伸手不見五指,槍響哀號不絕,也不知中彈者誰,正欲遁逃,忽見左右兩道身影向他撲來,但說也奇怪,左邊那人出手陰柔,暗襲穴位,意在制服,右邊那人攻勢卻是殺意瀰天,明顯不是同一路人。

劉國昶心下一驚,趕忙悶哼一聲,翻身投水遁逃。

海水凜冽,席捲全身,使他一陣清醒,原來自己全想錯了,此局壓根不在誘敵,而在肅清……

白霧如海水般冷冽,而岸上噴濺出的鮮血卻是炙熱如沸。

就見白霧中馬褂翩翩,一根長煙斗東架西突,依人體百穴而打,意在不殺,正是「白霧探花」謝詺。

他依計畫隱身港埠,待交易完成,便悄悄散出一把「迷魂粉」混以一口「月蘭菸」吐出濃濃白霧,欲以迷霧將目標弄昏,避免干戈戰端。

不料白霧甫出,方制數人,就聽槍響連環,一票黑衣人自四面八方殺出,卻不是神夜會眾,數名黑衣人護著那白衣女子逃向轎車後,便回頭不分敵我的衝殺,下手之狠,似欲奪命。謝詺大吃一驚,雖已料到對頭必然有所佈署,只沒想到目標竟是他們自己人。

心念電轉,方才意會,手中「霧花七十二式」從制人轉為護人,口裡對耳邊傳訊器道:「老大!他們想滅口!」話沒說完,忽覺一陣狂風驟起,登時將白霧吹散。

場中央一名大漢舞得一根鐵棍如輪飛轉,正是「鐵棍」常郁沖。他喝道:「救人!起碼保下一個人再說!」隨即絕式上手,「雲罡三十六式」中一式「龍駒踏五關」身形連閃,腳踏中線,單手持棍,揮灑如刀,數名黑衣人被他巧妙步伐搶欺近身,失卻平衡,陣腳一亂,皆被他一棍盪開兵刃,打倒在地。

謝詺正逢一招「連風翳日」煙桿虛舞三圈,斗口迅即打在敵人下頷骨的翳風穴上,將其打暈,口裡問道:「那個女人怎麼辦?」

卻聽常郁沖對著耳邊通訊器道:「檜哥!交給你了!」話音未落,便聽噗的一聲子彈入體,倒在地上的一名黑衣人胸口中槍,悶哼一聲,當場身死。

常郁沖大為驚怒,沒想到對頭計畫如此陰狠毒辣,不單是買賣交易的幫眾,連失手被擒的同伴也不放過。

為首那名橫肉漢方脫重霧,又陷敵陣,遭數名黑衣人圍攻,常郁沖趕緊飛身救援,不料一陣危機襲來,手中鐵棍順勢輪擋,噹噹兩響阻卻狙擊子彈,身形卻為此一滯。

眼看橫肉漢即將傷亡刀棒之下,忽見一道人影閃出,雙掌一分,將兩名圍攻黑衣人打得飛出場外,倒地不起。

眾黑衣猝不及防,陣腳大亂,來者如鳳鸞展翅,旋身飛舞,鐵掌翻飛,正是來此尋夫的「鐵掌火鳳」丁雨蘭。

橫肉漢忽逢乍變,敵我難分,眼看來者功夫了得,自己肯定鬥之不過,趕緊啊的一聲,倒地裝死。

只讓丁雨蘭直感莫名其妙,都還沒打到他,人怎麼就昏了?

猛然橫肉漢胸口散出一團血花,丁雨蘭這才驚覺有狙擊在側,忙提氣凝神應對。

人證既已死盡,遠處狙擊也因場內同夥在側,不得不停了火,眾黑衣沒了奧援,各個虛晃一招,一顆煙霧彈掩護,四散潛逃。遠狙者趁同夥跑遠,重新火力全開,掩護同夥撤退。

任俠想不到對頭計畫如此周詳,一批對付來敵,一批遠狙滅口,再行斷後撤退,分工甚詳,視死如歸,隨後搶出的神夜會眾也難圍其眾,黑衣霎時撤得乾乾淨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常郁沖雖不抱任何期待,但仍連絡太子幫,問道:「瀚子!海上情況如何?有抓到活口嗎?」

過不出所料,于瀚回報:「我們都沒搜到……我看不是餵了海裡魚蝦,要不然就是沒人往海上逃……」

鐵棍沉穩道:「我知道了!再多注意點,檜哥現在在追那女的!」

謝詺見大嫂陡然出現,問道:「大嫂妳怎麼跑來這裡?」丁雨蘭一說,才知劉國昶失了行蹤,說道:「沒有啊!不是說他不會來嗎?」

「可是我都找過了,都找不到人啊……」

此時警笛聲由遠而近,想來是附近居民聽見騷動而報了警,常郁沖走來安慰道:「大嫂!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撤,說不定昶哥現在已經到家了……」

最後一個線索也斷了,丁雨蘭無奈,只能依言助神夜收拾殘局,跟著撤往安全之地。

但眾任俠才走到舊船廠的路口時,卻見一台車後輪全破,撞倒在轉角的路島上,任俠眾人皆認出那是白衣女子所乘轎車。

原來邵崇檜在制高處俯視全局,以做後援,一見梟首乘車逃走,不等常郁沖通知,立即一個疾字出口,躍樓登房,尾隨其後。

不料才駛至路口,車身一個打滑,直接撞上路島,車頭冒出黑煙,再無法動彈。

眾護駕黑衣正護著白衣女子下車步行,但那白衣女子卻忽地一下化成一道白影,把一干下屬拋在後頭乾瞪眼。

邵崇檜心頭一驚,這女毒梟的功夫還挺不賴,但要論輕功,暴火流星還沒怕過誰,當即腳下加勁,緊隨其後。

只覺那白影似是知道背後有人跟著,利用村鎮街道及轉角,企圖甩脫追蹤,每每追近,皆見她身形一轉,又行甩脫拉遠。

邵崇檜甚感煩躁,七星訣光訣上手,兩腳如輪踩上樓房牆壁,準備超前,忽覺天外飛來一物,目標竟是前方白影。

那白影正處快奔疾馳,忽逢偷襲,下意識向旁閃避,但仍反應不及,被那物擊中,一個踉蹌,隨即重整腳步,重又向前竄去,但速度明顯慢了許多。

眼看便要趕上,卻見對方又是一轉,轉入巷中,流星甚是不耐,怒然跟著轉入,不料眼前之景宛如一桶冰水倒在頭上。

就見巷內人影全無,靈覺探查之下,毫無氣息,不過一個轉角的時間,一個活生生的人竟憑空消失。

邵崇檜知道一個人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消失無蹤,凝神仔細四下查探,回頭一看,陡然發現位於巷口地下有個圓形水溝通道,水溝蓋此時不翼而飛,但剛剛走入時卻並無異狀。

