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如一日,「聽風小築」的燈火依舊和外頭的桃林相映成紅。
下班到桃木林的餐酒館喝兩杯,已變成桃林渡不成文的習慣,同時也是生意應酬,小道消息的匯聚之處。
雖談不上龍蛇雜處,卻也不似以前生活那般單純,但比起大城市中的朝堂風雲、幫派橫行,東北偏僻的桃林渡可稱一方寧靜。
而居安思危不可廢,當知眼前歲月靜好,只因有人暗暗負重前行……
神州曆215年四月
夜幕垂降,華燈初上,桃木林染上一片夜色,旋又增添不少熱鬧
酒,一如往常的香,人,也一如往常的很快就醉了,長年以來唯一沒變的大概就是喝醉的人,所以才有一句「飲者萬古留其名」的豪語。
只是自古酒中英雄萬裡無一,往往英雄變狗熊,聽風小築裡便有不少這種「英雄」。
一名喝得醺茫的漢子,明顯是個初來乍訪的外地人,竟踏著蹣跚的步履來到吧檯,風言風語的調戲老闆娘,渾然不覺老闆正坐在店內的角落。
「漂亮闆娘!別這麼悶追劇啦!來一起喝一杯嘛……」
就見年近半百卻仍風韻猶存的老闆娘丁雨蘭,淡淡瞟了他一眼,輕輕一笑,無論是酒後醉言,還是酒後吐真言,對女人外貌的稱讚永遠有效。
世上有哪個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老婆當自己的面被人調戲,但見老闆劉國昶仍坐在原位,幫在旁的友人斟酒。
友人一臉疑惑:「欸!那好像是你老婆耶!」
劉國昶微笑道:「我知道啊!我已經開始可憐他了……」
話剛說完,便聽唉呦一聲,丁雨蘭飛起一掌打在那醉漢腹部,掌勁之強,直接將他打得倒飛至牆邊的椅子上,腹中酒水翻湧,登時俯身狂嘔,正好吐在前方的吐盂,隨即便暈睡過去。
丁雨蘭就像沒事般,轉身走回吧檯後方,繼續追自己的劇。
在場眾客顯然對這情況習以為常,在東北桃林渡一帶,誰不知道「鐵掌火鳳」的名號,不管是酒醉鬧事甚是黑道衝突,只要在聽風小築,就沒人能動上一磚一瓦、碎不了一碗一盆。
長久以來,幫派橫行之下,好鬥血性者皆不敢顯露功夫,擔心招致麻煩,道上兄弟看她也只占邊疆一隅,於己利益無損,便以不與女爭為由,不來尋釁。
劉國昶身邊的友人似是首次見此情形,微微一愣,苦笑道:「現在我開始可憐你了……難怪兄弟們都說你活得最累,原來是因為這樣……」
劉國昶微笑依舊:「是她比較累,你有看到我動嗎?」
友人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劉國昶也看出友人心生輕蔑可憐,不以為意,問道:「你來找我代表會裡又有什麼事了吧?」
隨見友人臉色微變,肅穆不少,問道:「是沒事啦……不過就想問昶哥最近在東北這邊有沒有聽到什麼消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劉國昶聽他這話略帶試探,心起懷疑,說道:「沒有啊……就我所知,吉米村和羅蘭村都蠻平靜的啊!」
「昶哥是知道的,自從幾年前血鷗和狂戰兩大幫垮台之後,我們神夜會除了重整管理地方勢力,也在暗中注意這兩大幫後續的動向,防範餘孽又出來亂。」
「所以才找上我囉!畢竟我這裡可以說是什麼人都遇得到!」
「是昶哥你人脈廣,什麼人都認識,附近各村長鎮長甚至到里長,還有條子頭,哪一個沒來這裡喝過酒!」
「所以拜託低調一點,別害我,要讓人知道我跟神夜會有關係,那我這間店也不用開了……」
「乾脆讓神夜會罩著,看有誰敢來找你麻煩!」
劉國昶知他是一片好意,當下笑問:「那你之後要去哪裡探消息?」
兩人相視一笑,一個碰杯,仰頭杯乾,友人說道:「說真的啦!你這裡有什麼問題跟兄弟們說啦!我們暗中處理,不會讓你曝光啦。」
劉國昶心懷感念:「先謝啦!」說著又是一杯下肚,接著問道:「好啦!接下來有什麼我要多留意的嗎?」
友人神色登轉謹慎,悄聲道:「我們從上次你給的線索裡,查到一條線,好像跟血鷗幫有關,最近在東部村鎮和東南鐵礦區都有菸草買賣,希望昶哥幫忙多留意一下……」
劉國昶笑道:「這不應該是條子在查的嗎?怎麼輪到你一個混道上的?」
「昶哥,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們神夜雖然是地下社會,但從不搞毒品,之前血鷗狂戰倒台的時候,好像就有新創毒品的影子,會裡當然會特別注意啊!況且條子裡說不定也有安插他們的眼線,怎麼能不小心……」
劉國昶無奈苦笑:「我已經五十好幾了,小角色還是不要知道太多,在中間傳傳消息,日子混著過就行了。」
這時眼看時間已晚,想來不會再有客人上門,丁雨蘭對丈夫一聲招呼道:「欸!我先上去囉!喝完記得收一收!」
友人跟大嫂點頭致意,知他攜家帶眷,不願多管江湖之事,神夜會暗中藉他餐酒館探聽消息已置他於危險之中,哪敢再多麻煩,便道:「只要老樣子就行,平時多注意,不必特別打聽……」
劉國昶笑道:「我又不是第一天做這檔事,放心啦!我會有分寸的,我還有兩個小孩!」
期間餐酒館杯觥交錯,人聲混雜,兩人交談輕聲附耳,自是沒人注意,但這時卻聽外頭一聲玻璃碎響,一人怒聲大喝:「姓劉的!你給我滾出來!」
這聲傳來,餐酒館內霎時愕然而靜,神夜友人投來警戒詢問的眼神,卻見劉國昶表情淡然,向後頭指了指,示意他從後門走
神夜友人問道:「需要幫忙嗎?」
劉國昶搖了搖頭,悄聲道:「小心點。」
「嗯……你也小心……」說完假意走向廚後的廁所,實則暗從後門潛出。
就聽外頭那人滿口汙言穢語,但就是不說他來幹什麼的,燈光之下,數道人影聳立,顯然人也帶來不少。
那人顯是怒極,越罵越難聽,一個揚手,手中酒瓶便砸向酒館招牌,卻不聞酒瓶碎裂聲。
驀地一道人影閃出,單手抄起擲來的酒瓶,飄然而落,身形嬌小,卻是氣鎮八方,一身素衣,仍顯威風氣場,溫柔杏眼,此時怒然晶亮。正是火羽紛飛落鐵掌,小築廳前怒鳳凰。
鬧事尋釁者想來是道上人士,雖聞「鐵掌火鳳」名號,但看她一介女流,自己人多勢眾,壓根不把她放在眼裡,況且論起道理,自己依然站得住腳。當下高喊:「姓劉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成天躲在女人背後!自己做的事不敢承認嘛!」
既使老公多麼消極度日,也只能自己罵,哪容別人置喙,況且此語明顯小看女人,丁雨蘭怒上心頭,冷道:「你嘴巴放乾淨一點,我老公哪裡惹到你了!把話說清楚!」
那人冷哼道:「難怪,一個男人在外面勾引女人,怎麼還會讓老婆知道……」
話剛說完,眼前人影一閃,臉上中了兩個火辣辣的巴掌,打得他一陣踉蹌。
在旁眾人皆來不及反應,見她身動,正要出手,早已掌摑人面,飛步復回,盡顯掌上得理謙讓。
那人臉上受辱,怒不可遏,一聲怒罵喝令:「媽的!打死這臭婆娘!」
手下眾人顯然是練家子,持棒掄拳,分進合擊,甚有法度,形成截圍之勢,困鳳於內。店內客人知道外頭有戲可看,探頭趴窗,瞧個熱鬧。
丁雨蘭不慌不忙,兩掌一攻一防,纖手守禦猶如鳳凰拂翅,撥拍卸引,盡擋來勢。單掌相攻,掌力強勁,勁帶炙炎,從頭到尾都是同一招「鳳鸞棲山」,拒群惡於門外,只一招便打得眾打手東倒西歪,難越雷池半步。
後有詩稱丁雨蘭:
鐵掌燼譜鳳求凰,浴火振翅賽天陽,尾羽隨風落九霄,母儀天下鎮大堂。
那人一看打手倒地不起,不是對手,撂下狠話:「臭婆娘!有膽你別走!老子叫人!」口裡叫囂,撫著臉頰,狼狽逃跑,忙找救兵。
聽他言下之意,勢必去而復返,丁雨蘭拿過一把椅子,隨身水壺相伴,坐在門口,一派輕鬆待敵,但雙眼冷煞,顯然對方謠言並非沒有影響。
店內眾客眼看好似大戰在即,膽小怕事者趕緊付帳告辭離去,血性好事者自然不會放過這場好戲。只是見事主劉國昶仍坐在原位,拿酒的手都彷彿瑟瑟發抖,吭都不吭一聲,好像事不關己,皆想這夫妻倆的角色怎麼好像應該對調一下……
過不多時,店外人聲響動,就聽原先那人大聲道:「老大!就是她!就是這臭婆娘!」
卻不聞那老大高聲叫陣,店內觀眾探頭出來一看,便見一票黑衣大漢前面,一名剽悍老大正對鬧事那人低聲對談,似是要把事情問清楚。
片刻兩語後,突見那老大呵呵冷笑道:「就他那身材,能勾引你老婆?!你想笑死誰啊……」
話沒說完,一道炙炎掌勁撲面而來,瞬間壟罩全身,老公的不是只有老婆能數落!
