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那人並不進攻偷襲,也不護身逃跑,只一動不動的靠在牆邊,邵崇檜察覺異樣,緩步走近,戒心不減,以防偷襲。
此時突然懷裡傳來震動,正是常郁沖來訊,通訊接起便聽他問道:「檜哥!你沒事吧?」
「沒事……」
「月蝶呢?」
邵崇檜一邊收回探人脈博鼻息的手,一邊答道:「她死了……」
一陣陰風吹過,瞳眼圓睜,白衣飄飄,嬌軀應風而倒,正是那攜毒在身的白衣女子……
晨昏晦昧,宛若深夜未過,邵崇檜枕著雙臂,斜倚巷口牆邊,事態之詭譎及種種不合邏輯,使他百思不得其解。
此時警方已將屍體運出地下道,準備驗屍調查,但想來不會有什麼結果,因為就邵崇檜的探查,屍體上沒有任何外傷,卻心脈盡斷,明顯是被氣勁震死的。
回想巷弄追逐,邵崇檜始終沒有看到她的臉面,只因她速度極快,此處暗巷轉角又多,往往只靠巷口那白影一逝辨其逃向,有此可知,她對村內巷弄非常熟悉,在知道背後有人追擊後,便藉此處複雜地形脫身。
那偷襲她的東西是什麼?如果是暗器,怎麼自己一路上都沒找到?又是誰暗施偷襲?
轎車怎麼才到轉角就突然自撞路島呢?有內鬼?所以那女人才一下車就擺脫下屬,但若真有內鬼,何必弄毀轎車,從後追上再暗施偷襲,直接在車上偷襲不是更容易得手嗎?
種種不合情理,使得眼前情況更為怪異,此時一名大漢走到他身邊,問了聲:「還好嗎?」
抬頭一看,正是鐵棍常郁沖,他一聽月蝶死得如此突然,立即動身前來,一位如此神秘的地下老大就這樣死去,怎麼想都覺得別有蹊蹺。
邵崇檜搖了搖頭,把月蝶如何逃跑,轎車如何發生車禍,又怎麼發現她突然暴斃身亡的過程,完整說了一遍。
鐵棍聽了也是眉頭深鎖,整場交易從頭到尾都像是一場設計好的陷阱,看似為了引出神夜,實則是為整肅內部,而現在月蝶之死,就像是故意畫下的句點,對整起事件作出交代,讓警方再無藉口深入調查。但就資料顯示,沒人真正見過月蝶,也沒人知道死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月蝶。
想來背後警方國安的調查不會停,但相關新聞消息絕對會被壓下,只嘆任俠影響力仍是有限,不及東部偏遠之處,只能被動招架,往往差人好幾步,難佔勝場。
以現下情況來看,只能暫時退出,伺機而動,而眼下還有一條不得不查的線索……
神夜退去,重回暗處,眾俠陪同丁雨蘭返回聽風小築,桃林遮掩晨昏的微光,時值清晨四五點,一夜無眠加上行動挫敗,使得眾俠氣氛低迷,丁雨蘭心懷忐忑,不知丈夫到底去了哪裡,還是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了,但無論如何,今天大概要向早餐店請假了。
卻不料小築炊煙如往常一樣冉冉而升,常郁沖先拉住眾人,讓邵崇檜陪同丁雨蘭前往一探。
就見劉國昶已在廚房外曬麵條,一見丁雨蘭回來,驚疑一聲:「妳怎麼那麼早回來?今天早餐店放假喔?」
「你……你……你昨天晚上去哪裡了?」
「我?我去蓮華崗上放陷阱啊……你看!」說著拿出好幾隻野味,數量之多,確實豐收。
「你……你……」丁雨蘭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卻又不能明問,否則跟蹤疑夫之舉便會露餡,只能撫著頭,嘆道:「我現在不大舒服……懶得跟你說……」
劉國昶向邵崇檜投個疑問的眼神,卻發現邵崇檜也是這般看著他,趁妻子上樓,便問道:「怎麼回事?」
「……昨天大嫂沒等到你回來,擔心你出了什麼事,就聯絡我幫忙找你……」
「你嫂子……知道了嗎?」
邵崇檜知道他說的是助神夜探查的事,對自己生平最為信任的大哥,邵崇檜第一次說了謊,他搖了搖頭,又問道:「昶哥昨晚真的沒去羅蘭港嗎?因為我跟大嫂都把蓮華崗翻過來找了,都沒找到……」
劉國昶一副理所當然,道︰「廢話……我在一個山坡下發現一片小林子,裡面有一些特有的蔬菜,也有野獸的腳印,我想是個很好的地點,就下去放了幾個啦!誰知道弄那麼晚……怎麼?昨天晚上出什麼事了嗎?」
邵崇檜將信將疑,把昨晚的狀況說了一遍,雖大致知道結果,但聽到月蝶身死,劉國昶仍不免驚愣問道:「你確定那個人是月蝶嗎?」
邵崇檜搖頭道:「我們不大確定,感覺起來不是……不管怎樣,東北應該會亂一陣子,任俠也會有安排,昶哥最近要多小心,地下情報販子多半看錢辦事,難保不會做出什麼事情。」
劉國昶自曉得其中利害,頷首道:「我知道,到時候可能需要你幫忙……」