霎時恍然,趕緊縱入下水道,心想經此耽擱,那女毒梟已然跑遠,但必然不及毀去蹤跡,得費些心神辨其逃向。

流星方入下水道,眼角瞥見一人斜倚牆邊,似正等著他落入陷阱,暗叫不妙,趕緊使了個旋字訣,旋腿護體,翻身落地。

卻見那人並不進攻偷襲,也不護身逃跑,只一動不動的靠在牆邊,邵崇檜察覺異樣,緩步走近,戒心不減,以防偷襲。

此時突然懷裡傳來震動,正是常郁沖來訊,通訊接起便聽他問道:「檜哥!你沒事吧?」

「沒事……」

「月蝶呢?」

邵崇檜一邊收回探人脈博鼻息的手,一邊答道:「她死了……」

一陣陰風吹過,瞳眼圓睜,白衣飄飄,嬌軀應風而倒,正是那攜毒在身的白衣女子……

晨昏晦昧,宛若深夜未過,邵崇檜枕著雙臂,斜倚巷口牆邊,事態之詭譎及種種不合邏輯,使他百思不得其解。

此時警方已將屍體運出地下道,準備驗屍調查,但想來不會有什麼結果,因為就邵崇檜的探查,屍體上沒有任何外傷,卻心脈盡斷,明顯是被氣勁震死的。

回想巷弄追逐,邵崇檜始終沒有看到她的臉面,只因她速度極快,此處暗巷轉角又多,往往只靠巷口那白影一逝辨其逃向,有此可知,她對村內巷弄非常熟悉,在知道背後有人追擊後,便藉此處複雜地形脫身。

那偷襲她的東西是什麼?如果是暗器,怎麼自己一路上都沒找到?又是誰暗施偷襲?

轎車怎麼才到轉角就突然自撞路島呢?有內鬼?所以那女人才一下車就擺脫下屬,但若真有內鬼,何必弄毀轎車,從後追上再暗施偷襲,直接在車上偷襲不是更容易得手嗎?

種種不合情理,使得眼前情況更為怪異,此時一名大漢走到他身邊,問了聲:「還好嗎?」

抬頭一看,正是鐵棍常郁沖,他一聽月蝶死得如此突然,立即動身前來,一位如此神秘的地下老大就這樣死去,怎麼想都覺得別有蹊蹺。

邵崇檜搖了搖頭,把月蝶如何逃跑,轎車如何發生車禍,又怎麼發現她突然暴斃身亡的過程,完整說了一遍。

鐵棍聽了也是眉頭深鎖,整場交易從頭到尾都像是一場設計好的陷阱,看似為了引出神夜,實則是為整肅內部,而現在月蝶之死,就像是故意畫下的句點,對整起事件作出交代,讓警方再無藉口深入調查。但就資料顯示,沒人真正見過月蝶,也沒人知道死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月蝶。

想來背後警方國安的調查不會停,但相關新聞消息絕對會被壓下,只嘆任俠影響力仍是有限,不及東部偏遠之處,只能被動招架,往往差人好幾步,難佔勝場。

以現下情況來看,只能暫時退出,伺機而動,而眼下還有一條不得不查的線索……

神夜退去,重回暗處,眾俠陪同丁雨蘭返回聽風小築,桃林遮掩晨昏的微光,時值清晨四五點,一夜無眠加上行動挫敗,使得眾俠氣氛低迷,丁雨蘭心懷忐忑,不知丈夫到底去了哪裡,還是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了,但無論如何,今天大概要向早餐店請假了。

卻不料小築炊煙如往常一樣冉冉而升,常郁沖先拉住眾人,讓邵崇檜陪同丁雨蘭前往一探。

就見劉國昶已在廚房外曬麵條,一見丁雨蘭回來,驚疑一聲:「妳怎麼那麼早回來?今天早餐店放假喔?」

「你……你……你昨天晚上去哪裡了?」

「我?我去蓮華崗上放陷阱啊……你看!」說著拿出好幾隻野味,數量之多,確實豐收。

「你……你……」丁雨蘭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卻又不能明問,否則跟蹤疑夫之舉便會露餡,只能撫著頭,嘆道:「我現在不大舒服……懶得跟你說……」

劉國昶向邵崇檜投個疑問的眼神,卻發現邵崇檜也是這般看著他,趁妻子上樓,便問道:「怎麼回事?」

「……昨天大嫂沒等到你回來,擔心你出了什麼事,就聯絡我幫忙找你……」

「你嫂子……知道了嗎?」

邵崇檜知道他說的是助神夜探查的事,對自己生平最為信任的大哥,邵崇檜第一次說了謊,他搖了搖頭,又問道:「昶哥昨晚真的沒去羅蘭港嗎?因為我跟大嫂都把蓮華崗翻過來找了,都沒找到……」

劉國昶一副理所當然,道︰「廢話……我在一個山坡下發現一片小林子,裡面有一些特有的蔬菜,也有野獸的腳印,我想是個很好的地點,就下去放了幾個啦!誰知道弄那麼晚……怎麼?昨天晚上出什麼事了嗎?」

邵崇檜將信將疑,把昨晚的狀況說了一遍,雖大致知道結果,但聽到月蝶身死,劉國昶仍不免驚愣問道:「你確定那個人是月蝶嗎?」

邵崇檜搖頭道:「我們不大確定,感覺起來不是……不管怎樣,東北應該會亂一陣子,任俠也會有安排,昶哥最近要多小心,地下情報販子多半看錢辦事,難保不會做出什麼事情。」

劉國昶自曉得其中利害,頷首道:「我知道,到時候可能需要你幫忙……」

「沒問題,如果……您想到什麼線索也麻煩先通知我……」

另有所指的關心還未說完,便聽室內通訊器響起,兩人皆感奇怪,會是誰這麼早來訊?隨即一想,可能是丁雨蘭還沒請假,早餐店來訊關心。

邵崇檜眼看此間難有線索,便向劉國昶打個手勢,告辭離去,回復任俠。

劉國昶一邊目送檜仔離去,一邊走去接起通訊,卻聽話筒那頭傳來一聲︰「阿昶!原來你可以游那麼快,連對頭都沒抓到你,身手不錯啊!」

劉國昶一聽便知不妙,這下身分秘密壓不住了……

「阿昶!你還演得真好!把我們幾個幹部都耍得團團轉呢!」話筒那頭略帶陰狠的語調,正是沙奕天。

「沙哥!您到底在說什麼?」

「幫神夜來我們這裡臥底的不就是你嗎!還裝啊?」

「這話您是從哪裡聽來的?我昨晚不是有到場嗎?」

「你是有到場!但你沒死啊!你別說你個老江湖會看不出昨晚是個肅清的局。相信你也得到消息了!我可以告訴你,死的那個根本不是月蝶!」

聽他此言,反叛之心昭然若揭,且壓根不怕對方有所準備,似是其命以操之在手,劉國昶嘆道:「沙哥,您真別誤會……我也猜得到你想有一番作為,現在我老了,只要有錢賺,要我跟誰都行,江湖上的事我真沒本錢玩了,您大可不必擔心我會洩密,我做的小生意還需要您來照顧,我怎麼可能拿我一家人來賭咧?」

「呵呵……你接著編啊!我都看到你家婆娘昨晚跟著神夜的來鬧場,你再編啊!」

這著大出劉國昶意料之外,怎麼老婆會扯上江湖中的事?如果老婆昨晚真跟著神夜同去,怎麼檜仔沒告訴他?