剽悍老大立時驚覺,被逼退一步,趕緊側身避讓,左手扣向她打來的一掌,右拳隨上,暗打她腹部。
丁雨蘭知道這傢伙不似其他手下一樣膿包,右掌圈轉,避過扣抓,改直打為橫劈,左掌相迎,與他右拳硬拚一記。
拳掌兩勁相抵,兩人雙雙一震,各自退了數步,剽悍老大胸前還被她橫劈一掌的掌緣掃中前胸,氣血一陣翻騰。
在眾手下面前,跟一介女流對掌竟成五五之局,還輸了一招,面子哪還掛得住?臉上一陣猙獰,雙拳捏得喀喀作響,一聲怒罵:「你這八……」
怒言戛然而止,表情一愣,呆看向丁雨蘭後方上空,臉色數變,似是驚怒交集,強忍猶豫。
丁雨蘭見他神色異常,心起奇怪,正想回頭看去,卻聽一陣串鈴聲響,甚是悅耳。
一個溫柔女子的聲音傳來:「老沙!帶這麼多人來為難一個女人,不嫌費事嗎……」
此語聲雖不大,但在場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語調柔和,卻有一股領導人的震懾力,眾人環顧四周,不見其人,顯是以內力傳聲,連劉國昶聽得此言,都忍不住走出店門,環顧尋視。
丁雨蘭順那剽悍老大的視線看去,就見自家樓頂的照明燈下,坐著一道纖瘦女子的黑影,但今天的照明燈好像比往常的還要亮上許多。
鬧事兩人對望一眼,顯得有些猶豫,又聽那女子說道:「散了吧!這裡的風景很美,別破壞了……」
剽悍老大老沙狠狠瞪了丁雨蘭一眼,心有不甘,無奈轉頭,一聲喝令「走!」率人撤去,一時間店外林中眾打手撤得乾乾淨淨。
夫妻兩人對望一眼,但見劉國昶一臉茫然失措,以老婆的功夫,有人上了自家樓頂,不可能沒人發現。
丁雨蘭立即衝上頂樓,頂樓放的雖是些雜物,但一名陌生女子無聲無息的來到自家頂樓,自己卻不知道,這不恰好暗符老公在外有染的謠言。
小築主厝也才四樓高度,片刻即至,腳步才剛踏上頂樓門口,便見一縷白衣隨風飄落,頂樓早已人去樓空,連照明燈都已關起。
丁雨蘭凝神感應,方圓百米步內並沒有人的氣息及蹤跡,回頭看著從後追上的丈夫,雖想相信以丈夫的身材難以出去亂來,但以眼下情況,仍使一個在家日夜操勞的女人對丈夫眼露懷疑……
呼!一張獵網罩住跑入陷阱的兔子
隔天,丁雨蘭自村鎮中的早餐店下班之後,來到蓮華崗山林間,巡視前一晚設下的捕獵陷阱。
回想昨晚,心裡難免有點疙瘩,尤其丈夫事後又一副船過水無痕的態度,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更使心裡的畫面越想越多。
收完獵物,一路思緒如潮,回到小築,又見劉國昶若無其事的煮著生意用的湯料,鐵掌終經不起重重疑雲壓迫,把野味往桌上一放,問道:「昨晚的事你不解釋一下嗎?」
來到店裡幫忙的兩位劉家姊姊,聽了問道:「昨天什麼事?」
丁雨蘭當下將昨晚惡客如何上門鬧事,說丈夫勾引人妻,還鬧來道上兄弟,之後樓頂白衣女影一言遣散群惡的事說了一遍。
兩名姊姊一聽到弟弟勾引人妻時,雖覺荒謬,但身為女人也能理解妻子的心情,大姊便安慰道:「不會啦!你們夫妻這麼多年了!」
二姊也道:「那個人說阿昶勾引他老婆,那也要拿出證據來啊!還是他老婆自己跑過來講說阿昶勾引他?」
「那倒沒有……所以我才想問他啊!你到底在外面搞什麼?怎麼搞到別人來說你勾引人家老婆?」
劉國昶走出廚房,笑道:「哎呀!不用說啦!老婆吃醋很合理啦!」
丁雨蘭一聽,圓睜杏眼,訕笑道:「唉呦!也不想想你那顆肚子!我會吃你的醋!你繼續美吧……這幾年要不是看你一副活不下去的樣子,我才懶得理你咧!」
劉國昶喔的一聲:「當初嫁給我還說下輩子還想再愛我一次,當心食言會跟我一樣胖啊!」
「唉喲!還有下輩子!拜託下輩子不要再見面囉!」
「說得好像我想再見到妳一樣!現在妳也沒有什麼顧慮啦!孩子都大了!何必這麼委屈咧!妳可以放我自生自滅啊!怎麼樣?要離婚嗎?來離喔!」
「……老娘幫你生了一男一女,還幫你養這麼大!現在孩子大了就想把老娘一腳踢開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說了半天,只差沒說一句:「老娘這輩子賴定你了!」一席話逗得劉家兩姊妹捧腹大笑,這夫妻倆的吵架基本上是把所有的話「反過來」聽就行了。
「那妳又懷疑我勾引人家老婆!」
「我看昨天晚上那傢伙是喝多了,就你那身材能勾引誰啊!你不是認識里長嗎!我看你自己請里長處理一下,不然三天兩頭就跑過來亂,我們生意還怎麼做啊!」
「那剛好啊!我今天要去鄰里巡守隊啊!可以跟里長聊一聊!」
「你就不要聊一聊,又聊去喝酒了!我看就是喝醉之後去調戲人家才會被人家誤會!」
「我哪一次不是回來喝……我還不知道我喝醉了會比較有魅力……」
劉大姊看這「架」吵得沒完,趕緊打圓場:「好啦!你不是要去鎮裡市場買水產?趕快去啦!不然就收市了!你那道『月上金元寶』我們這裡可沒有人敢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這名字乍聽似與餃餅有關,其實是將牛蛙、蟾蜍、田雞等動物去頭去爪,去皮去骨,裹粉油炸,炸得金黃香酥,配以食蔬青椒解膩。由於皮骨盡除,又經過油炸,基本看不出青蛙樣貌,加之其名甚美,客人不知道還以為用的是雞鴨等禽肉。
這可算是「聽風小築」的小型活動,也是此間餐酒館的旨趣,目的是希望讓現代人也能品嘗到山間野味,但想也知道,材料如此特殊,多數人看到材料原形就倒胃口了,更別提點餐入口。
所以菜單上取的都是些看不出原料的菜名,甚至是故意引導客人想到正常菜色的名字,第一次光顧的客人若問到原料,只會被回以一笑,等到客人酒酣耳熱,大快朵頤之後,才會公布菜餚的原貌。
如此久久舉辦一次的「猜菜」活動,不僅讓生客熟客皆感新奇驚喜,夫妻倆也藉此活動督促自己的廚藝求新求變,更上層樓。也因兩人做的菜確實美味可口,多數人事後知道了「真相」也生不起氣,只能算自己完成一項人生不知名的成就,使得越來越多人勇敢嘗試不一樣的事物。
為了獵捕這些較不常見的材料,夫妻倆必須輪流上早市,晚間在山中佈置陷阱,若不小心補到幼崽,便將其放回,以達永續發展。
劉國昶騎著自家老車,前座放個籃子,順著林中官道進入桃林渡,逕往河邊市場。此處水產皆是當天捕撈,抑或是由鄰近的吉米羅蘭兩村運送而來,提供附近小吃攤販、餐館旅店新鮮的水產。
劉國昶熟門熟路的來到一攤專賣河田水產的攤位,舉手打了聲招呼,老闆是個滿身橫肉的大漢,兩人想來極為熟識,一見面便是一句:「唉呦!今天比較晚喔!」
「沒辦法啊!老虎看的緊。」
「你真的是最累的!」
「各有各的累啦!老樣子,幫我處理一下!叫你家小孩不要太常出門!最近外面很亂啊!」
「我說了啊!他們也不見得聽!這年頭老……老爸也不這麼好做囉!」
「你做生意也一樣啦!小心一點!上次叫你去頭去尾,你就是不理我,結果害我差點生意做不成!」
「我以為你會啊!唉呦……我們這種小本生意還要左怕右怕的,很窩囊欸!」
「你的意思是不想做囉?我是無所謂喔!」
「沒有啦!我哪敢……我們也只會做這個啊!小孩不用養喔……又不像你!不做也不會怎樣!」
「所以囉!多注意點嘛……」
「欸!我一直懷疑上次那筆……」
卻聽劉國昶立即搶白道:「好啦!你牛蛙處理好就給我啊!講那麼多!」
只見橫肉老闆眼神左右各自一瞥,便把手中大包處理好的牛蛙交給他,道:「謝啦!你有需要再來找我喔!」
劉國昶付完錢,笑道:「那要看我家老闆怎麼說啊!先這樣啦!」說著轉頭便走。
那橫肉老闆望著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瞬懷疑,看著台上根本沒有頭也沒有尾巴的牛蛙,喃喃道:「去頭去尾……哼!」
手起刀落,鐸的一聲,牛蛙被從中一分為二……
「月上金元寶」已裹上了一層太白粉,就像天上的月蟾一樣白
時至晚間八點,劉國昶備齊所有配料,將火工交給老婆,帶齊裝備,與前來會合的巡守隊員打聲招呼,一同走向桃林渡,開始附近一帶村鎮鄰里的巡邏。
東北農村魚場較多,鄰近山林野地,偏遠地區資源短缺,包括警備資源,地方村鎮鄉里首長號召,自組巡守隊,以保鄉里生命財產,同時也是相關人士訊息交換、種種策令頒布的機會。劉國昶自也樂得運動的機會,每個禮拜給自己一天的時間,享受片刻寧靜的月夜,自由的鄉村山野。
兩人相互寒暄一番,邊走邊聊,就聽同伴說道:「欸!聽里長說今天有特別的人要來耶!」