「沒問題,如果……您想到什麼線索也麻煩先通知我……」
另有所指的關心還未說完,便聽室內通訊器響起,兩人皆感奇怪,會是誰這麼早來訊?隨即一想,可能是丁雨蘭還沒請假,早餐店來訊關心。
邵崇檜眼看此間難有線索,便向劉國昶打個手勢,告辭離去,回復任俠。
劉國昶一邊目送檜仔離去,一邊走去接起通訊,卻聽話筒那頭傳來一聲︰「阿昶!原來你可以游那麼快,連對頭都沒抓到你,身手不錯啊!」
劉國昶一聽便知不妙,這下身分秘密壓不住了……
「阿昶!你還演得真好!把我們幾個幹部都耍得團團轉呢!」話筒那頭略帶陰狠的語調,正是沙奕天。
「沙哥!您到底在說什麼?」
「幫神夜來我們這裡臥底的不就是你嗎!還裝啊?」
「這話您是從哪裡聽來的?我昨晚不是有到場嗎?」
「你是有到場!但你沒死啊!你別說你個老江湖會看不出昨晚是個肅清的局。相信你也得到消息了!我可以告訴你,死的那個根本不是月蝶!」
聽他此言,反叛之心昭然若揭,且壓根不怕對方有所準備,似是其命以操之在手,劉國昶嘆道:「沙哥,您真別誤會……我也猜得到你想有一番作為,現在我老了,只要有錢賺,要我跟誰都行,江湖上的事我真沒本錢玩了,您大可不必擔心我會洩密,我做的小生意還需要您來照顧,我怎麼可能拿我一家人來賭咧?」
「呵呵……你接著編啊!我都看到你家婆娘昨晚跟著神夜的來鬧場,你再編啊!」
這著大出劉國昶意料之外,怎麼老婆會扯上江湖中的事?如果老婆昨晚真跟著神夜同去,怎麼檜仔沒告訴他?
心慌意亂,應答登時沒了冷靜:「您先別生氣,這一定有什麼誤會!我老婆認識的人不少,只是湊巧而已,她可能根本不知道她幫了誰……」
「聽人說女兒是老爸上輩子的情人,這樣我就知道該找誰算帳了!」
劉國昶聽了大驚,趕忙說道:「沙哥!你冷靜一點!不關她的事!有事你來找我!我有很多可靠消息可以給你!沙哥!沙哥……!!」
話筒那頭只存嘟聲長響,劉國昶登時心焦如焚,血鷗不乏功夫能人,就算稱不上好手,但要避過海軍基地的監視可說易如反掌,血鷗這群亡命之徒,誰知道會對一名少女做出什麼禽獸的事。
當下趕緊傳訊給軍中的女兒,卻始終無人接聽,也許女兒在出勤,但總會隨身攜帶通訊器,也許軍事重地無法使用有留影功能的通訊器……等等!沙奕天絕不說沒把握的話,做沒勝算的事,難道女兒已經在他手上了?!
越想越急,趕緊掛出今日歇業的標語,疾步出門,逕往位於羅蘭村南方的海軍訓練基地,此時不免對自己的多重身分感到懊恨,即便認識多方人士,在危急關頭卻因身分隱密而哪一方都不能說,最後為勢所迫,逼著他選邊站,二十年來,靠著圓滑的手段躲過無數次選邊站的難關,就是為了讓家人遠離是非,而當命運的天秤向極端傾斜時,需要更大的力量及更久的時間才能恢復平衡。
劉國昶深知此理,只能盡己一力,力挽狂瀾,趕緊急步南行,只是當他腳步點過桃林時,林中一道道人影步出,宛如黑雲般將聽風小築團團圍起……
此時樓上丁雨蘭才剛與早餐店同事請完假,便覺樓下聲響有異,像是多客上門,但這晨昏時分的客人也太有精神,弄得那聲響怕是沒人聽見似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丁雨蘭立覺不對,這麼大動靜丈夫都沒注意嗎?
下樓查看,卻見數名黑衣人提刀拿棒,翻桌摔椅,搞得一樓狼藉不堪,一見丁雨蘭,並不急著動手,各個擺出架式,凝神待敵,顯然並非一般鬧事之徒。
丁雨蘭見狀便知這些人絕對跟昨晚販毒者有關,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四下不見丈夫身影,眾敵功夫並非易與,恐難善了,必需速戰速決。
兵貴神速,也忌躁進,丁雨蘭撮手成掌,閃身欺近,攻往最近的一名幫徒,直取其胸,此舉看似犯忌,實是有計,那幫徒只覺炎勁壓身,一口氣差點提不起來,只能勉力舉兵擋之。其餘的人一見她動,或縱起;或衝近;或繞後,分進合擊,默契搭配,立馬將火鳳困於群圍之中。
就見火鳳不慌不忙,左掌立時變招,由打成壓,印在眼前那人肩上,右掌一招「捋鳳尾」由前至後揮出個半圓,炙炎掌勁盡護周身,藉那人一撐,雙腳飛起,避開攻她下盤的一刀一棒,臨空兩腿踢開左側的攻勢,翻身落向那人身後,打算以其為盾,那人反應也不慢,著地一滾,向旁避開。
僅一個照面,便即化解敵眾攻勢後著,高下立判,火鳳乘勝追擊,右掌一招「金羽迴風」揮中帶打,卸引敵招中暗伏擊腹的一掌,更掩飾左手逕打面門的殺招「喙火鳴」。
不料眾敵只虛晃一招,便即翻身撤出,如此倏忽而來倏忽而去,讓丁雨蘭瞬間傻了眼,來了一群人把桌椅翻個面就走,現在黑幫都這麼無聊的嗎?