心慌意亂,應答登時沒了冷靜:「您先別生氣,這一定有什麼誤會!我老婆認識的人不少,只是湊巧而已,她可能根本不知道她幫了誰……」

「聽人說女兒是老爸上輩子的情人,這樣我就知道該找誰算帳了!」

劉國昶聽了大驚,趕忙說道:「沙哥!你冷靜一點!不關她的事!有事你來找我!我有很多可靠消息可以給你!沙哥!沙哥……!!」

話筒那頭只存嘟聲長響,劉國昶登時心焦如焚,血鷗不乏功夫能人,就算稱不上好手,但要避過海軍基地的監視可說易如反掌,血鷗這群亡命之徒,誰知道會對一名少女做出什麼禽獸的事。

當下趕緊傳訊給軍中的女兒,卻始終無人接聽,也許女兒在出勤,但總會隨身攜帶通訊器,也許軍事重地無法使用有留影功能的通訊器……等等!沙奕天絕不說沒把握的話,做沒勝算的事,難道女兒已經在他手上了?!

越想越急,趕緊掛出今日歇業的標語,疾步出門,逕往位於羅蘭村南方的海軍訓練基地,此時不免對自己的多重身分感到懊恨,即便認識多方人士,在危急關頭卻因身分隱密而哪一方都不能說,最後為勢所迫,逼著他選邊站,二十年來,靠著圓滑的手段躲過無數次選邊站的難關,就是為了讓家人遠離是非,而當命運的天秤向極端傾斜時,需要更大的力量及更久的時間才能恢復平衡。

劉國昶深知此理,只能盡己一力,力挽狂瀾,趕緊急步南行,只是當他腳步點過桃林時,林中一道道人影步出,宛如黑雲般將聽風小築團團圍起……

此時樓上丁雨蘭才剛與早餐店同事請完假,便覺樓下聲響有異,像是多客上門,但這晨昏時分的客人也太有精神,弄得那聲響怕是沒人聽見似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丁雨蘭立覺不對,這麼大動靜丈夫都沒注意嗎?

下樓查看,卻見數名黑衣人提刀拿棒,翻桌摔椅,搞得一樓狼藉不堪,一見丁雨蘭,並不急著動手,各個擺出架式,凝神待敵,顯然並非一般鬧事之徒。

丁雨蘭見狀便知這些人絕對跟昨晚販毒者有關,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四下不見丈夫身影,眾敵功夫並非易與,恐難善了,必需速戰速決。

兵貴神速,也忌躁進,丁雨蘭撮手成掌,閃身欺近,攻往最近的一名幫徒,直取其胸,此舉看似犯忌,實是有計,那幫徒只覺炎勁壓身,一口氣差點提不起來,只能勉力舉兵擋之。其餘的人一見她動,或縱起;或衝近;或繞後,分進合擊,默契搭配,立馬將火鳳困於群圍之中。

就見火鳳不慌不忙,左掌立時變招,由打成壓,印在眼前那人肩上,右掌一招「捋鳳尾」由前至後揮出個半圓,炙炎掌勁盡護周身,藉那人一撐,雙腳飛起,避開攻她下盤的一刀一棒,臨空兩腿踢開左側的攻勢,翻身落向那人身後,打算以其為盾,那人反應也不慢,著地一滾,向旁避開。

僅一個照面,便即化解敵眾攻勢後著,高下立判,火鳳乘勝追擊,右掌一招「金羽迴風」揮中帶打,卸引敵招中暗伏擊腹的一掌,更掩飾左手逕打面門的殺招「喙火鳴」。

不料眾敵只虛晃一招,便即翻身撤出,如此倏忽而來倏忽而去,讓丁雨蘭瞬間傻了眼,來了一群人把桌椅翻個面就走,現在黑幫都這麼無聊的嗎?

隨即門外喀喀數聲,火鳳方知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單腳起處,踢起一張桌子擋在身前,就聽砰砰槍聲,子彈連轟,只覺槍聲不絕於耳,身旁木屑紛飛,磚瓦崩落,聽風小築登時被轟成通風小築,宛如蜂窩般千瘡百孔。

丁雨蘭不敢久留,趕緊從掩體後竄出,直奔二樓,從陽台處看清砲火來源,覷準敵陣弱處,縱身而下,準備還以顏色。

就聽轟隆一聲巨響,流彈射中廚房燃氣爐灶,引起驚天爆炸,整座樓房頓時燒成一顆火球。

爆炸餘波震得丁雨蘭雙耳嗡嗡作響,藏身桃林樹叢中順氣回神後,黑衣眾早已退去,此地雖處偏僻,但發生如此驚人爆炸,必然引來鄰坊注意,警察到來是遲早的事。

丁雨蘭看著燒成一片火海的家,二十年來的平靜竟在一夕之間打破,只因丈夫涉入江湖義氣之爭,惹上這般殺人放火的禍事。

眼下已然無暇追擊敵眾,趕忙報警救火,能救多少是多少,這時身上一陣震動,通訊器顯示兒子竟在此清晨之時來訊,接起卻聽愛兒泣喚:「媽……我出事了……」

「喂!我找劉雨棠,我是她爸爸!我……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找她……」

「先生先生!你……你冷靜一點,這裡是軍營!你要找小兵是可以直接通訊她的,都配有通訊器……」

「我打不通啊!」

「好好好……我幫你查一下,你稍等……稍微冷靜一下!」

一大清早便要面對心急的家長,羅蘭村外海軍守衛只能一邊順應其命,一邊寬言安慰,聯絡軍營各部找人,不一會兒回到門口,道:「先生!難怪您打不通,她隨船出海演練了,上面是不准用通訊器的……」

劉國昶聽了登時鬆一口氣,如果是在海上,女兒應該是安全的,沙奕天倒還沒那本事能動國防海軍,但他怎敢打來挑釁?