劉國昶疑道:「誰啊?」
「不知道啊……好像是從首都過來的!里長剛剛才傳訊息給我,叫我穿正式一點。」
劉國昶笑道:「巡守是要穿得多正式啊!」
「他也有提到你耶!」
劉國昶一怔,道:「又關我什麼事了……」
「誰叫你是這東北一帶的天地線,要來這裡混,當然要來請示你一下啊!」
「你他媽不要在人家面前亂講喔!等一下害我被人家注意。」
會與地方里長熟識,又是從首都而來的人,且讓里長特別囑咐服裝禮儀,想來不是高官便是顯貴。來這鄉下小鎮的目的,無外乎是看上此處旅遊業所帶來的經濟發展,想來投資;要不就是哪個高官的例行視察,來這窮鄉僻壤就像沾沾醬油一樣,意思意思就回去覆命了。
劉國昶也不放在心上,漫步來到桃林渡中的里長住處集合,卻見里長站在一名精瘦男人的身旁。一見劉國昶,便為那男子介紹:「羅先生!這就是我跟您說過的劉國昶先生,他家開的餐酒館馳名東北,您一定要去試試!」
劉國昶微微鞠躬致意,看那男人一臉精細,身材高挑勻稱,氣質非凡,臉上的和善親民顯是刻意表現,骨子裡的精明是藏也藏不住。
劉國昶彷彿都被他精明幹練的眼神盯得雙肩縮起,但這般拱肩縮背實在不很禮貌,只能緩緩挺起胸膛,故作大器,與其握手問好。
「昶哥!這位是羅逸愷先生,是從首都來的企業大廠分析師,到東北這裡看看有沒有機會發展。」
「劉先生您好,聽里長說您對凡爾莎東北一帶非常熟悉,還請您這陣子多多關照!」
「是里長過獎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關係!我們邊走邊聊,先了解一下桃木林當地的情況……」
也不知里長是否刻意為之,將身邊周遭的人都調遣去巡其他道路,只與劉國昶及羅逸愷三人同行。
待只剩他三人之後,就聽里長開頭說道:「昶哥,聽說昨天晚上你店裡出了點事情,好像是小尤找人去的,沒事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喔!這就要拜託你了,跟小尤說一下,我跟他老婆真沒什麼,不過就是上禮拜一起巡了一次,她腳不小心受傷,通訊器又都沒帶,我只好扶她回去,就這樣而已!」
「唉呦――小尤也真是的,這種小事不好好講,還找來道上的,找來的還是大角色,這不是為難我嗎!這樣我要怎麼交代啊!」
劉國昶認識他甚久,聽他這句好似另有所指,問道:「你收到什麼風?」隨即意識到身旁有人,悄悄瞥了羅逸愷一眼。
不料羅逸愷也是一臉好奇的聽這兩人說話,不免一陣尷尬,里長見狀便說道:「羅先生的公司要來這裡發展,一定得跟這裡的人打過招呼,這些可能的狀況也要讓他知道。」
羅逸愷一派謙遜道:「沒事,兩位聊,我觀摩學習一下。」
自家事務讓人觀摩學習也是件極難為情的事,劉國昶尷尬一笑,點了點頭,了表禮貌。
就聽里長反問道:「昶哥,你對道上這麼熟悉,有聽過一個叫『月蝶』的老大嗎?」
劉國昶略為思索,搖了搖頭:「沒有啊……這名字聽起來好像是個女的喔……」
里長盯著他一陣,說道:「我是不知道她是男是女啦……但我從老盧那裡聽說,這『月蝶』昨天晚上好像出現在你家耶!」
劉國昶聽了不禁愕然,想來他所言便是昨晚在自家頂樓的那名白影女子,一臉疑懼道:「她是什麼來頭?」
「聽說是最近才冒出來的,老盧上次端了一間毒窟之後,就有循線在查,只知道她非常神秘,沒人見過她本人長什麼樣……昨天他的線人回報說目標突然出現在你家,才想問你是什麼情況?」
劉國昶把昨日店內發生的事詳細說了一遍,並無一人可疑,但避過神夜友人的身分。
里長說道:「那個『月蝶』還幫你老婆出頭,我還以為你認識咧。」
劉國昶尷尬笑道:「我要是認識,你怎麼可能不認識……」
「你這麼說是我比較黑的意思喔……要小心啊!我聽說這個人不簡單,專門做黑的,跟她沾上邊,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劉國昶苦笑道:「我這種人做不起黑的啦……」
里長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道:「好啦!沒事就好!小尤那邊我再去跟他說一下……喔!對了!下禮拜巡守隊要去定期旅遊,羅先生可以一起來啊,我跟昶哥帶你四處了解一下。」
「謝謝……那就麻煩里長和昶哥了!」一邊千恩萬謝與兩人交換了名片,一邊說明自己所屬的公司正有發展旅遊業或飯店業務的打算,既然劉國昶家裡開餐酒相關,也許事成後能請他來當飯店餐廳的主廚之類的。
三兩句話便熱絡的聊了起來,劉國昶一聽有長期職務,笑著點了點頭,口上客氣說會考慮考慮,語氣動作明顯和羅逸愷拉近不少。
三人一同將負責村里巡了一遍,便在里長家門前告辭道別,羅逸愷與里長見劉國昶臉上欣喜難掩,返回桃木林去。待他走遠後,卻見兩人神色陡然肅穆,里長說道:「羅先生!我認識阿昶很久,他真的不是那種會做黑生意的人,昨晚也許真的是月蝶碰巧路過也說不定。」
羅逸愷一改社會新鮮人的臉皮,眼中閃耀著老謀算計:「月蝶從不輕易現身,昨晚出現在他家餐館樓上一定有原因,先吊著他,確定他沒問題再說……」
「又要旅遊?不是前幾個禮拜才去過嗎?」
「那是幾個月前吧……」
「還不是一樣!你很有錢喔!每天跑出去玩!」
「這次是認識個企業分析師,他老闆想來我們東北這裡發展,關係搞好準沒錯嘛!說不定妳之後就是大飯店的主廚咧!有什麼不好!」
「讓我當主廚,你繼續當老闆啊!哪能讓你這麼快活!」
「老公快活妳就這麼不開心喔!」
「你快活我就不快活了啊!店你都不用顧啊!你又要出去混幾天?」
「三天兩夜啊!其中兩天是周末,大姊二姊也會來幫忙,我都安排好了,不會讓妳太累的啦!」
這說法之順溜,彷彿早已準備好,偷情有染的流言蜚語猶然在耳,女人的直覺有疑,杏眼微瞇,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啊?」
劉國昶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道:「妳如果懷疑,可以跟我一起去啊!」
「還要去看你醉啊!我才懶得理你!況且你好意思把生意通通推給大姊二姊喔!」
「所以啊!由我出去拓展生意,家裡交給妳。去一趟讓家裡的經濟變好,何樂而不為咧!時間不早啦!我先去辦貨啦!」說著拎起菜籃頭也不回的望外走。
一下嘻皮笑臉,一下蠻不在乎,丁雨蘭疑心更甚,把食材一放,巧施輕功,尾隨其後。
數個閃身,藉桃林掩蔭,遠遠眺著老車噴出的煙塵,丁雨蘭身上那襲杏色短衫與桃花櫻紅融為一體,勢要看看這小築都關不住的春苔,到底會延伸至何處。
鳳羽隨風,落地無聲,躍樹伏影,迅如鵬鷹,一路跟在丈夫後方百步開外,但見丈夫不疾不徐,似是沒發現自己被跟蹤。
沿路來到桃林渡的露天市場,但見丈夫把車停在市場外的路邊,自己卻往市場反方向走去,暗藏後方巷弄的丁雨蘭眼神一瞬,市場在眼前不進去買貨,這是要去哪裡?
玉步正移,卻見停車處兩名男子待劉國昶走過之後,彼此一個眼神示意,雙雙尾隨過去。
丁雨蘭見狀,不免想起那上門搗亂的道上分子,肯定是在自己手下討不到便宜,便把注意動到丈夫身上,只礙於眼下不能現身,讓丈夫起了防備,要抓姦掠媾勢必更加困難。
眼看丈夫走遠,兩名男子跟得甚近,難以搶先下手,四下一望,腳施提蹤,在旁邊樓牆兩個點踏,縱身上了透天厝頂,確定四周樓頂沒有其他追跡者,便於樓頂潛行跟了下去。
就見丈夫轉進臨河渡口的一處小巷,兩名男子從巷子兩頭分別尾隨,丁雨蘭加緊腳步,繞過小巷,潛身鄰房頂樓,制高俯視。
卻見丈夫走到巷中一戶人家門前,神色緊張的左右看了一眼,確定四下無人,從懷中拿出一條紙條,偷偷塞入門縫之下。
丁雨蘭見那戶宅第雖位處偏遠,但天井寬敞,前院雅潔,甚有品味,料想並非娼寮之地,可能是哪個秘密的老相好。
回想過去二十年,自己從早到晚,一人兼兩三份差,撐持家中生計,所有青春歲月都在憂柴憂米中度過,如今居然變成遭丈夫拋棄的女人,只嘆上天為何如此不公,這些年的付出究竟為了什麼?
本以為若是抓到丈夫偷腥,自己肯定將這對姦夫淫婦暴打一頓,以解心頭之恨,但此時親臨其境,卻突然對那宅第門扉興起一陣不敢面對現實的恐懼,甚至暗暗祈禱裡面沒住人。
丈夫塞下紙條便已走遠,兩名男子亦尾隨離去,此時丁雨蘭心中所想的只有那張紙條上到底寫了些什麼?這家到底住了什麼人?