隨即門外喀喀數聲,火鳳方知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單腳起處,踢起一張桌子擋在身前,就聽砰砰槍聲,子彈連轟,只覺槍聲不絕於耳,身旁木屑紛飛,磚瓦崩落,聽風小築登時被轟成通風小築,宛如蜂窩般千瘡百孔。
丁雨蘭不敢久留,趕緊從掩體後竄出,直奔二樓,從陽台處看清砲火來源,覷準敵陣弱處,縱身而下,準備還以顏色。
就聽轟隆一聲巨響,流彈射中廚房燃氣爐灶,引起驚天爆炸,整座樓房頓時燒成一顆火球。
爆炸餘波震得丁雨蘭雙耳嗡嗡作響,藏身桃林樹叢中順氣回神後,黑衣眾早已退去,此地雖處偏僻,但發生如此驚人爆炸,必然引來鄰坊注意,警察到來是遲早的事。
丁雨蘭看著燒成一片火海的家,二十年來的平靜竟在一夕之間打破,只因丈夫涉入江湖義氣之爭,惹上這般殺人放火的禍事。
眼下已然無暇追擊敵眾,趕忙報警救火,能救多少是多少,這時身上一陣震動,通訊器顯示兒子竟在此清晨之時來訊,接起卻聽愛兒泣喚:「媽……我出事了……」
「喂!我找劉雨棠,我是她爸爸!我……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找她……」
「先生先生!你……你冷靜一點,這裡是軍營!你要找小兵是可以直接通訊她的,都配有通訊器……」
「我打不通啊!」
「好好好……我幫你查一下,你稍等……稍微冷靜一下!」
一大清早便要面對心急的家長,羅蘭村外海軍守衛只能一邊順應其命,一邊寬言安慰,聯絡軍營各部找人,不一會兒回到門口,道:「先生!難怪您打不通,她隨船出海演練了,上面是不准用通訊器的……」
劉國昶聽了登時鬆一口氣,如果是在海上,女兒應該是安全的,沙奕天倒還沒那本事能動國防海軍,但他怎敢打來挑釁?
前世情人安全無慮,思緒登時回穩,恢復冷靜,當即恍然,哪有綁匪在綁人之前先打來嗆聲通知的?當然是聲東擊西之計,既然不是女兒,那目標肯定落在妻子或兒子身上,妻子身有功夫,理應不成問題,但兒子獨自一人到首都求學,難保不出岔子,忙拿通訊器通知兒子。
還未通訊過去,便見通訊器上顯示檜仔來訊,頓感一陣不祥,接起果然便聽邵崇檜道:「昶哥?你去哪了?大嫂那裡出事了!她打來說宇凡被綁架……」
雖說已知沙奕天把主意打到兒子頭上,但連身負武功的妻子都要找麻煩,未免不符他犀利簡潔的行事作風,微一細思,登時了然,心中暗罵:「沙奕天你這王八兼白癡……」
口裡問道:「你確定是真的嗎?我剛剛也接到一通說要找雨棠麻煩,我通訊也打不通,只能到軍營這裡確定,雨棠她才剛出海演練。」
「大嫂說通訊顯示就是宇凡的號碼,應該是真的,對方說宇凡偷了他們的貨,要大嫂一個人今晚拿五百萬到金陵山下的廢山寨!如果敢報警或有其他人就撕票,我記得那裡以前不是血鷗幫的老窩嗎?」
真是要綁人何患無辭,劉國昶嘆道:「我哪來的五百萬啊……」
這反應倒使邵崇檜心中一疑:「當然是殺進去把宇凡救出來啊……你是知道什麼嗎?」
劉國昶一聽,暗讚檜仔的心思越發敏銳,相信礙於妻子在旁,他不便明問,便說道:「你先去我兒子在首都租的房子看一下,看看是真的還是假的,那個廢山寨好像是在金陵、銀杏兩山的交界,銀葉山莊難道都沒發現嗎?」
「……那些管茶園的有辦法處理嗎?」
「銀葉山莊在北部勢力也不小,只不過莊主公孫羽比較低調而已,不然東北哪會這麼平靜,現在鬧事的都上門了,應該不會什麼動作都沒有吧……要不然就是綁匪技術太好,連地頭都沒發現……」
邵崇檜聽了此話,若有所思,只覺昶哥別有所指,有人在自家門口做小動作都沒發現,若不是技術太好,要不就是那人是自家人,但銀葉山莊怎會做出這種擄人綁票的下流事?還是銀葉山莊跟綁票的人有關?