前世情人安全無慮,思緒登時回穩,恢復冷靜,當即恍然,哪有綁匪在綁人之前先打來嗆聲通知的?當然是聲東擊西之計,既然不是女兒,那目標肯定落在妻子或兒子身上,妻子身有功夫,理應不成問題,但兒子獨自一人到首都求學,難保不出岔子,忙拿通訊器通知兒子。

還未通訊過去,便見通訊器上顯示檜仔來訊,頓感一陣不祥,接起果然便聽邵崇檜道:「昶哥?你去哪了?大嫂那裡出事了!她打來說宇凡被綁架……」

雖說已知沙奕天把主意打到兒子頭上,但連身負武功的妻子都要找麻煩,未免不符他犀利簡潔的行事作風,微一細思,登時了然,心中暗罵:「沙奕天你這王八兼白癡……」

口裡問道:「你確定是真的嗎?我剛剛也接到一通說要找雨棠麻煩,我通訊也打不通,只能到軍營這裡確定,雨棠她才剛出海演練。」

「大嫂說通訊顯示就是宇凡的號碼,應該是真的,對方說宇凡偷了他們的貨,要大嫂一個人今晚拿五百萬到金陵山下的廢山寨!如果敢報警或有其他人就撕票,我記得那裡以前不是血鷗幫的老窩嗎?」

真是要綁人何患無辭,劉國昶嘆道:「我哪來的五百萬啊……」

這反應倒使邵崇檜心中一疑:「當然是殺進去把宇凡救出來啊……你是知道什麼嗎?」

劉國昶一聽,暗讚檜仔的心思越發敏銳,相信礙於妻子在旁,他不便明問,便說道:「你先去我兒子在首都租的房子看一下,看看是真的還是假的,那個廢山寨好像是在金陵、銀杏兩山的交界,銀葉山莊難道都沒發現嗎?」

「……那些管茶園的有辦法處理嗎?」

「銀葉山莊在北部勢力也不小,只不過莊主公孫羽比較低調而已,不然東北哪會這麼平靜,現在鬧事的都上門了,應該不會什麼動作都沒有吧……要不然就是綁匪技術太好,連地頭都沒發現……」

邵崇檜聽了此話,若有所思,只覺昶哥別有所指,有人在自家門口做小動作都沒發現,若不是技術太好,要不就是那人是自家人,但銀葉山莊怎會做出這種擄人綁票的下流事?還是銀葉山莊跟綁票的人有關?

「再來就是贖金的問題……檜仔,我可能要先跟你借點……」

「沒事啦!任俠有個長期委託人,資金方面可以拜託他……放心!這贖金只是準備起來好看而已,哪能便宜了這些混蛋!」

「謝啦……我老婆麻煩任俠照顧,我去村長里長那裡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線索,希望能幫得上忙。」

「好!你自己一個人也要小心!」

「我知道……先這樣。」

邵崇檜耳聽昶哥掛上通訊,深知這類綁票事件村里長也絕難探出什麼道上線索,況且若是被綁匪發現,難保不會辣手撕票,只是昶哥的語氣過於冷靜,好像早就做好打算似的。

在旁的丁雨蘭見他掛上通訊便一副若有所思,急問道:「怎樣?你昶哥怎麼說?」

邵崇檜把情況說了,後道:「我不覺得昶哥那邊能探出什麼,這有可能是昨晚毒品交易那幫人幹的,他們認得妳,想必也認出神夜會,我們不能冒險找神夜幫忙,必須找昨晚沒露過臉的人,既然知道了地點,我們也可以先有所準備……」

天色向晚,疾風掠過樹林,青樹颯響,草叢如浪

位在金陵、銀杏兩山之間的山寨眺望台彷彿隨時可能迎風倒塌,寨口一道紅磚砌牆也已殘破不堪,但四周空氣還是瀰漫著殺伐的血腥氣息。

一襲杏衣的丁雨蘭踏著沉著的腳步而來,抬頭遠望著山寨口,緊了緊提在手中那只裝有五百萬鈔票的皮箱。

早些時候已和任俠太子幫三人暗中前來探過,利用小型無人機把四周環境摸了通透,不禁暗暗佩服任俠這民間組織,無論人才、技術、資金等條件樣樣不缺,慶幸檜仔加入其行列,不然發生這等綁票勒贖的禍事,報警深怕驚動歹徒,自身處理也無經驗,一個不好,愛子便可能命喪人手。

也因如此,無論是在哪個時代,就算功夫蓋世,學富五車,仍難防有心人設局陷害,暗施毒手,永遠落處被動。

不過摸了摸穿在內襯的防彈衣,若能像丈夫那般交友廣闊好像也蠻有用的,真不曉得他是從哪弄來的防彈衣。回想丈夫汗流浹背的從外跑回,助她穿好防彈衣的雙手緊張得抖個不停,深知丈夫對她的情意,多年來始終不變,登感暖心,任由狂嘯怒吼的疾風吹在身上也彷彿不冷了。

一份念想間,人已來到山寨口,幾人從半垮的紅磚牆後轉出,見她舉起手中的皮箱表示來意,當即肅客入內,數人提槍走上瞭望台,制高監視。

看一幫黑道為了對付她一個婦道人家,居然如此勞師動眾,臉泛輕蔑冷笑,戒心走入。

眾人知此女功夫了得,是以精神皆緊鎖於她,皆沒發現外頭樹林中數道人影悄悄由後竄來。

就見營寨內一片斷垣殘壁,廢墟處處,只有中央一座小型建築物尚保完整,由外觀上不難想像山寨未廢前的景象。

此時藏在中央建築前的小型針孔一陣收縮,為隱於暗處的沙奕天做現場直播,他臉上泛起自信的笑容,顯然對這次的計畫非常滿意,己方佔盡地利,鋪好退路,而他自己坐擁絕對的保護措施,對方可能的動向都在自己的掌握當中,此戰想來十拿九穩。

這時見丁雨蘭如此聽話的走入群圍陷阱,微一皺眉,自言道:「她真的不是月蝶嗎……算了!總有辦法把她逼出來……」他拿著對講機發號命令,但對講機發出一陣嗤嗤雜音,才恢復通訊,收訊大概是唯一美中不足之處。

「喂喂喂……把人推出來,你下次收訊再搞這麼爛,我就把你手剁下來!」

「呃……是……」

看見親生兒子被人自中央建築中押出來時,即使深知此刻必需冷靜,但母性使然,仍不油得渾身一震,趕緊穩住心神。

戰場瞬息萬變,機會稍縱即逝,就此一瞬,鳳心回穩,本可趁機進攻的機會就此去而不返,身旁數名持兵幫徒頓時暗叫可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丁雨蘭只覺周遭幫徒氣息微餒,料想有意進攻,今天這局壓根沒打算讓她母子倆活著出去,凝神提氣,戒心應對,準備隨時發難。