就算丈夫行跡古怪,明顯有所隱瞞,但沒看到實質證據前,都不願相信數十年夫妻情誼如此脆弱不堪。
待人走遠,心知時間不多,若沒趕在丈夫之前到家,可能引他疑心,確認四周無人,縱身下樓,隨即輕腳一踏,翻入宅第天井。
卻見那宅前院草皮整潔,一覽無遺,丁雨蘭四下搜索,別說紙條,連片紙屑敗葉都沒有。
明明親眼看見丈夫將紙條塞入門縫,怎可能找不到,必然是被人拿走了,但凝神感應之下,卻感覺不到此宅有人。
直覺此間必有蹊蹺,小心翼翼的四下查看,找到一處落地玻璃窗往內望,但見室內陳設簡單,似是一人居住,兩個大廳內擺著牆型書櫃,桌椅整齊,廳後似有臥房,要說是供人居所,不如說是有錢人設置的秘密巢穴。
眼看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此時強行闖入,恐觸動防盜裝置,無助於事,正進退為難之際,忽聽簌簌腳步聲響起。
即使自己來此目的合情合理,但擅闖他人住宅仍使她心虛不定,只能認清方位,改日再探,單腳往地上一跺,飄身躍出宅第。
鳳步方走,一道纖細的人影自內室轉出,瞪著一雙戒備的眼睛,喃喃道:「看來這裡不安全了……」
卻說丁雨蘭離了巷內宅第,立即施起輕功,兼程趕回家中,中途遠遠便見丈夫買了今日海產,駕車赴回,腳下加勁,繞到丈夫前面,先行到家,快速處理捕獵的食材,恢復與往常一般的模樣。
待劉國昶回到家中,看妻子仍在處理獵捕食材,還道是今天妻子早餐店的工作繁忙,較為疲累,便關心道:「我出去三天,妳這樣確定可以嗎……」
丁雨蘭一邊刷洗食材,一邊道:「你要去就去啦!說這麼多有用嗎!」口上雖這麼說,心裡卻有別的打算……
趁著丈夫不注意,偷偷拿出通訊器:「喂!是我……我有事要麻煩你,就當是委託吧……」
神州曆215年,四月十五日,週五凌晨三點
丁雨蘭一如往常的出了門,卻不是到鎮上的早餐店上班,而是獨自一人輕裝便衣,展開飛鳳步往南疾馳。
早在前幾天丁雨蘭便已向早餐店請了幾天假,並暗中備好接下來三天餐館用的食材,就是打算在這個周末把丈夫在外偷腥的事情查個清楚。
得知丈夫南遊的行程,便想好了從頭到尾的跟監計畫,早了丈夫三個小時出發,行過桃林渡,渡過風蘭江,先行來到東北大村吉米村候著。
二十年來,巡守隊的定期旅遊,去的不過也就那幾個地方,這次的三天兩夜也是老樣子,第一天便直奔南部鐵雲鎮,預計晚上七點至八點到達飯店,從南部一路再玩回來。
長久以來的定期旅遊,自己也沒多問,現在回想起來,實在是大意,一票大老粗出去玩,怎可能不沾點粉味,猜想丈夫就是那個時候染上壞習慣。
坐在便利店中的丁雨蘭思潮翻湧,一下懊悔大意,一下憤夫出軌,一下懷想舊日,一下憂煩現況,雙眼透過店內落地窗直盯著對面的休息站,她知道丈夫出行的習慣,將會在此處休憩一陣再行出發,打算在這裡租輛車,方便尾隨。
不知是漫長的等待使人痛苦,還是糾結的痛苦拖長了等待,所有可能的畫面如同電影在丁雨蘭腦海裡來回播放數遍,彷彿是為即將發生的未來做好準備。
想了一遍又一遍,天色也逐漸轉亮,丁雨蘭也終等到那熟悉的人影,就見數輛小轎車駛入休息站,有男有女的一票人下了車,逕自走向公共廁所或進入商店餐館,採買補給,用餐進食,丈夫劉國昶也在其中,正跟在里長及一名氣質彬彬的紳士後頭。
丁雨蘭趕緊起身,若無其事的走向對街巷子,身影入巷,便即潛行,透過休息站商店的玻璃窗偷眼內望。
就見丈夫在店內翻看今日報紙,渾然不覺已被跟蹤,報紙閱畢,正準備採買吃食,眼睛瞥過店內,神情微微一頓,隨又回復常態。
隱身窗邊的丁雨蘭清清楚楚看見丈夫的神情閃過一絲驚恐,順著丈夫視線看去,只見一名身穿連帽黑衣,帶著黑色口罩的人,從丈夫身邊走過,逕往廁所而去。
那人雖然全身包得緊緊的,但眉宇身型皆像是個女人,丁雨蘭心神一凜,又見丈夫隨意買了幾樣東西之後,便亦走向公共廁所,相信此去必有收穫,趕忙沿窄巷尋至男廁窗外,屏氣隱身。
過不多時,待男廁內空無一人,便聽丈夫悄聲道:「我不是說到南部再找我嗎?」
卻聽那一女聲說道:「你信裡寫得好像很急,而且我們河堤那邊好像被發現了,我才想趕快來找你啊……」
「都說了最近不要找我,我這裡不安全……來,這封信帶回去,妳就知道怎麼做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你不能現在跟我說嗎……」
「最近我總感覺有人跟著我,我們不能冒險,妳不想曝光就照我說的做,我們的事才有機會……」
聽到此處,丁雨蘭的心早已涼了大半,寥寥數語便如同抓姦在床一般,待回神時,兩人已然去遠。
遠遠里長一聲:「欸!昶哥!出發啦!」帶走了丈夫,連與丈夫對峙的機會都沒留下。
丁雨蘭如遭雷殛,半癱半扶的走到出暗巷,癱坐在店外憩椅上,從沒想過真相的震撼如此之大,而自己的內心居然如此脆弱。
兀自痛心懊悔,忽來一隻手放在她的肩上,丁雨蘭一驚抬頭,卻見一名頂著寸頭,瞳鈴大眼的漢子正眼帶疑惑的看著她。
「大嫂!妳沒事吧?」
「檜仔……是你啊……」
那漢子正是二十年前的小夥子「檜仔」,綽號「暴火流星」的邵崇檜。
邵崇檜打從認識她倆夫婦以來,從沒看過嫂子這般傷心憔悴,肯定事態嚴重,但又不敢再觸人傷疤,便問道:「是出了什麼事?你在通訊裡沒說清楚是什麼委託?」
雖說此事丈夫出軌在先,劉家大姊二姊理解做人媳婦的心情,但畢竟血濃於水,即使是劉國昶犯錯,兩位長姐肯定是站在自家小弟那邊。丁雨蘭遠嫁他鄉,終是無依無靠,對丈夫不忠的委屈無人可訴。
此時只有邵崇檜在身旁關心,心中的委屈再忍受不住,哇的一聲,縮身椅上,悶聲大哭。
只哭得流星身陷慌窘,連忙寬慰幾句,丁雨蘭這才抽抽噎噎的將剛才所見及近期丈夫異狀,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邵崇檜聞言方知大嫂為何如此傷心,但覺事有蹊蹺,一時沉吟不語。
丁雨蘭芳心受創,挫得那志賽天陽的鳳凰火羽都黯淡了不少,聽她飲泣道:「我現在該怎麼辦……乾脆婚離一離好了!難怪那時候他會提……」
邵崇檜聞言一驚,連忙安慰道:「嫂子,您先別急,就我剛剛聽妳這樣說,我不覺得昶哥有外遇……」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幫他說……」
「等等等等……我說這句話不是因為我和昶哥的交情,是因為就您看到的情況來說,有太多疑點了……你說昶哥交給那女人一封信,那封信寫了什麼?如果單純只是錢或是翹頭計畫,大可以當下直接用說的!如果真的像昶哥說的,現在他身邊不安全,可能會有曝光嫌疑,那有什麼急事一定要大老遠跑來見上一面?也都瞞了這麼久,何必急於一時?……如果是計畫到南部私會,怎麼又交給女的一封信,要她回去?」
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經邵崇檜這旁觀者一語點醒,這才使落羽火鳳重拾理智,再次浴火重生,抬頭問道:「如果不是外遇,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邵崇檜見她眼神回穩,略感寬慰,專心眼前道:「還不好說……但照情況看,昶哥可能惹上麻煩了……」
理智回想下,疑問逐步浮現,丈夫和那女人所說的「事」,若那不是指遠走高飛的計畫,那又指的是什麼?丈夫到底惹上什麼麻煩?