「再來就是贖金的問題……檜仔,我可能要先跟你借點……」
「沒事啦!任俠有個長期委託人,資金方面可以拜託他……放心!這贖金只是準備起來好看而已,哪能便宜了這些混蛋!」
「謝啦……我老婆麻煩任俠照顧,我去村長里長那裡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線索,希望能幫得上忙。」
「好!你自己一個人也要小心!」
「我知道……先這樣。」
邵崇檜耳聽昶哥掛上通訊,深知這類綁票事件村里長也絕難探出什麼道上線索,況且若是被綁匪發現,難保不會辣手撕票,只是昶哥的語氣過於冷靜,好像早就做好打算似的。
在旁的丁雨蘭見他掛上通訊便一副若有所思,急問道:「怎樣?你昶哥怎麼說?」
邵崇檜把情況說了,後道:「我不覺得昶哥那邊能探出什麼,這有可能是昨晚毒品交易那幫人幹的,他們認得妳,想必也認出神夜會,我們不能冒險找神夜幫忙,必須找昨晚沒露過臉的人,既然知道了地點,我們也可以先有所準備……」
天色向晚,疾風掠過樹林,青樹颯響,草叢如浪
位在金陵、銀杏兩山之間的山寨眺望台彷彿隨時可能迎風倒塌,寨口一道紅磚砌牆也已殘破不堪,但四周空氣還是瀰漫著殺伐的血腥氣息。
一襲杏衣的丁雨蘭踏著沉著的腳步而來,抬頭遠望著山寨口,緊了緊提在手中那只裝有五百萬鈔票的皮箱。
早些時候已和任俠太子幫三人暗中前來探過,利用小型無人機把四周環境摸了通透,不禁暗暗佩服任俠這民間組織,無論人才、技術、資金等條件樣樣不缺,慶幸檜仔加入其行列,不然發生這等綁票勒贖的禍事,報警深怕驚動歹徒,自身處理也無經驗,一個不好,愛子便可能命喪人手。
也因如此,無論是在哪個時代,就算功夫蓋世,學富五車,仍難防有心人設局陷害,暗施毒手,永遠落處被動。
不過摸了摸穿在內襯的防彈衣,若能像丈夫那般交友廣闊好像也蠻有用的,真不曉得他是從哪弄來的防彈衣。回想丈夫汗流浹背的從外跑回,助她穿好防彈衣的雙手緊張得抖個不停,深知丈夫對她的情意,多年來始終不變,登感暖心,任由狂嘯怒吼的疾風吹在身上也彷彿不冷了。
一份念想間,人已來到山寨口,幾人從半垮的紅磚牆後轉出,見她舉起手中的皮箱表示來意,當即肅客入內,數人提槍走上瞭望台,制高監視。
看一幫黑道為了對付她一個婦道人家,居然如此勞師動眾,臉泛輕蔑冷笑,戒心走入。
眾人知此女功夫了得,是以精神皆緊鎖於她,皆沒發現外頭樹林中數道人影悄悄由後竄來。
就見營寨內一片斷垣殘壁,廢墟處處,只有中央一座小型建築物尚保完整,由外觀上不難想像山寨未廢前的景象。
此時藏在中央建築前的小型針孔一陣收縮,為隱於暗處的沙奕天做現場直播,他臉上泛起自信的笑容,顯然對這次的計畫非常滿意,己方佔盡地利,鋪好退路,而他自己坐擁絕對的保護措施,對方可能的動向都在自己的掌握當中,此戰想來十拿九穩。
這時見丁雨蘭如此聽話的走入群圍陷阱,微一皺眉,自言道:「她真的不是月蝶嗎……算了!總有辦法把她逼出來……」他拿著對講機發號命令,但對講機發出一陣嗤嗤雜音,才恢復通訊,收訊大概是唯一美中不足之處。
「喂喂喂……把人推出來,你下次收訊再搞這麼爛,我就把你手剁下來!」
「呃……是……」
看見親生兒子被人自中央建築中押出來時,即使深知此刻必需冷靜,但母性使然,仍不油得渾身一震,趕緊穩住心神。
戰場瞬息萬變,機會稍縱即逝,就此一瞬,鳳心回穩,本可趁機進攻的機會就此去而不返,身旁數名持兵幫徒頓時暗叫可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丁雨蘭只覺周遭幫徒氣息微餒,料想有意進攻,今天這局壓根沒打算讓她母子倆活著出去,凝神提氣,戒心應對,準備隨時發難。
只聽手押愛兒的那人問道:「錢呢?」
丁雨蘭強忍怒氣道:「先放了我兒子!」
「哼……要不妳乖乖聽話,要不我現在馬上下令把你們兩個都幹掉,拿錢走人!妳挑!」
丁雨蘭冷哼道:「原來你們一幫大男人,還會怕我一個女人啊!我都敢一個人進來,你卻不敢先放人?」
這次那人再不說二話,抽出一把刀抵著劉宇凡的項頸,刀尖刺破項頸皮肉,劉宇凡雖已成人,心智也較同齡人堅強,但尖刀劃頸,仍忍不住一聲怪叫。
眼見刀臨兒頸,為母登時一陣驚慌,看他手腕收力,知他意在威嚇,強壓心中狂怒,把皮箱著地向他滑去,只不過擲力略收,皮箱只滑到兩方正中央。
眾人看著場中央的皮箱,全部定在原地,沒人膽敢去撿,以現在的人手,只要一人稍動,破綻立現,必引得火鳳全力反撲。
那手押人質之人暗罵粗話,只能押著人質慢慢向皮箱走去,畢竟五百萬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對重振幫會、收買人心絕對有幫助,眼睛緊鎖丁雨蘭,防她趁機奪人。