只聽手押愛兒的那人問道:「錢呢?」

丁雨蘭強忍怒氣道:「先放了我兒子!」

「哼……要不妳乖乖聽話,要不我現在馬上下令把你們兩個都幹掉,拿錢走人!妳挑!」

丁雨蘭冷哼道:「原來你們一幫大男人,還會怕我一個女人啊!我都敢一個人進來,你卻不敢先放人?」

這次那人再不說二話,抽出一把刀抵著劉宇凡的項頸,刀尖刺破項頸皮肉,劉宇凡雖已成人,心智也較同齡人堅強,但尖刀劃頸,仍忍不住一聲怪叫。

眼見刀臨兒頸,為母登時一陣驚慌,看他手腕收力,知他意在威嚇,強壓心中狂怒,把皮箱著地向他滑去,只不過擲力略收,皮箱只滑到兩方正中央。

眾人看著場中央的皮箱,全部定在原地,沒人膽敢去撿,以現在的人手,只要一人稍動,破綻立現,必引得火鳳全力反撲。

那手押人質之人暗罵粗話,只能押著人質慢慢向皮箱走去,畢竟五百萬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對重振幫會、收買人心絕對有幫助,眼睛緊鎖丁雨蘭,防她趁機奪人。

忽來咻的一聲,一枝袖箭射來正中那人肩膀,同時一道人影盪過,單手一抄,將皮箱抄在手裡,盪向另一邊的瞭望台,那人一扣鉤爪槍板機,收回爪繩。

人質方脫桎梏,眾幫徒尚未回神,丁雨蘭立時喊道:「宇凡!快跑!」

劉宇凡身處危境,應變兀自不慢,中箭幫徒還未倒地,便已向母親跑去,隨即聽得槍聲四起,有的尋找掩體,有的出手攻擊,硝煙砲火瀰天,人動影晃,招式猛烈,瞬間開戰。

丁雨蘭立即雙掌急揮,打倒左右兩名前來夾攻的幫徒,上前護住兒子,撇眼就見幾名持槍幫徒已然瞄準鎖定,當即輕喝一聲,回身橫掌打出,一招「鳳羽燎原」掌風強勁,勁帶炙炎,氣激塵沙,飆風驟起,宛如鳳翅撲風成火,向持槍幫徒燒去。

即使幫徒習有武藝,也沒見識過這般神妙掌功,慌忙開槍,射出的子彈被炙炎掌風打得偏了準頭,餘勁將槍手打翻在地,再起不了身。

石破天驚的一掌使得加入戰團的「靈目蒼猿」程正崙一聲讚呼:「帥啊!」

此時數座瞭望台已被太子幫佔據,「屠鯨狂鯊」方運辰袖箭連珠,「龍王太子」于瀚板機連扣,射住敵方陣腳,掩護丁雨蘭護子後撤。

透過監視螢幕,躲在暗處的沙奕天冷冷看著己方大敗,顯然對這一切都不意外,淡淡自言:「呿!果然……算了!反正我早有準備……」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炸彈遙控器,毫不猶豫的按下引爆鈕,過了一陣,螢幕上敗戰依舊,什麼事也沒發生。

沙奕天白眼一翻,又是那該死的收訊,一邊持續按著按鈕,一邊暗罵道:「那個搞收訊的!我一定要殺了他……」

值此按鈕按到拇指痠痛之際,忽覺後方人影閃現,心裡一驚,除了血鷗幫各級隊長以外,根本沒人知道這暗藏在山寨地底的密道,剛剛已命令親信守在密道入口,不准入內,怎還會有人來到自己身後?

吃驚之餘,慌忙回頭,就覺肩頸一痛,眼前頓陷一片黑暗,從此暈厥過去,人事不知。

後方那人動作緩慢的近乎優雅,撿起從他手中滑落的引爆器,望著監視螢幕,輕輕按下引爆紐……

其時寨內情況已毫無懸念,丁雨蘭護著兒子逃出寨口,前來接應的邵崇檜立即加入戰團,力求生擒活口,逼問主謀。

不料眾幫徒只虛晃一招,不往寨外撤退,反向那中央建築逃去,任俠眾人方覺有異,便聽數聲轟然巨響,連鎖爆炸由內而外,整座山寨頃刻間淪陷火海,山崩地裂,土石坍塌,向整座山寨掩下。

眼看巨石及頂,怒砸天靈,千鈞一髮之際,邵崇檜一字光字訣,快逾光照,一把拉住深入敵境的程正崙,偕同于瀚、方運辰兩人疾步奔出寨口,這才幸免於難。

一道塵煙自寨口衝出宣告塵埃落定,任俠眾人看著了無氣息的殘破廢墟,這幕後黑手的線索又斷了……所幸成功救回人質,贖金未失,可謂不幸之幸,於是護著母子兩人返家不提。

霍……霍……霍……一聲聲磨刀聲是沙奕天醒轉時聽到的聲音。

他四下一看,發現身在一個黑暗的鐵皮屋裡,雙手反綁在身後的椅子上,外頭聲息悠遠,顯然位處人煙稀少之地,想來呼喊也無用。

卻見一人背對著他,暗自磨刀,光線昏暗,只覺那人背影甚是眼熟,正打算出言喝問,就聽一串鈴聲響起,上方二樓白光映照一道熟悉的身影,溫柔卻冷漠:「老沙……你越界了……」正是月蝶。

沙奕天惡狠狠的道:「妳果然還沒死……」

「你利用海運生意走私麻草,搶走中南部的生意,甚至假我的名義召集幹部開會,企圖出賣自己的兄弟,目的無非就是想上位,其實你的能力很好,但你跟蒼隊一樣,都敗在一個貪字……」