如同過去二十年明確的目標,本收在懷中的雙手逐漸復歸堅穩如鐵,伸手抹乾眼淚,道:「檜仔……也許現在要求這個有點晚,麻煩你想辦法找到那個女人,弄清楚你昶哥到底寫給她什麼……」當下將河堤巷弄宅第的地址交給邵崇檜,並詳細描述那女人之形貌。
「找人對我來說不算難題,但……大嫂妳咧?」
丁雨蘭不答反道:「順便幫我通知我女兒,要她回家幫忙照顧生意。就說我要出遠門兩天,找尋新的食材……」
邵崇檜知她是想自己跟下去,事關家人安危,想來勸說也是徒勞,便點頭答應:「是!大嫂,如果有任何發現,我第一時間通知妳。」
「不好意思,耽誤你跑單生意了!」
邵崇檜笑著踢了踢腿,道:「以我的能力,一點都不會耽誤啊!倒是大嫂妳……」
「小看你大嫂啊?現在出發,我應該可以在中部鷺兒角追上!」
「您不是要租……」邵崇檜話沒說完,就聽身旁颼的一聲,飛鳳尾羽已越過道旁樓房,沒入後方林木掩蔭之中。
不說丁雨蘭如何一路鳳不收翼的「緝夫」
卻說劉國昶乘車一路向南,緩緩輸出一口長氣,彷彿早將休息站所遇拋諸腦後,沉浸於沿途醉人的風景之中。
但見凡爾莎東部青山縱橫,田賦千頃,河湖浩渺,內外連通,東南靈礦石脈,礦源甚豐,各地山川美景也成了旅遊觀光業的重要資源。所經城鎮皆樓高兩三,除了連通內陸外海的城鎮,甚少高樓大廈,一派鄉村田野風景。
經過一天穿鄉過鎮,舟車勞頓,終在晚間六點多來到凡爾莎東南一隅的鐵雲鎮。此地鄰近礦山,礦產豐饒,各式產業進駐,機械廢氣使得天色氣候都變得細雨多霧。
在訂好的飯店辦理好入住手續後,眾巡守隊按行程到當地餐館用晚餐,劉國昶跟里長、羅逸愷等人同坐一桌。
卻見里長旁邊仍空著兩席,劉國昶見了便問道:「這是怎樣?還有人要來喔?」
里長理所當然道:「這趟不是只有吃吃喝喝玩玩而已耶!還要帶我們羅先生四處熟悉一下,當然要介紹當地有頭臉的人物啊!」
劉國昶見他仍要賣關子,便笑而不答,就對里長的了解,他所謂「有頭有臉」的人物,大概不出那幾個。
酒肉上桌,席過三巡,便見一名肚腹圓大,身材豐滿的白髮中年人,領著一名西裝仕紳的同齡瘦漢向他們走來。
果聽里長歡聲招呼,與那白髮胖子握手拍肩,好不熱絡,說道:「大人物來了!大人物來了!羅先生!我說的就是這位,是金騰礦業的董事長,也是鐵雲鎮的鎮長,余金順先生!旁邊這位……」
余金順接口道:「這位是我的助理。」
那瘦漢與眾人交換了名片,道:「敝姓唐,初次見面!還請指教!」
隨即里長便代為介紹羅逸愷來此的目的,鎮長一聽可能有公司前來此地發展,且不是同業,自然樂於多交個朋友,若有門路,好處自也少不了。當即介紹附近山川景點,特色佳餚,極力拉攏。
席間杯觥交錯,酒肉犒賞,里長酒酣耳熱之下,話也多了起來,拍著劉國昶說道:「各位!坐在我旁邊這位就是我們東北最大尾、最有份量的劉老闆!今天……我一定要幫我們劉老闆一個忙……」
話沒說完,劉國昶趕緊起身舉杯謙遜,道;「里長這麼說就嚴重了!是不是大尾,是不是有份量小的不敢說,但最幸福這點我還沾得上一點邊……家庭和樂,兒女健康長大,還有這麼多好朋友在身邊,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
但里長卻不理會他話中所含的回絕之意,逕自說道:「看你開的那間餐館開得這麼辛苦,我看收一收好了,我租你們家一樓,生意由你來管!」
劉國昶見他喝多了,便也不放在心上,笑道:「你是要做什麼?」
里長醉笑不答道:「反正你跟老盧也認識,什麼時候臨檢就麻煩他通知你就好了!反倒是你家裡那位,我看你就不大好處理了!所以人家才說,英雄刀槍都不怕,就怕老婆的掃把!」說著一副笑他拜倒在石榴裙下的模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雖沒明說,但眾人聽也知道這是在做小賭場,不然怎可能只租一樓店鋪,又提到臨檢?
相識多年,劉國昶自然曉得他有其管道,也知里長脾性,故意出此激將,想幫自己有多一點的賺錢機會。
想那賭場並不是什麼乾淨地方,兩個小孩雖已長大懂事,但長期接觸多半有所影響,況且女兒便是國家海軍,家裡私營賭場,要是予人耳語,對其事業可是大大不利。只摸了摸鼻子,搔頭傻笑,笑得極其幸福。
眾人見他受人譏笑也不以為忤,識人淺薄者跟著發笑出聲,心懷憐憫者回頭幫其圓場,心清目明者只默默向兩人都敬了杯酒,其餘席間笑鬧成一團。
這時羅逸愷恰好自洗手間回到座位,笑問道:「什麼事這麼開心啊?」
里長笑著解釋道:「沒事,這些人笑我沒老婆,只能自己跑出來玩!」
劉國昶藉機笑著站起道:「既然羅先生上廁所回來了,那就換我去玩囉!」
至於到廁所能玩什麼,又讓席間一場大笑。座旁唐秘書亦藉此從懷中掏出香菸,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也不知是否看走了眼,羅逸愷似乎看到兩人走出的時候,好像下意識對視了一眼,當下不以為意,過了一陣子,便藉故起身跟出。
果見兩人站在餐館外聊天,疑心便起,難道這兩人早就認識了?趨近探聽,就聽唐秘書閒聊道:「看今天報紙了嗎?」
「有啊!怎麼?」
「官道上車禍啊!聽說三死耶!」
「喔!你說那個喔!我怎麼記得是兩死啊?」
「到底是幾死……?」
「算啦!就當作是兩死吧!總不希望人多死一點吧……」
羅逸愷當下只覺得這兩人是喝多了嗎,怎麼沒話題到聊起車禍人幾死的問題……
就聽唐秘書問候道:「劉先生接下來還有行程嗎?」
劉國昶苦笑道:「都喝成這樣了,今天大概就休息了吧!明天會回鷺兒角那裡,我們計畫去澤上釣魚。」
唐秘書從懷中又掏出一張名片,說道:「那真是可惜了!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再來,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劉國昶客氣接過,謹慎收入懷中,羅逸愷看這情況如此單純,也許真是自己多慮了,趕在還沒被發現之前,悄悄退了回去。
羅逸愷前腳剛走,餐館外的兩人沉默一會兒,就好像正等著人走開似的,隨即兩人目光一亮,了無醉態,唐秘書又問:「你確定看到的是兩死?」
劉國昶鄭重點頭道:「我確定……」
「好!有需要你再聯絡我!」唐秘書說著彈飛手中火星,結束吞雲吐霧,舉步復回餐館。
劉國昶隨又拿出那張名片端詳,但見上頭寫的根本不是唐秘書的聯絡方式,那張也壓根不是什麼名片,而是寫著一行地址……
就在劉國昶似在外頭透足了氣,復回應付盛宴之後,一道黑影悄然自二樓餐館招牌背面竄落,暗暗走至對巷,一雙杏眼盯著對面餐館,正是「鐵掌火鳳」丁雨蘭。
飛鳳絕步,氣脈輕盈,加上丈夫車隊走走停停,終趕在鷺兒角追上車隊,便就此尾隨。
屏氣凝神,屏除一切雜音雜念,耳聽下方丈夫及那姓唐的秘書所言,尤其是最後寥寥數語,直是怪異到極點,怎又將話說回車禍死幾人身上去?偷眼下望,卻見丈夫拿出那張唐秘書的「名片」,凝目細看,上頭寫得竟僅僅是一行地址,猜想必不單純,暗暗留心記下。
回想邵崇檜所言,料想丈夫可能真遇上什麼麻煩,當下不作躁進,只緊緊跟著丈夫。
盛宴直至將近晚間十點,巡守隊一個個喝得醉醺醺,步履蹣跚的上了計程租車,回返飯店休息。
丁雨蘭見丈夫與往常一樣,喝得晃晃悠悠,不禁冷哼搖頭,不過深知丈夫醉酒快,醒酒也快,說不定後頭仍有風流行程,便到丈夫下榻的飯店附近環繞遊走,暗行監視。
期間接到丈夫打通訊報平安,藉機問明丈夫住房,從外部辨明房位,好在住的樓層不高,丁雨蘭憑藉輕身功夫,自能縱上丈夫住房陽台,就近「照看」。此舉幾近偷窺控制之屬,但為查清丈夫近期行徑,也顧不上這許多。
時近凌晨十二點,街上行人越來越少,若再行遊走,便可能使人懷疑,丁雨蘭來到飯店對面的不打烊商家,緊盯飯店門口。
這種蹲點跟監最為無趣,丁雨蘭只能拿出通訊器,戴上耳機,小追一波網劇,打發時間,時不時望向窗外。
過了一集網劇的時間,就見數名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從對街走來,在街邊對路過的車輛撫媚招手,猛送秋波。
想也知道,她們絕不是為了要搭順風車,丁雨蘭雖無法認同這般為求生存而取悅男人的方式,但仍心懷悲憫敬意,畢竟這不是任何一個女人都做得來的。
本想瞥頭不看,但不知為什麼,眼睛始終離不開其中一名女子,就見那女上圍傲人,下臀臃腫,生得粗手大腳,一身貴婦連身裙,手提著包包,宛如水桶的腰,這身材實在不敢恭維。
丁雨蘭微微皺眉,心想這樣的身材招得到客人嗎?念頭方過,驚覺自己已升輕蔑之心,在心裡向對方道了個歉,目送她離開。
眼看時間已將近凌晨兩點,想來這時間丈夫應該不會再出門了,打算去找找那名片上的地址,也許別有線索,再找個便宜旅宿,整服梳理一番。
火鳳性烈,卻不魯莽,為保險起見,還是先到丈夫住房的陽台看一眼。鳳羽輕盈,數個閃身,避過飯店監視器,來到丈夫所住房間外,偷眼內望。
果見丈夫那大大的肚子撐起被褥,面向內側,與其同房的友人早在另一床睡得鼾聲如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丈夫安然酣睡,理應心安,但火鳳卻感一絲不對,從沒見過丈夫成蜷縮睡姿,那鼓起的被褥也無呼吸起伏之狀,丁雨蘭疑心大起,悄悄潛身入內,來到丈夫床邊。
卻見被褥中只藏著鼓起的枕頭及沙發靠墊,劉國昶早已不知去向。
火鳳差點驚呼出聲,自己可是親眼看著丈夫回到飯店,且守在飯店四周直到凌晨,無論乘車或步行,只要丈夫晚夜出行,必逃不過她的法眼,丈夫究竟是怎麼從自己的眼皮底下溜掉的?