忽來咻的一聲,一枝袖箭射來正中那人肩膀,同時一道人影盪過,單手一抄,將皮箱抄在手裡,盪向另一邊的瞭望台,那人一扣鉤爪槍板機,收回爪繩。
人質方脫桎梏,眾幫徒尚未回神,丁雨蘭立時喊道:「宇凡!快跑!」
劉宇凡身處危境,應變兀自不慢,中箭幫徒還未倒地,便已向母親跑去,隨即聽得槍聲四起,有的尋找掩體,有的出手攻擊,硝煙砲火瀰天,人動影晃,招式猛烈,瞬間開戰。
丁雨蘭立即雙掌急揮,打倒左右兩名前來夾攻的幫徒,上前護住兒子,撇眼就見幾名持槍幫徒已然瞄準鎖定,當即輕喝一聲,回身橫掌打出,一招「鳳羽燎原」掌風強勁,勁帶炙炎,氣激塵沙,飆風驟起,宛如鳳翅撲風成火,向持槍幫徒燒去。
即使幫徒習有武藝,也沒見識過這般神妙掌功,慌忙開槍,射出的子彈被炙炎掌風打得偏了準頭,餘勁將槍手打翻在地,再起不了身。
石破天驚的一掌使得加入戰團的「靈目蒼猿」程正崙一聲讚呼:「帥啊!」
此時數座瞭望台已被太子幫佔據,「屠鯨狂鯊」方運辰袖箭連珠,「龍王太子」于瀚板機連扣,射住敵方陣腳,掩護丁雨蘭護子後撤。
透過監視螢幕,躲在暗處的沙奕天冷冷看著己方大敗,顯然對這一切都不意外,淡淡自言:「呿!果然……算了!反正我早有準備……」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炸彈遙控器,毫不猶豫的按下引爆鈕,過了一陣,螢幕上敗戰依舊,什麼事也沒發生。
沙奕天白眼一翻,又是那該死的收訊,一邊持續按著按鈕,一邊暗罵道:「那個搞收訊的!我一定要殺了他……」
值此按鈕按到拇指痠痛之際,忽覺後方人影閃現,心裡一驚,除了血鷗幫各級隊長以外,根本沒人知道這暗藏在山寨地底的密道,剛剛已命令親信守在密道入口,不准入內,怎還會有人來到自己身後?
吃驚之餘,慌忙回頭,就覺肩頸一痛,眼前頓陷一片黑暗,從此暈厥過去,人事不知。
後方那人動作緩慢的近乎優雅,撿起從他手中滑落的引爆器,望著監視螢幕,輕輕按下引爆紐……
其時寨內情況已毫無懸念,丁雨蘭護著兒子逃出寨口,前來接應的邵崇檜立即加入戰團,力求生擒活口,逼問主謀。
不料眾幫徒只虛晃一招,不往寨外撤退,反向那中央建築逃去,任俠眾人方覺有異,便聽數聲轟然巨響,連鎖爆炸由內而外,整座山寨頃刻間淪陷火海,山崩地裂,土石坍塌,向整座山寨掩下。
眼看巨石及頂,怒砸天靈,千鈞一髮之際,邵崇檜一字光字訣,快逾光照,一把拉住深入敵境的程正崙,偕同于瀚、方運辰兩人疾步奔出寨口,這才幸免於難。
一道塵煙自寨口衝出宣告塵埃落定,任俠眾人看著了無氣息的殘破廢墟,這幕後黑手的線索又斷了……所幸成功救回人質,贖金未失,可謂不幸之幸,於是護著母子兩人返家不提。
霍……霍……霍……一聲聲磨刀聲是沙奕天醒轉時聽到的聲音。
他四下一看,發現身在一個黑暗的鐵皮屋裡,雙手反綁在身後的椅子上,外頭聲息悠遠,顯然位處人煙稀少之地,想來呼喊也無用。
卻見一人背對著他,暗自磨刀,光線昏暗,只覺那人背影甚是眼熟,正打算出言喝問,就聽一串鈴聲響起,上方二樓白光映照一道熟悉的身影,溫柔卻冷漠:「老沙……你越界了……」正是月蝶。
沙奕天惡狠狠的道:「妳果然還沒死……」
「你利用海運生意走私麻草,搶走中南部的生意,甚至假我的名義召集幹部開會,企圖出賣自己的兄弟,目的無非就是想上位,其實你的能力很好,但你跟蒼隊一樣,都敗在一個貪字……」
沙奕天聽她此言一驚,切齒道:「所以傳言是真的……是妳出賣蒼隊!」
「我本來以為那次交易失敗後,兄弟們會了解引進新興毒品對幫內沒有任何好處,沒想到還是出了一個你……」
「蒼隊根本就沒留什麼遺書,那封傳位給妳的信也是妳編的,妳也只是個為了上位,出賣自家兄弟的叛徒!」
「你真以為你做的事沒人知道嗎……早在蒼隊勾結東和的時候國安局就已經盯上東部,一有動作,就會有人介入調查,到時候所有幫中兄弟沒有一個跑得掉……」
「難道妳指望靠賣幾綑麻草給黑醫就能重振血鷗幫嗎!!以前我們哪需要像老鼠一樣躲來躲去,如果是軍師和幫主的話……」
「事實是他們都已經跑了……」月蝶語氣仍舊冷漠,但首次透露自身情緒,那是一股無奈的怒意:「……血鷗幫也不再是以前的血鷗幫,這是現實!」
也許正是這股被壓迫的無奈,使得一心為幫的幫徒逕走極端,做出為了上位不惜反咬幫內弟兄之舉。
沙奕天聽得咬牙切齒,卻無言以對,雖然心中滿是不服,但現實擺在眼前,要他不得不認清。
「一個合格的老大,會看清情勢,體察下屬所需,帶組織走向正確安全的方向,而你做的事情,只讓組織越走越危險……」