沙奕天聽她此言一驚,切齒道:「所以傳言是真的……是妳出賣蒼隊!」

「我本來以為那次交易失敗後,兄弟們會了解引進新興毒品對幫內沒有任何好處,沒想到還是出了一個你……」

「蒼隊根本就沒留什麼遺書,那封傳位給妳的信也是妳編的,妳也只是個為了上位,出賣自家兄弟的叛徒!」

「你真以為你做的事沒人知道嗎……早在蒼隊勾結東和的時候國安局就已經盯上東部,一有動作,就會有人介入調查,到時候所有幫中兄弟沒有一個跑得掉……」

「難道妳指望靠賣幾綑麻草給黑醫就能重振血鷗幫嗎!!以前我們哪需要像老鼠一樣躲來躲去,如果是軍師和幫主的話……」

「事實是他們都已經跑了……」月蝶語氣仍舊冷漠,但首次透露自身情緒,那是一股無奈的怒意:「……血鷗幫也不再是以前的血鷗幫,這是現實!」

也許正是這股被壓迫的無奈,使得一心為幫的幫徒逕走極端,做出為了上位不惜反咬幫內弟兄之舉。

沙奕天聽得咬牙切齒,卻無言以對,雖然心中滿是不服,但現實擺在眼前,要他不得不認清。

「一個合格的老大,會看清情勢,體察下屬所需,帶組織走向正確安全的方向,而你做的事情,只讓組織越走越危險……」

此時磨刀聲鏘然而止,角落那人拿刀緩步走來,就聽月蝶續道:「你勾結外國黑幫引進毒品我不怪你,為了上位出賣兄弟我也能諒解,但你最錯的……」

卻聽她聲線陡轉,語末雄音如男:「是你不該動我的家人!」

隨著那人腳步移動,二樓餘光逐漸照上那人,恐懼也逐漸攀上沙奕天的臉,卻見那人體態碩胖,圓臉大肚,正是劉國昶。

沙奕天驚疑莫名:「是……是你?!」眼角不自覺往二樓上看去,卻見那白色身影依舊。

劉國昶冷眼相望,起唇開口,但口裡傳出的卻是女聲:「你還不懂嗎?我就是月蝶!」

沙奕天怎想得到那個二十幾年來被所有人看不起的男人,居然便是東部地下社會的老大「月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這……怎麼可能?!」

劉國昶冷漠得像是一具傀儡,伸手緩緩解開沙奕天身上的衣服,慢條斯理的道:「血鷗幫專門奪人功夫,但為什麼就是沒人去動聽風小築那個會功夫的老闆娘?」

「是你……不……不可能啊……我那天帶著小尤去……你在樓下,月蝶在樓上啊……」沙奕天早已嚇得語無倫次,但劉國昶還是聽出了個大概。

「你說這玩意兒啊……」說著就見他單手臨空一拉,二樓那道白色身影便掉了下來,長髮細身,四肢俱全,宛若真人,竟是一具機關傀儡。

就聽他說道:「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應該算是送的吧……」一邊說著,一邊操控著傀儡擺出各種姿勢。但沙奕天看了半天,卻看不出他的手法。

「老實說我這程度也只有初階而已,就我所知,我那朋友才厲害。」

「可是……」話還沒出口,劉國昶彷彿知道他想說什麼,就見他手作鴨嘴狀,一開一合,雙唇緊閉,卻聽月蝶女聲道:「本來還以為你蠻聰明的,沒想到這麼笨啊……」

沙奕天見他怪模怪樣,霎時恍然:「腹語術!」

「我家有幾個老式音箱,只要放在店四周的叢林裡,再連上掛在胸前的無線傳音器,就能營造千里傳音的效果……這種舞台技術還真好玩。」

原來劉國昶早已得知國安局已盯上了自己,便暗自利用神夜會轉移注意,定期旅遊的當天,劉國昶在鐵雲鎮外圍的便利商店看到沙奕天找人篡寫的開會密函,便猜想幫內有人設局,為避免是南部自起內鬨,便在晚宴時暗示唐會計,相約晚間見面確認,但自己先行一步,扮成特種行業的胖女人,帶著裝有拆卸傀儡的包包,前往臨海小屋佈置。

他在台前掛起標準的白色簾布,讓傀儡安坐在一張木椅上,椅子後安放一顆燈泡,以遠端遙控燈火明滅,眾所周知,月蝶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由燈火明暗創造月蝶來無影去無蹤的假象。

再將一根塗滿麻醉劑的銀針安放在傀儡食中兩指之間,以細線操控傀儡揚手落臂,測試數次,確定能隨心所欲的正中小屋裡的任何目標,便起身前往尋找唐會計,將其引領至正確的開會地點。

為避嫌疑,在開會之前,用傀儡將麻醉針射向自己,卸去在場眾人心防,隱於暗處,以腹語假作月蝶和眾人對話。他長久習練,人又在場,自然清楚銀針來勢,一聲悶哼用嘴輕鬆接住,必要時或藏或吐,皆可不露痕跡。

沙奕天回想幫徒回報的情況,恍然道:「中部製麻工廠是你早一步下令轉移的,那艘撞上鐵律商會舊倉庫的漁船也是你安排的!我的人馬到了中部就遇上神夜會找碴,想必也是你做的好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劉國昶指尖輕輕滑過他袒露的胸膛,神情就像是個科學家發現新元素一般認真,一邊說道:「我一直以來都是用這種方法,拉警察打幫內異己,用神夜會迷惑警方,拿幫內的小道消息給神夜會,藉此換取信任,這次多了鐵律商會,更有互相箝制的效果。不過讓我一邊假裝釣魚,一邊找機會去給漁船畫記號,還真的頗累的,幸好就像你說的……我游泳游的很快!」

「你知道我跟東和有交易,所以就拉神夜和任俠來破壞,鳩摩桑的女人就是你殺的,還被當成月蝶,作了你的替死鬼!」

劉國昶雙眉一軒,訝異任俠竟如此出名,說道:「其實剛開始我還真沒想過要拉任俠進來,畢竟一個從小就跟著我的小兄弟剛成為任俠俠員,最後事實證明,我拉任俠是對的,你的肅清計畫佈得不錯!」

「我一開始就打算讓那女人當替死鬼,我落海逃掉之後,從連接海邊的排水管線上岸,從地下道趕回來,剛好那女人上車,我馬上一針讓車輪爆胎,叫她不得不下車,我再把她劫走……」

回想當時自己正以各處監視器查看情況,難以想像劉國昶這擁腫的身材能有這麼快的身法,暗自回想入幫以來所知的高手,卻始終想不起來有誰。

卻聽劉國昶說道:「本來我震死她以後,打算把屍體背去你的場子,給你一點警告,誰知道我那小兄弟功夫太好了,追得有夠緊,只能折衷放在地下道,不過這樣也好,她成為最後的替罪羊,果然讓條子查不下去。」說著嘆了一口氣,續道:「結果你居然威脅我女兒,綁架我兒子,還想炸死我老婆……說你笨,能想出那種肅清計畫的人肯定不笨,說你聰明嘛……你覺得動我家人能得到什麼?」

這時卻聽沙奕天一聲冷笑,劉國昶只覺有異,想來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就聽他笑道:「月蝶看來也沒想像中聰明嘛……你覺得目的是你的家人嗎?」