這麼晚了,能去哪裡?又去做些什麼?相處二十餘年,從不知道丈夫竟如此神秘。
那假名片上的地址浮現腦海,如今也只剩這一個線索,當下強壓內心驚疑,躡手躡腳的將布置重新歸位,一個閃身來到陽台,翻身落下,單腳點地,立即動身前往名片地址所在。
雲蔽月華,如映此心,心同此景,朦晦難明,天色灰暗,但隨著腳步離那地址越近,人聲就越發鼎沸。
丁雨蘭思潮起伏,本未察覺,但實在熱鬧得過了頭,舉頭一看,原來已來到鐵雲鎮中的紅燈區「流金胡同」。
流金胡同不是一條胡同,而是多條胡同形成的整個區域,除了成為各式地下經濟的灰色地帶以外,更是各方黑白勢力爭奪之地。
丁雨蘭頓感一陣不祥,按記憶找到地址,那是個名叫「玲瓏」的會館,門前燈火朦朧,霧香隱隱,華麗的建築不顯莊嚴,反倒透著股俗穢之氣。
方至會館左近,立覺氣氛異樣,會館對街兩名看似閒話聊天的路人,時不時便望向大門,隔壁頂樓的一對情侶,不看著彼此互訴衷情,反而用俯視風景來掩藏眼中的警戒殺機。
丁雨蘭眼看情況詭譎,此時若想進入緝夫,恐節外生枝,雖急於查明真相,但知此時若貪功妄進,便可能滿盤皆輸,只能暫且按兵不動,見機行事。
當她剛戴上偽裝用的口罩,掉頭轉向大街另一方,另尋藏身處時,街角便已站了兩人擋住去路,身子再轉,又是兩人出現街角,緩緩向她走來。
丁雨蘭見行蹤已露,對方即將動手擒拿,再顧不得其他,當街展開身法,欲藉錯縱胡同甩開追兵。
阻路數人見她身動,便即反應,緊嚙其尾,向前包抄,明顯對地形位置甚是熟悉,連連奔過數條巷弄,仍甩之不去,丁雨蘭不願與之糾纏,看準距離,身子一轉,藏身巷弄轉角。
後方兩人不疑有他,隨後快步跟入,不料方入巷中,火鳳掌風便迎面而至,兩人吃了一驚,一左一右,紛向兩旁閃避。
丁雨蘭分開兩人,心知對方後援不刻便到,再不留手,急催内勁,雙掌連環,全力施為,要在三招之內拿下兩人。
但見兩人使的皆是近身短打的擒拿功夫,手法精煉嫻熟,乾淨俐落,攻守有度,那身手絕非出身市井街頭所能擁有。
丁雨蘭一擊不中,極招上手,身形如舞,雙掌翻飛,一招「鳳羽藏爪」連掌如羽翼撲打,掩蓋胸腹下盤的實招後著。
兩人只覺眼前掌影重重,掌風刺面,手爪立出擒拿格擋,欲破其招,隨即胸腹一痛,腳下一絆,雙雙倒地,丁雨蘭鐵掌揮處,掌氣襲穴,登時將兩人打昏。
丁雨蘭見地上兩人穿得人模人樣,臉上沒什麼江湖氣息,從剛才的交手也知兩人絕非道上人物,怎會忽然對自己出手?
仔細一看,兩人皆戴著內藏式通話耳機,火鳳疑心更甚,小心翼翼的搜查一番,卻在一人的上衣內襯中找到一張證件,上寫「凡爾莎國家安全特別情報科」
丁雨蘭大吃一驚,國安局!?
是國安局在調查「玲瓏會館」,而玲瓏會館的地址是從丈夫處得知,鐵掌火鳳登時墮入五里迷霧之中,丈夫到底在做些什麼?
深知此地不可久留,只能帶著滿心疑問,另覓藏身,暫避風頭,心中暗暗祈禱自己回返飯店之後,便能看到丈夫安然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卻不知丈夫劉國昶早在冥泉渡口,鬼城關口繞了一圈……
便利商店裡牆上時鐘的時針恰好指在「1」的位置,外頭天色漆黑,正處深夜。
一人正坐在用餐區翻看報紙,斯文的眼鏡下透著焦慮,正是金騰礦業的唐秘書。
這時一名身材擁腫,穿著貴婦連身裙的女人出現在桌邊,唐秘書看了她一眼,深知此地複雜,又處深夜,多半都有特種行業沿街攬客,便揮了揮手:「不用了謝謝!」
那女子也不離開,從手裡一本雜誌中拿出一張紙條,推到他面前。
唐秘書見那紙條上寫著長串數字,心頭一驚,她怎麼知道我要找這個?抬頭看去,就見那擁腫攬客女把臉一抹,卻是劉國昶。
唐秘書滿臉驚訝,沒想到一個胖大漢竟能將自己化妝成路邊攬客女,且讓人壓根看不出來,道:「吃飯的時候我還有點不信……現在我看你這辦事能力大概都能當『信使』了吧!」
劉國昶苦笑道:「唐『會計』過獎了,在這世道總是要小心一點,這就是之前我看到的,還請過目。」
唐會計開始翻起那本雜誌,翻完問道:「你是在什麼時候確定是兩點而不是三點的?」
劉國昶略一沉吟:「我們是在今天下午還沒到傍晚的時候進入鐵雲鎮,在外圍的休息站我看到的。」
唐會計道:「我們是一早就在自身附近的店家發現,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
這時身後傳來一陰惻惻的聲音說道:「老唐!什麼事這麼急把大家都找出來啊?」
兩人回頭便見一名身形略矮,表情慈藹,但眼神銳利的老人,唐會計介紹道:「這位是宋伯,我們這裡的『清道夫』,這位是劉先生,北部的『信差』。」
宋伯臉色一沉道:「老唐!你忘了規矩,除了我們幾個,不准有其他人參與會議……」
「劉先生今天才到本地,發現一些不尋常的事,跟今晚會議有關,事態緊急,我才先把大家找來確定……」
「不用確定了!我來的時候已經有小朋友告訴我,地點附近出現了一堆陌生人!照他的形容聽起來像是國安局!」
唐會計一驚道:「當初老大想出這個聯絡方法就是為了不讓藍線的查到,怎麼這次又出這種問題!」
宋伯年歲較長,沉得住氣,說道:「這些事等我們先見到老大再說吧,到時候小平也在!看看他是怎麼辦事的!」
唐會計點了點頭,看向劉國昶說道:「你也一起來吧!」
聽了剛才宋伯的話,劉國昶頓顯猶疑,問道:「這……方便嗎?」
宋伯陰惻一笑,道:「還不知道這天窗是不是你開的!你怎麼能走咧?」
「放心!只要確定你跟這件事沒關係,我會在老大面前保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劉國昶難再推拒,否則顯示他作賊心虛,死得可就更快了,當下只能點頭垂首跟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4页
劉國昶自有易容掩護,由宋伯領路,劉國昶居中,唐秘書殿後,三人裝作各走各路,向南方海岸走去。
但覺人聲漸遠,取而代之的是陣陣波浪襲岸,來到一處海岸邊的小屋,唐秘書輕扣大門兩聲,門開一線,現出一雙精明的眼瞳,眼球四下一轉,盯在劉國昶身上,問道:「這是誰啊?」
「北部的『信差』」
「你知道規矩的……」
宋伯甚感不耐,道「讓我們進去吧!小平!」
唐會計冷道:「今天情況有點特殊,可能跟你『信使』的工作有關,等一下我會親自跟老大說明。」門內小平一聽跟他工作有關,不敢違拗,趕緊開門讓人進入。
但見屋內陳設簡單,數張木椅兩兩相對,一道白簾布落成帷幕,遮擋廳後景物。
在座的除了剛剛開門的『信使』小平,尚有一名神形剽悍的漢子,唐會計一見那漢子劈頭就問:「『兵長』!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今天要開會的?」
王『兵長』攤手道:「今天早上啊!我哪知道你突然打給我說要提早到……」
兵長還沒說完,便聽小平搶著道:「什麼今天早上?我可是今天下午才接到老大的通知說要開會耶!」
眾人見他滿臉莫名其妙,似是全不知情,直被搞得一頭霧水,宋伯皺眉道:「我們都是今天早上接到指令,說凌晨三點在玲瓏會館開會!現在那邊已經埋伏一堆國安局的人,你這信使是怎麼辦事的?」
小平聽了驚詫萬分,搖頭道:「不可能啊!明明是凌晨兩點在海岸老屋,你們是怎麼看的!」
眾人見他語意真誠,不像說謊,卻也無法解釋眼下疑團,還是唐會計最為冷靜,圓場道:「宋伯!我們都認識小平,我不覺得問題出在他身上……」
宋伯年長卻仍性如烈火,不耐煩道:「我當然知道啊!如果他是內鬼的話,怎麼還有膽子來這裡?」
唐會計續道:「所以問題點應該是在他手底下的『信差』,小平!你確定你底下的人都沒問題嗎?最近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小平略為沉思一陣,輕搖其頭:「都很正常啊!我平常就是先翻譯老大傳來的指令,然後寫成信件,分別放在一些偏僻的地點,通知信差們去取,這些地點也只有信差跟我知道,然後信差再把指令化成一段數字,夾在你們公司或附近便利商店的報紙或雜誌書刊裡,用第幾刊、第幾頁的第幾個字,來拼湊出指令,所以就算是同一個指令,數字也會不一樣,端看信差是用哪份報紙或雜誌,就算指令被人撿走,也只是一堆數字而已,根本不怕被人發現……」
唐會計耐心聽完,轉頭對劉國昶道:「北部應該也是這樣吧?」
劉國昶趕緊點了點頭道:「多半都是重要的事情才會用這招,如果是各級幹部彼此溝通或是對下屬的指示,就會直接通訊見面處理,所以……信差也不會太辛苦……」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4页
就聽小平續道:「你們有什麼事也是透過我來聯絡老大啊!這方法就是不要我們在通訊裡說,避免……」
話沒說完,只聽一陣串鈴聲響,一個溫柔悅耳的女子聲音傳來:「為了避免不被人通訊監聽,為了不再發生蒼隊那樣的憾事……」
只見簾布後燈光一亮,一個纖細的女子身影出現在白簾布後,微一擺手,示意賜坐。