此時磨刀聲鏘然而止,角落那人拿刀緩步走來,就聽月蝶續道:「你勾結外國黑幫引進毒品我不怪你,為了上位出賣兄弟我也能諒解,但你最錯的……」
卻聽她聲線陡轉,語末雄音如男:「是你不該動我的家人!」
隨著那人腳步移動,二樓餘光逐漸照上那人,恐懼也逐漸攀上沙奕天的臉,卻見那人體態碩胖,圓臉大肚,正是劉國昶。
沙奕天驚疑莫名:「是……是你?!」眼角不自覺往二樓上看去,卻見那白色身影依舊。
劉國昶冷眼相望,起唇開口,但口裡傳出的卻是女聲:「你還不懂嗎?我就是月蝶!」
沙奕天怎想得到那個二十幾年來被所有人看不起的男人,居然便是東部地下社會的老大「月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這……怎麼可能?!」
劉國昶冷漠得像是一具傀儡,伸手緩緩解開沙奕天身上的衣服,慢條斯理的道:「血鷗幫專門奪人功夫,但為什麼就是沒人去動聽風小築那個會功夫的老闆娘?」
「是你……不……不可能啊……我那天帶著小尤去……你在樓下,月蝶在樓上啊……」沙奕天早已嚇得語無倫次,但劉國昶還是聽出了個大概。
「你說這玩意兒啊……」說著就見他單手臨空一拉,二樓那道白色身影便掉了下來,長髮細身,四肢俱全,宛若真人,竟是一具機關傀儡。
就聽他說道:「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應該算是送的吧……」一邊說著,一邊操控著傀儡擺出各種姿勢。但沙奕天看了半天,卻看不出他的手法。
「老實說我這程度也只有初階而已,就我所知,我那朋友才厲害。」
「可是……」話還沒出口,劉國昶彷彿知道他想說什麼,就見他手作鴨嘴狀,一開一合,雙唇緊閉,卻聽月蝶女聲道:「本來還以為你蠻聰明的,沒想到這麼笨啊……」
沙奕天見他怪模怪樣,霎時恍然:「腹語術!」
「我家有幾個老式音箱,只要放在店四周的叢林裡,再連上掛在胸前的無線傳音器,就能營造千里傳音的效果……這種舞台技術還真好玩。」
原來劉國昶早已得知國安局已盯上了自己,便暗自利用神夜會轉移注意,定期旅遊的當天,劉國昶在鐵雲鎮外圍的便利商店看到沙奕天找人篡寫的開會密函,便猜想幫內有人設局,為避免是南部自起內鬨,便在晚宴時暗示唐會計,相約晚間見面確認,但自己先行一步,扮成特種行業的胖女人,帶著裝有拆卸傀儡的包包,前往臨海小屋佈置。
他在台前掛起標準的白色簾布,讓傀儡安坐在一張木椅上,椅子後安放一顆燈泡,以遠端遙控燈火明滅,眾所周知,月蝶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由燈火明暗創造月蝶來無影去無蹤的假象。
再將一根塗滿麻醉劑的銀針安放在傀儡食中兩指之間,以細線操控傀儡揚手落臂,測試數次,確定能隨心所欲的正中小屋裡的任何目標,便起身前往尋找唐會計,將其引領至正確的開會地點。
為避嫌疑,在開會之前,用傀儡將麻醉針射向自己,卸去在場眾人心防,隱於暗處,以腹語假作月蝶和眾人對話。他長久習練,人又在場,自然清楚銀針來勢,一聲悶哼用嘴輕鬆接住,必要時或藏或吐,皆可不露痕跡。
沙奕天回想幫徒回報的情況,恍然道:「中部製麻工廠是你早一步下令轉移的,那艘撞上鐵律商會舊倉庫的漁船也是你安排的!我的人馬到了中部就遇上神夜會找碴,想必也是你做的好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劉國昶指尖輕輕滑過他袒露的胸膛,神情就像是個科學家發現新元素一般認真,一邊說道:「我一直以來都是用這種方法,拉警察打幫內異己,用神夜會迷惑警方,拿幫內的小道消息給神夜會,藉此換取信任,這次多了鐵律商會,更有互相箝制的效果。不過讓我一邊假裝釣魚,一邊找機會去給漁船畫記號,還真的頗累的,幸好就像你說的……我游泳游的很快!」
「你知道我跟東和有交易,所以就拉神夜和任俠來破壞,鳩摩桑的女人就是你殺的,還被當成月蝶,作了你的替死鬼!」
劉國昶雙眉一軒,訝異任俠竟如此出名,說道:「其實剛開始我還真沒想過要拉任俠進來,畢竟一個從小就跟著我的小兄弟剛成為任俠俠員,最後事實證明,我拉任俠是對的,你的肅清計畫佈得不錯!」
「我一開始就打算讓那女人當替死鬼,我落海逃掉之後,從連接海邊的排水管線上岸,從地下道趕回來,剛好那女人上車,我馬上一針讓車輪爆胎,叫她不得不下車,我再把她劫走……」
回想當時自己正以各處監視器查看情況,難以想像劉國昶這擁腫的身材能有這麼快的身法,暗自回想入幫以來所知的高手,卻始終想不起來有誰。