想來他已得知月蝶的真面目,自知不可能有活路,所幸放膽暢言:「我的人早就出發往南部去了,中南部兩方加起來也沒有我的人多,當時綁你家人,只是看準了你跟月蝶有關,想釣你去找月蝶,不過確實引開你的注意了……現在中南部的地盤已經被我們佔了大半了吧……」

劉國昶唯一細思,便即明白,這麼迂迴細膩的計策不可能出自沙奕天的頭腦,背後必有策士為其謀畫,念頭及此,轉身收了傀儡便走。

沙奕天見他似無意取他性命,以為還有其他手段折磨,忍不住道:「你……你不殺我?」

卻見劉國昶神情疑惑的回頭望去,問道:「你怎麼覺得你還活著啊……」說著伸出右手,赫然現出一顆血淋淋的心臟。

沙奕天乍見人心,吃驚非小,這時只覺自己胸口有股涼意,雙眼緩緩向自己胸前看去,在人世間的最後一眼,是自己已然被剖開的胸膛,驚駭莫名的同時也認出這殺人不見血的招式。

他張著口似是喘不過氣,臨終呢喃:「解人刀……灶天魔王……」

劉國昶冷眼看著他斷氣,把心臟隨手一丟,看了看時間,舉步嘆道:「唉……功夫退步啦!」

隨著一根火把丟入屋內,點燃先前撒在四周的酒油,鐵皮屋瞬間陷入火海,待有人發現大火時,屋裡已幾乎燒得什麼都不剩了……

千稜庖刀解人肉,杓把魔火燉神州,一鏟紅塵翻天地,笑酖腥血煮春秋。

灶天魔王,好久遠的名字,宛如前世一般久遠……

前塵憶夢中,他還是個被父親逼著學廚藝的小夥子,每天甩鍋切菜,揉麵包餡,即便他壓根沒興趣,甚而用打架惹事來逃避,父親仍能將廚藝融入功夫,以打架防身之名傳授給他。

對沒興趣的事務,就算練得再好,也一樣沒有成就感,反而對廟會活動上看到的戲台班子產生濃烈的興趣。

從台上的動作身段,到劇情裡的情緒轉折,一個男的為何有這麼高的聲調?那個女的至於為了個渣男這麼難過嗎?不同的角色形成各式各樣的劇本,演藝五花八門的人生,盡顯箇中精彩,彷彿在他單調無聊的生活中譜出一道美麗繽紛的彩虹,也讓殘酷無情的生命多了一分希望。

想當然耳,這樣的興趣遭家中長輩嚴正反對,原因可想而知便是未來工作機會鮮少,收入不穩等理由,加上演藝事業本就比一般行業更加現實,使得長相普通的他走得異常辛苦。

隨著他長大成年,父母相繼過世,對未能讓父母含飴弄孫深感懊悔,本打定主意,就算結婚也只「扮演」好丈夫的角色,其他一概不管,不料一次見面,使得混跡江湖的魔王深陷天倫泥沼長達二十年之久。

當時心知,既已成婚有嗣,須將全副心神放在家庭之上,但藏於靈魂深處的演藝夢始終不曾熄滅,就在第一個孩子出生之後,他說服自己,做出這人生中的最後一搏。

只嘆現實總是殘酷,當代的審美及俗氣在他心上重重一擊,各家公司回絕的原因出奇的一致,皆是外貌年齡不符公司未來發展。心裂夢碎,成天飲酒度日,酒醉之下,掌摑愛妻,差點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

而對演藝的興趣造就了他交友廣闊,八面玲瓏的個性,無論是在朝警備官員,還是織席販履之徒,皆可結識為友,甚至在後來的黑幫年代,因懂些偏門功夫,暗地裡加入血鷗幫,成為第十八隊隊長,得名灶天魔王。

身為父母,自不想兒女出生環境複雜,人同此心,他暗中請求軍師安排他隱於暗處,做各地諜報後勤工作,軍師鑑於當時血鷗幫已大有規模,其他小幫小派暗伏各地,伺機而動,情報防備方面確顯不足,見他深謀遠慮,便應允所求。是以為何其妻身負高深掌功,血鷗卻從未尋釁迫害,因為核心上級知道有個隊長正就近看著此女。

血鷗幫勢力龐大,隊長何止千萬,灶天魔王不過其中之一,此名長年隱於地下深層,只有少數幾人得知,要行侵入滲透甚為方便,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接觸到神夜會,手握兩幫機密的他要混得風生水起自也不難,但為了家人,他甘願低調度日。

諜報多屬獨立工作,料想幫內肯定不只他一人行此潛偽之事,便不致力於滲入神夜核心,而底下統領的第十八隊,大多為了謀求更好的出路,走的走,散的散,到後來血鷗垮台,死傷遭擒無數,識得灶天魔王之名者更是寥寥無幾。

所幸他的潛伏工作做得完備,得知軍師幫主皆失蹤之後,聯合數名隊長,救死扶傷,安排工作,讓倖存幫徒定下生活,重新在東部培植勢力,生意重新開張,眾隊長得他援手,便不接露他的身分。

經過政府多年清剿掃黑,在資金科技都不如警方的情況下,即使是隊長也難以倖免,大多隊長不是被抓,便是當場戰死,雖有數人可說是因他而死,但只有他心裡清楚,血鷗幫已然不再,兄弟們能夠安然度日已屬不易,若再躁進,那是死路一條。

感嘆幫內隊長死得只剩他一人,仍有幫徒幻想重回往日榮光,再置兄弟們於死生之地,逼得他不得不出手……

此時魔王佇立海崖,眼望遠方,十年一日,晃眼即過,幫中存續對他而言已不重要,但此次殃及妻兒,難再坐視,背後黑手肯定還要作亂,一邊腳下輕點地面向南而去,一邊連絡中南部幫中幹部,卻半個也聯絡不上,只能傳訊警示,兼程趕往救援,通訊器光亮未滅,便見即時快訊跑出一段新聞:「連琰夜市賭場槍戰,疑似黑幫利益糾紛」顯然黑手已開始行動。

心知時間緊迫,就算連夜趲程也趕之不及,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妥協撥出通訊……

「咦!那是什麼……」一個正方形的盒子從丁雨蘭的防彈衣裡掉了出來。

邵崇檜一看,疑心陡起,說道:「所有防彈衣脫下來……」

眾人依言褪去防彈衣物,卻聽喀喀兩聲金屬落地,一個相同形狀的盒子也從邵崇檜所穿的防彈衣裡掉了出來。

方運辰撿起一看,從盒子旁拉起一根天線,咦道:「干擾器?」

邵崇檜把各防彈衣一甩,干擾器頓時乒乓掉了一地,眾人回想摧毀山寨的應該就是遠端遙控炸彈,想來綁匪早已計畫好,若撕票不成,便用炸彈將山寨和他們一同毀去,所以當他們大勢已去時,才有往山寨中央建築撤退的反常之舉,因為只有他們知道何處安全。