眾人一見那女子,紛紛垂首座前,鞠躬行禮,肅身聽令,只有劉國昶呆立當地,眼前那身影正是前些日子出現在自家樓頂的女子「月蝶」。
但聽月蝶冷道:「我應該說得很清楚,今天是幹部會議,怎麼還會有外人出現?」語音溫柔,但氣勢冷煞,彷彿下一秒便要動手滅口。
唐會計一聽趕忙解釋道:「老大!今天狀況特殊,好像是訊息聯絡上出了誤會,幸虧是這位北部信差及時發現,不然我們可能都被國安局的人給抓了。」當下把前後情形說了一遍。
月蝶聽了略為垂首,說道:「當初我創出這個聯絡方式就是為了杜絕警方暗中滲透,沒想到層層防範,還是難防……」話音未落,便見月蝶單手揚起,一道銀光穿過簾布,正中劉國昶。
就聽劉國昶一聲悶哼,翻身倒地,唐會計見老大陡施殺手,大吃一驚,欲起身上前查看,但想是老大下的手,若是擅動必然惹之不快,只僵在當地,不知進退。
卻聽月蝶說道:「會計別擔心,我只把他弄昏而已,畢竟他的妻子也是苦命的人,接下來的事不能讓其他人聽見……」
唐會計一聽,登時放下心來,隨即暗佩老大眼線所及,竟能一眼便知劉國昶身份,他不知月蝶早已在聽風小築的頂樓見過劉國昶了,身上的偽裝自是不值一晒,但聽他口裡說道:「當初蒼隊遺命由您繼承老大,我們的命就是您的。」
月蝶略感安慰,溫言道:「我都知道……這也是我不能辜負大家的原因,近期國安局和神夜會都已經盯上東部,我要各地生意動作不要太大,尤其是南部幾個麻草和茶館的生意,趁這陣子避風頭的時間,讓茶館的女孩子休養一下,如果身體有異狀,多分她們一點,讓她們養好身子再來上班。麻草就賣進黑市給黑醫使用,盡量不要賣進城市了。會計!最近南部的帳還好嗎?」
唐會計答道:「就眾兄弟吃飯是沒有問題,最近金騰礦業賺了幾筆,我可以在帳目上動點手腳,也能置辦各幹部買入金騰的股票,適時脫手,可以撐上一段日子。」
月蝶點頭道:「冒險的事情盡量少做,畢竟你在檯面上,別做得太明顯……」
「是!如果有任何狀況,我會和『清道夫』聯絡,絕不留下任何痕跡。」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页/共4页
「好!『兵長』呢?你們賭場的生意別太張揚,若是欠些小帳的,看情況再討債吧!」
「是!上個月的賭場進帳已經全數交給『會計』處裡,我都交代下去了,看起來沒幾個橙子的,就不放進場子裡了。」
卻聽月蝶冷問道:「是嗎……我聽說你為了討債,把一家三口都殺光了,有沒有這回事……」
「這……是那傢伙欠了將近百萬不還,還讓我抓到他想帶一家跑路……」
月蝶打斷道:「我一點都不在乎你後續怎麼處理,會讓我不高興的是你對我不夠坦白……」
『清道夫』宋伯聽老大動怒,趕忙幫腔道:「大姊請放心,『兵長』沒有隱瞞妳的意思,是那傢伙好像是條子的水線,被兵長發現了,兵長看那傢伙得了絕症,又有兩個女兒,不忍心下手,就把他們一家關起,讓兩個女兒到茶館上工,吊住那傢伙一口氣,如果他命大沒死,就要他想辦法還錢贖女兒出去,如果他死了,就賣他的器官還債,事後也會放了他兩個女兒。但為了讓他無法和條子聯絡,所以才請我善後,把他們家偽裝成瓦斯外洩的意外,警方也是以意外結案……」
月蝶聽完冷道:「一個組織裡最忌諱彼此猜忌,這也可能是今天通訊意外的主因,我很不想懷疑自己的兄弟,但我這套聯絡方式,除了自己人以外,沒有其他人知道,今天的跡象都顯示組織裡出了叛徒,大家最近都多留意一點。」
四人俯首稱是,就聽『兵長』說道:「大姊!我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月蝶似早已料到他想說什麼,仍應允道:「……你說吧!」
「自從幾年前幫主軍師失蹤,我血鷗幫垮台,幫內資產都被政府凍結,生意地盤早不如從前,好在有幾隊隊長暗中幫忙,我們才能安全隱於地下,過上一般的日子……」
月蝶並不打斷,只在幕後靜靜聽著,因為知道他必有心結之處。
果聽他續道:「但最近財務收入都以北部的走私生意撐住,由『藍沙海運』的那幫人把持,就我所知……他們最近很不安分……」
「你的意思是……老沙那幫人是叛徒?」
「……我知道懷疑幫內兄弟會讓大姊不開心,但今天我的弟兄確實有看到藍沙海運的人出現。」
「你的顧慮我都想過了,我會想辦法查清楚,就算老沙真有那膽子,只要南部與中部沒有二心,我們也不需要擔心。這件事我希望以後不要在其他地方聽到了,懂嗎?」
幫眾眼下身處夾縫,存亡未知,下方一堆兄弟等著吃飯,若再自起內鬨,便是自掘墳墓,屆時叛徒沒找出來,反倒拖眾人同歸於盡,眾人暗暗憂心,但也只能順應其命。
「如果沒其他的事,就散會吧!記住,最近的動作不要太大,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眾人躬身應是,慢慢退出門去,只存唐會計望著躺在地上的劉國昶,月蝶見他似是擔心同伴安全,便道:「他再過半個小時就會醒了,別擔心!把他放在這裡不會有事的。」
唐會計點了點頭,說聲:「謝謝大姊!」
「嗯……我先走了!」
「大姊慢走!」
隨著簾布後燈光暗去,月蝶身影也如鬼魅般消失無蹤,彷彿從來沒出現過一般,唐會計眼看此時已是快凌晨三點的時間,明日還有工作,便亦趕緊退去。
但任誰都沒想到的是,理應再三十分鐘才能醒轉的劉國昶,在眾人皆離開之後,慢慢坐起身來,呼的一聲,吐出用嘴接住的銀針,擦了擦略感麻痺的嘴唇,回想剛剛眾人所說的話,今天這一趟也不算白來。
看了看時間,不知飯店方面是否有變數,此番趁室友酒醉,從外頭陽台偷入隔壁房間,藉身上易容掩護,大搖大擺的在夜間赴約。若是酒醉室友半夜酒醒,不見他人,定會起疑,到時又要胡編理由應付,趕緊重整妝容,復回飯店……
鷺兒角,位於凡爾莎東部銅湖山及銀杏山的交接沿海處,屬中部城鎮的邊陲地帶,四周的山稜丘坡、連通外海的蘆葦澤湖、沿錯綜河道而建的漁村畝地,形成城鎮之外的水鄉勝景。
時值下午兩點左右,正是一天中陽光最熾之時,但春和暖陽,湖面清風,蘆荻香氣都使人感覺不到炎熱,反有股在百忙喧囂中的輕鬆寫意。
坐在一艘漁船上的劉國昶,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欣賞著四周蘆葦如牆的湖上風景,心裡想著昨晚在海岸老屋中聽到的言語,絲毫沒察覺一艘小船也跟在後頭。
但見後頭一名全身包得宛如身竺女孩的蒙面人正坐在船中,沒人認得出此人正是劉國昶的妻子,丁雨蘭。
昨晚自國安局圍捕之下逃脫,便趕緊回到飯店,藉陽台偷覷房內,卻發現丈夫已回到房中呼呼大睡,心想事不單純,也不知這段時間丈夫到什麼地方去。
無論是國安局還是丈夫本身的怪異行徑,使丁雨蘭感覺丈夫長期以來有所隱瞞,但眼下線索太少,只能緊隨其後,隨機應變。
一路從南部跟回中部城鎮邊陲的鷺兒澤南岸漁村,眼看丈夫一行人分租漁船,自己可不似丈夫那般見多識廣,遍遊各地,尤其此地丈夫可說是來了不下百次,對四周環境熟悉得就像來到自家的廚房。
丁雨蘭無奈,只能雇用環湖漁民當作響導,悄悄尾隨其後,每遇汊道便以風景異物等為藉口,使漁民將船駛向丈夫那個方向,幾次下來那漁民自也發現了,但並不說破,仍熱心介紹當地風土景物。
昨晚一夜無眠,終夜奔波,耳邊漁民滔滔不絕的讚嘆頓時化作催眠音符,直灌入耳,加重了眼皮重量。
丁雨蘭雖甚是疲累,但聽他說得興起,若現睏倦,未免失態,一個瞌睡打盹,連忙清醒,偷眼望去,深怕被他發現。
卻見那漁民嘴邊熱切,眼神卻異常凌厲的看向右岸,丁雨蘭一凜,偷偷往他視線方向看去,就見右岸蘆葦叢人影窸窣而動,氣息往右前方遠去。
丁雨蘭心想畢竟地處偏僻,也有漁民截道搶劫的事,況且四周皆是湖水河道,正適合做這無本買賣。這時前方來了一處汊道,丁雨蘭故意指著岔道右方說道:「船大哥,我想去那裡看看!」
漁民一見她指的方向登時一愣,說道:「那個方向連我都沒去過,為了你的安全起見,還是不要冒險比較好吧!」
丁雨蘭聽出他言語中那似有若無的警告,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指著遠在天邊的山崖問道:「那裡怎麼生成一角啊?」
「喔!那裡就是出海口啊!聽老一輩的人說,鷺兒澤的深處連通那座山壁下的山谷,順河流穿過山谷就能進入大海,就因為那算是沿岸大山的支脈,形狀很像動物的角,我們這個地方才叫鷺兒角。那裡連我們本地人都很少去過……」
漁民忽覺異樣,卻早已不見丁雨蘭的身影,眼看船隻才剛遠離右岸,原來丁雨蘭趁他口沫橫飛之際,飛鳳步起,縱身上岸。
那漁民暗吃一驚,趕緊拿出口袋中的對講機通訊說道:「麻煩來了,動作快!加速轉移。」一邊駕船回頭向右方岔道尋去。
但他不料丁雨蘭並未遠去,只不過伏在蘆葦叢中,她眼看四周盡是水域,無船便難回原岸,但對方對環境甚是熟悉,佔盡地利,且貌似還有幫手,若是用強,怕是討不到便宜,便決定暗中尾隨,藉機奪船。
時間無多,此湖甚大,若是時間太長,丈夫早已不知飄去哪裡垂釣了,那又如何探尋丈夫身邊的謎團,若丈夫突然遇上麻煩又怎麼辦?