卻聽劉國昶說道:「本來我震死她以後,打算把屍體背去你的場子,給你一點警告,誰知道我那小兄弟功夫太好了,追得有夠緊,只能折衷放在地下道,不過這樣也好,她成為最後的替罪羊,果然讓條子查不下去。」說著嘆了一口氣,續道:「結果你居然威脅我女兒,綁架我兒子,還想炸死我老婆……說你笨,能想出那種肅清計畫的人肯定不笨,說你聰明嘛……你覺得動我家人能得到什麼?」
這時卻聽沙奕天一聲冷笑,劉國昶只覺有異,想來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就聽他笑道:「月蝶看來也沒想像中聰明嘛……你覺得目的是你的家人嗎?」
想來他已得知月蝶的真面目,自知不可能有活路,所幸放膽暢言:「我的人早就出發往南部去了,中南部兩方加起來也沒有我的人多,當時綁你家人,只是看準了你跟月蝶有關,想釣你去找月蝶,不過確實引開你的注意了……現在中南部的地盤已經被我們佔了大半了吧……」
劉國昶唯一細思,便即明白,這麼迂迴細膩的計策不可能出自沙奕天的頭腦,背後必有策士為其謀畫,念頭及此,轉身收了傀儡便走。
沙奕天見他似無意取他性命,以為還有其他手段折磨,忍不住道:「你……你不殺我?」
卻見劉國昶神情疑惑的回頭望去,問道:「你怎麼覺得你還活著啊……」說著伸出右手,赫然現出一顆血淋淋的心臟。
沙奕天乍見人心,吃驚非小,這時只覺自己胸口有股涼意,雙眼緩緩向自己胸前看去,在人世間的最後一眼,是自己已然被剖開的胸膛,驚駭莫名的同時也認出這殺人不見血的招式。
他張著口似是喘不過氣,臨終呢喃:「解人刀……灶天魔王……」
劉國昶冷眼看著他斷氣,把心臟隨手一丟,看了看時間,舉步嘆道:「唉……功夫退步啦!」
隨著一根火把丟入屋內,點燃先前撒在四周的酒油,鐵皮屋瞬間陷入火海,待有人發現大火時,屋裡已幾乎燒得什麼都不剩了……
千稜庖刀解人肉,杓把魔火燉神州,一鏟紅塵翻天地,笑酖腥血煮春秋。
灶天魔王,好久遠的名字,宛如前世一般久遠……
前塵憶夢中,他還是個被父親逼著學廚藝的小夥子,每天甩鍋切菜,揉麵包餡,即便他壓根沒興趣,甚而用打架惹事來逃避,父親仍能將廚藝融入功夫,以打架防身之名傳授給他。
對沒興趣的事務,就算練得再好,也一樣沒有成就感,反而對廟會活動上看到的戲台班子產生濃烈的興趣。
從台上的動作身段,到劇情裡的情緒轉折,一個男的為何有這麼高的聲調?那個女的至於為了個渣男這麼難過嗎?不同的角色形成各式各樣的劇本,演藝五花八門的人生,盡顯箇中精彩,彷彿在他單調無聊的生活中譜出一道美麗繽紛的彩虹,也讓殘酷無情的生命多了一分希望。
想當然耳,這樣的興趣遭家中長輩嚴正反對,原因可想而知便是未來工作機會鮮少,收入不穩等理由,加上演藝事業本就比一般行業更加現實,使得長相普通的他走得異常辛苦。
隨著他長大成年,父母相繼過世,對未能讓父母含飴弄孫深感懊悔,本打定主意,就算結婚也只「扮演」好丈夫的角色,其他一概不管,不料一次見面,使得混跡江湖的魔王深陷天倫泥沼長達二十年之久。
當時心知,既已成婚有嗣,須將全副心神放在家庭之上,但藏於靈魂深處的演藝夢始終不曾熄滅,就在第一個孩子出生之後,他說服自己,做出這人生中的最後一搏。
只嘆現實總是殘酷,當代的審美及俗氣在他心上重重一擊,各家公司回絕的原因出奇的一致,皆是外貌年齡不符公司未來發展。心裂夢碎,成天飲酒度日,酒醉之下,掌摑愛妻,差點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
而對演藝的興趣造就了他交友廣闊,八面玲瓏的個性,無論是在朝警備官員,還是織席販履之徒,皆可結識為友,甚至在後來的黑幫年代,因懂些偏門功夫,暗地裡加入血鷗幫,成為第十八隊隊長,得名灶天魔王。
身為父母,自不想兒女出生環境複雜,人同此心,他暗中請求軍師安排他隱於暗處,做各地諜報後勤工作,軍師鑑於當時血鷗幫已大有規模,其他小幫小派暗伏各地,伺機而動,情報防備方面確顯不足,見他深謀遠慮,便應允所求。是以為何其妻身負高深掌功,血鷗卻從未尋釁迫害,因為核心上級知道有個隊長正就近看著此女。
血鷗幫勢力龐大,隊長何止千萬,灶天魔王不過其中之一,此名長年隱於地下深層,只有少數幾人得知,要行侵入滲透甚為方便,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接觸到神夜會,手握兩幫機密的他要混得風生水起自也不難,但為了家人,他甘願低調度日。
諜報多屬獨立工作,料想幫內肯定不只他一人行此潛偽之事,便不致力於滲入神夜核心,而底下統領的第十八隊,大多為了謀求更好的出路,走的走,散的散,到後來血鷗垮台,死傷遭擒無數,識得灶天魔王之名者更是寥寥無幾。