任俠眾人看著地上的干擾器,半晌無言,程正崙道出眾人心中疑問:「昶哥是怎麼知道需要準備干擾器……」

方運辰心知更準確的問法是:「昶哥怎麼知道綁匪會用遙控炸彈?」

邵崇檜心下也自起疑,雖知昶哥不可能叫人綁架自己的孩子,但眼前所示,太過巧合,就算他消息再靈通,也不可能連綁匪的安排布置都這麼清楚。

這時通訊聲響傳來,于瀚看了一眼來訊通知:「是常大哥!喂……老大!人質救到了,但綁匪炸了山寨,沒抓到活口,不過我們好像有線索了……」

「人都沒事吧……讓你檜哥留在那兒,避免綁匪有後手,你們三個走水路來連琰鎮,這裡出了幾場道上火拼,鬧得還蠻大的……」

「火拼?!還來啊!」

「國安局收到消息,幾個前血鷗幫成員在連琰集結幫眾,燒毀攤販,還綁走兩個人,而且那兩個人也是前血鷗幫的成員……」

「我的媽呀!怎麼這麼亂啊!」

「我也是臨時接到趙兄弟的通知,連神夜會的追蹤都被甩掉……」

「白龍哥?」

「他剛好在連琰鎮的夜市賣藝,看到大批有功夫的人在監視一棟小透天,尾隨過去,那棟小透天是間地下賭場,還以為是警察臨檢攻堅,結果是殺人放火的勾當……」

「你想讓我們從海上堵截?」

「神夜會的情報網在東部雖然還不成熟,但也沒那麼弱,我懷疑他們是從海上轉移的……」

「不會吧……海上不是有海巡……」若是有心隱瞞,區區海巡署怎可能查得到,言至此處,便覺自己幼稚,續道:「……當我沒說,我們儘快趕過去。」

「小心點!這些人動作敢那麼大,一定有所準備,我總覺得這只是開頭而已……趙兄弟往鐵雲鎮去了,我還在連琰。」

「老實說,還有一個人你也可以注意一下……」

「誰啊?」

于瀚瞄了丁雨蘭母子一眼,續道:「詳細等我們到了再說吧……」掛上通訊後,向邵崇檜稍作說明,便告辭離去,臨行前還不忘安慰丁雨蘭道:「嫂子放心,關於妳們家重建的事,就交給我們任俠……」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方運辰聽了笑道:「其實也不是交給我們啦!是交給個有錢人!總之可以放心在這裡休息,這裡算是任俠的隱密據點。」

丁雨蘭雖察覺任俠等人似乎意圖調查丈夫,但礙於檜仔的面子便不當面戳破,只微微點頭示謝,待太子幫離去,方想說出心中打算,卻看兒子驚魂未定,一臉憔悴,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變成:「我去買點吃的吧……跟你檜叔待在這裡!」看著兒子彷彿因禍自責般失魂落魄,心懷不忍道:「有時間就練練功夫吧……媽媽教你!」

不說丁雨蘭心中有何打算,卻看東部風雲已暗暗轉向南方……

時值深夜,東南部鐵雲鎮住宅區,金騰礦業的唐秘書躺在自宅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

近日公司事務繁多,暗地裡幫內也不平靜,自從海岸小屋與會結束後,隔天中部鐵律商會馬上出了狀況,聽幫徒傳訊是中部信使前一晚接到大姊的緊急命令,要中部生意立即轉移到秘密地點,另安排一艘毒船撞上鐵律商會舊倉。

諸多手段,企圖掩蓋毒廠的暗中轉移,也讓警方把矛頭指向鐵律商會和暗中勢力,同時收到消息,行動當天在連琰鎮上出現北部的武裝人馬,此更證實了王兵長的推論,北部藍沙海運那票人確有野心。

從那時開始,王兵長和宋伯便開始積極訓練手下,自己身為「會計」,底下部屬就算管帳人頭,多半也身懷武技,加上「信使」小平底下戰力,必要時應可一戰,只是此舉必惹得大姊不快,但事關幫中存續,也顧不上這許多。

近期心神不寧,難以入眠,彷彿一顆大石懸在心上,將落未落,總覺有種不好的預感。長期隱遁安逸,若非部屬的殷殷期盼緊攫其心,他恐怕早已忘卻血鷗幫的身分,只當那曾經的輝煌是人生中一段荒唐的夢。

正厭煩失眠,乾脆起身,喝點小酒,按眼下情勢想點計策。方走至書桌旁,眼神一瞬,突感危機從窗外襲來,趕緊飛身撲出房門,縱身掀起客廳茶几充當掩體。

隨即窗戶玻璃應聲化作齎粉,數名黑衣閃身而入,單看他們無聲無息的氣震碎窗,便知來者皆是能手。

上門黑衣不容分說,齊向目標痛下殺手,卻不料兵刃未至,茶几已嚓的一聲從中裂成兩半,一道氣勁奔騰而出,掃得數名黑衣退了一步。

卻見唐會計手持一對判官筆,雙手交叉橫面,只露出迸發殺意的雙眼,心知來者不善,縱身而起,全身翻轉,筆勁磅礡,雙筆於周身狂舞,如龍捲飆風般向眾黑衣攻去,照面出手便是壓箱底的絕招。

不料數名黑衣早有準備,順勢後撤一步,左右兩人甩出鞭鏈,登時纏住他交叉的雙臂,將他整個人扯上半空,立即撤手,居中一人趁他身處臨空,力無著處,凝力一掌向他拍去。

唐會計雙手受制,臨空身不由己,雙眼卻瞧得真切,攻他的一掌勢頭雖猛,但毫無殺意,心頭驚疑,莫為甚者,是他這套「十字飛雲筆」的絕招近乎從未示人,這幫人卻不費吹灰之力便破解,難道主使者是身邊熟識之人?!

隨一掌臨身,黑暗漫上眼簾,唐會計從此任人宰割,兩名黑衣順手扛起,旁若無人走出平房,綁人上車。

平房周遭其他住戶並不多,武鬥也是瞬息而止,沒弄出多大動靜,這綁票擄人的勾當才能這般肆無忌憚。

眾黑衣忙按計畫行事,沒發現臥房門前一雙藍色眼瞳正靜靜的看著一幫黑衣擄人上車,人影一閃,正待從後追蹤,就聽散落在客廳地上的通訊器發出微微震動。

那人回頭撿起,放入懷中,便即翻上一台重型機車,尾隨擄人轎車而去。自然無暇細看那通訊器上傳來短短的十個字:「中部有變,緊急開會,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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