人行蘆葦,痕跡昭然,心知眼下是在與時間賽跑,當即跟著那艘漁船往南方下游而去。
跟出百米多步,便見那漁民調轉船頭,轉入向左汊道,來到盡處的一座小瀑泉,整船開入瀑泉水濂後頭。
猜想水濂之後便是賊窟,丁雨蘭知道奪船的機會就要來了,施了個鳳掠水,輕點水面,旋身穿過水濂。
行過一陣,就見前方略感透亮,正是出口,巧身鑽出一看,就見蔬園成方,溫室棚蓋罩頂,數人正忙著把一綑一綑的麻草往船上搬。
製造毒品的化學氣味直鑽入鼻,薰得丁雨蘭頭昏腦脹,一陣作嘔,沒想到這些人根本不是劫盜搶劫的強盜,而是一群毒販,自己竟闖進一間麻草製毒廠。
眼看深陷毒窟,毒販人多勢眾,此時妄動奪船,實屬不智,只能趁眾毒販忙著搬貨上船之際,閃身躲入載滿麻草的船倉,計畫先行脫困再做打算。不過經此耽擱,想來今日的跟監已然泡湯,不禁暗自懊悔,徒嘆天意弄人。
就聽藏身處外漁民喊道:「動作快點!走啦!」只覺船身緩緩移動,水聲漸大,丁雨蘭縮身船艙暗處,用麻草遮蓋身形,透過身邊的玻璃窗看著船緩慢向前,暗暗盤算如何突圍。
突然玻璃窗一黑,丁雨蘭以為是穿過水濂前的石窟洞穴,轉眼一看,卻見窗外一名穿著潛水衣的蒙面人。
在隱密藏身時乍見人影,丁雨蘭嚇了一大跳,全身向暗處縮得更緊,但見窗外那人眼神警戒,四下張望,顯然並沒有船艙有人。待船過瀑濂之後,便暗遁而去。
差點提到嗓子的心終於安放下來,看著窗外逐漸遠去的水中身影,丁雨蘭不知怎麼,心中忽來一股熟悉之感,那雙眼睛和眉宇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
話分兩頭,此時在鷺兒澤南道處
「咦!昶哥跑哪兒去啦?剛剛還看到他在那邊的……」
「他不是自己開一艘小船跟在後面嗎?哎呀!他平常生活已經夠累了!我們讓他靜一靜好了!」
羅逸愷聞言一驚,前一秒還在自己眼皮下的人怎會突然不見了,便說道:「可是聽說這片水域不是這麼安全耶……」話說到這份上,若是出了什麼意外,那是誰也不樂見的。
數人趨船尋找,卻只一個轉角便看到劉國昶的那艘小船,垂釣桿線仍在船的那頭斜垂湖面。
就見劉國昶背對眾人坐在船頭,帽沿低垂,好似等魚上鉤等到睡著了……
眾人安下心來之際,羅逸愷卻感異樣,看那背影一動不動,就算是垂釣打盹,也不至於像死物一般,連呼吸起伏都沒有。
滿懷疑惑,揚聲喊道:「劉先生!我們差不多要走了!」
卻見船頭背影縮回船屋內,傳來劉國昶喊道:「好!我上個廁所,馬上來!」
羅逸愷看不見他人,心下更疑,說道:「我去幫幫劉先生吧!這樣動作快一點。」
眾人只道他熱心,也不便拂了他一片好意,便將船艇停在小船後頭,方便小船回歸,放羅逸愷上岸,只有里長知道他尚未對劉國昶釋疑。
羅逸愷由岸上來到小船,就見劉國昶從身旁一處茂密的蘆葦叢裡鑽了出來,兩人皆嚇了一跳,劉國昶唉呦一聲差點摔倒:「唉呦……你怎麼來了?」
羅逸愷見他氣喘吁吁,滿身不知是汗水還是河水,疑心更盛,表面上笑道:「剛剛出發的時候這船不是老出毛病嗎!我來幫幫你,你去哪裡啦?怎麼滿頭大汗的?」
「喔!沒有啦!說起來丟人,我腸胃不大好,每次上廁所就像上戰場一樣,走吧走吧!剛剛里長不是說還有人要見嗎……」
羅逸愷心中雖疑,卻也無佐證可破,只能當他褲管上的水灘是剛剛如廁時浸到了河水。
眾人忙乎一陣,確定再無人脫隊,便循路到大湖中央,又享片刻山湖寧靜,才在下午五點結束鷺兒澤之遊。
一路上羅逸愷緊盯劉國昶,除了幾次取水撈魚以外,並無任何異狀,不禁暗想,難道是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眾人離了鷺兒澤往北進發,經過一個小時的車程,來到連琰鎮,此城鎮近鄰通往內陸首都的泰琰峽谷,北連吉米羅蘭,南接鐵雲各鎮,設有對外港口,儼然是東部商貿重鎮,也是軍眷平民的後方防線。
車隊由沿海官道進入城鎮,直至濱海一處大樓門前停車場,巡守隊眾人皆感奇怪,不去下榻飯店修整一番,怎麼跑到這裡來?
劉國昶抬頭一看,便知這是哪裡,但想不到居然會是這般狼狽來見此人,就見門上匾額寫著四個大字「鐵律商會」。
卻聽羅逸愷驚道:「里長先生!這麼突然來這裡!我都還沒準備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里長笑道:「哈哈!沒事啦!孟會長的人我很清楚,頗豪爽的,不會在意這些的!來!你要來我們東部這裡做生意,總要來拜拜碼頭吧!來商會裡多認識點人準沒錯!」
劉國昶在旁聽著,忽覺今天里長說話特別文謅謅,不像是他平常會說的話,反而倒像背台詞一樣。
須知「鐵律商會」集各式產業為一體,代替各企業與政府溝通,掌握資金流動,提供商路,培育人才,甚至幫助處理產業之間的衝突利弊。其中會員皆是當地企業的龍頭,會長孟錫田更是跨足各產業的富商巨賈,舉凡衣食住行,銀行旅遊等各式產業皆有他的股權。
也因東部位處偏僻,離首都天高地遠,德政難觸,善策難及,是以有了「鐵律商團」及時通知政令頒布,引入外資,造就東部的商業繁榮,亦曾引起幫派疑忌,下手綁架會長,好在最終化險為夷,而商團也在惡幫遭滅後擴大成了「商會」。
就見孟錫田雖是滿臉虯髯,軀幹粗壯,一派豪俠氣質,但精明的雙眼,面面俱到的社交,再再顯示他心細如髮的性格及為商為政的手段。
見眾人到來,孟錫田趕緊起身,親自與眾人熱絡寒暄,但見到羅逸愷時卻是微微一愣,還是羅逸愷先行伸手問好道:「您好!敝姓羅,這是我的名片,還請多多指教。」
孟錫田當即客套道:「客氣客氣!還請多多關照我們東部,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吩咐……」
寒暄方畢,卻聽辦公桌上的桌上型通訊器響了起來,孟錫田一個拱手致歉,走來直接按開擴音接聽,道:「我有客人……」
通訊器傳來一陣喘息,急道:「會長!倉庫出事了!」
孟錫田眉頭一皺:「慢慢說,出什麼事了!」
「從蠻江上飄來一艘漁船,直接撞到我們舊倉庫後面的碼頭,船上一個人都沒有……」
「聯絡一下漁會的人,看哪家吃飯的傢伙都丟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是那船艙裡載的全是麻草!」
眾人聽了皆是一驚,孟錫田一下瞪大雙眼,沉住氣道:「把船截下來!封鎖舊倉庫周邊,任何人都不准進出,馬上報警!」
眾人見他一邊下令,一邊向眾人點頭致歉,絲毫沒有關閉擴音的意思,盡展光明磊落的領導風範,這麻草毒品必然與他無關,但如此站著聽人禍事,於禮不合,皆藉故離開辦公室,連羅逸愷亦拿起隨身通訊器,向會長打了聲招呼,走出門口接聽。
就聽桌上通訊器傳來報訊:「已經把船送入舊倉庫了,舊倉庫附近沒什麼可疑人物……喂!你誰啊!呃啊……」
一聲悶哼,通訊落地,再聽不清其他聲響,任憑孟錫田呼叫也再無回應,趕緊向里長告罪一聲,快步離去。
走出門口時,見羅逸愷摀著通訊器兀自通話,似也有緊急消息,打了聲招呼,告罪離去,卻沒發現羅逸愷通訊器內傳來的一句:「有人認出神夜會的人也在倉庫附近……」
羅逸愷悄聲道:「有……我這裡也收到消息了!讓警察先去處理,看著神夜會的人,有消息馬上回報……」
卻說躲在載滿麻草船上的丁雨蘭,縮身麻草中,警戒不敢稍動,耳聽甲板上的腳步聲忽近忽遠,心裡忽想:「如果這艘是去國外的販毒船,那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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