所幸他的潛伏工作做得完備,得知軍師幫主皆失蹤之後,聯合數名隊長,救死扶傷,安排工作,讓倖存幫徒定下生活,重新在東部培植勢力,生意重新開張,眾隊長得他援手,便不接露他的身分。
經過政府多年清剿掃黑,在資金科技都不如警方的情況下,即使是隊長也難以倖免,大多隊長不是被抓,便是當場戰死,雖有數人可說是因他而死,但只有他心裡清楚,血鷗幫已然不再,兄弟們能夠安然度日已屬不易,若再躁進,那是死路一條。
感嘆幫內隊長死得只剩他一人,仍有幫徒幻想重回往日榮光,再置兄弟們於死生之地,逼得他不得不出手……
此時魔王佇立海崖,眼望遠方,十年一日,晃眼即過,幫中存續對他而言已不重要,但此次殃及妻兒,難再坐視,背後黑手肯定還要作亂,一邊腳下輕點地面向南而去,一邊連絡中南部幫中幹部,卻半個也聯絡不上,只能傳訊警示,兼程趕往救援,通訊器光亮未滅,便見即時快訊跑出一段新聞:「連琰夜市賭場槍戰,疑似黑幫利益糾紛」顯然黑手已開始行動。
心知時間緊迫,就算連夜趲程也趕之不及,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妥協撥出通訊……
「咦!那是什麼……」一個正方形的盒子從丁雨蘭的防彈衣裡掉了出來。
邵崇檜一看,疑心陡起,說道:「所有防彈衣脫下來……」
眾人依言褪去防彈衣物,卻聽喀喀兩聲金屬落地,一個相同形狀的盒子也從邵崇檜所穿的防彈衣裡掉了出來。
方運辰撿起一看,從盒子旁拉起一根天線,咦道:「干擾器?」
邵崇檜把各防彈衣一甩,干擾器頓時乒乓掉了一地,眾人回想摧毀山寨的應該就是遠端遙控炸彈,想來綁匪早已計畫好,若撕票不成,便用炸彈將山寨和他們一同毀去,所以當他們大勢已去時,才有往山寨中央建築撤退的反常之舉,因為只有他們知道何處安全。
任俠眾人看著地上的干擾器,半晌無言,程正崙道出眾人心中疑問:「昶哥是怎麼知道需要準備干擾器……」
方運辰心知更準確的問法是:「昶哥怎麼知道綁匪會用遙控炸彈?」
邵崇檜心下也自起疑,雖知昶哥不可能叫人綁架自己的孩子,但眼前所示,太過巧合,就算他消息再靈通,也不可能連綁匪的安排布置都這麼清楚。
這時通訊聲響傳來,于瀚看了一眼來訊通知:「是常大哥!喂……老大!人質救到了,但綁匪炸了山寨,沒抓到活口,不過我們好像有線索了……」
「人都沒事吧……讓你檜哥留在那兒,避免綁匪有後手,你們三個走水路來連琰鎮,這裡出了幾場道上火拼,鬧得還蠻大的……」
「火拼?!還來啊!」
「國安局收到消息,幾個前血鷗幫成員在連琰集結幫眾,燒毀攤販,還綁走兩個人,而且那兩個人也是前血鷗幫的成員……」
「我的媽呀!怎麼這麼亂啊!」
「我也是臨時接到趙兄弟的通知,連神夜會的追蹤都被甩掉……」
「白龍哥?」
「他剛好在連琰鎮的夜市賣藝,看到大批有功夫的人在監視一棟小透天,尾隨過去,那棟小透天是間地下賭場,還以為是警察臨檢攻堅,結果是殺人放火的勾當……」
「你想讓我們從海上堵截?」
「神夜會的情報網在東部雖然還不成熟,但也沒那麼弱,我懷疑他們是從海上轉移的……」
「不會吧……海上不是有海巡……」若是有心隱瞞,區區海巡署怎可能查得到,言至此處,便覺自己幼稚,續道:「……當我沒說,我們儘快趕過去。」
「小心點!這些人動作敢那麼大,一定有所準備,我總覺得這只是開頭而已……趙兄弟往鐵雲鎮去了,我還在連琰。」
「老實說,還有一個人你也可以注意一下……」
「誰啊?」
于瀚瞄了丁雨蘭母子一眼,續道:「詳細等我們到了再說吧……」掛上通訊後,向邵崇檜稍作說明,便告辭離去,臨行前還不忘安慰丁雨蘭道:「嫂子放心,關於妳們家重建的事,就交給我們任俠……」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方運辰聽了笑道:「其實也不是交給我們啦!是交給個有錢人!總之可以放心在這裡休息,這裡算是任俠的隱密據點。」
丁雨蘭雖察覺任俠等人似乎意圖調查丈夫,但礙於檜仔的面子便不當面戳破,只微微點頭示謝,待太子幫離去,方想說出心中打算,卻看兒子驚魂未定,一臉憔悴,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變成:「我去買點吃的吧……跟你檜叔待在這裡!」看著兒子彷彿因禍自責般失魂落魄,心懷不忍道:「有時間就練練功夫吧……媽媽教你!」
不說丁雨蘭心中有何打算,卻看東部風雲已暗暗轉向南方……
時值深夜,東南部鐵雲鎮住宅區,金騰礦業的唐秘書躺在自宅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
近日公司事務繁多,暗地裡幫內也不平靜,自從海岸小屋與會結束後,隔天中部鐵律商會馬上出了狀況,聽幫徒傳訊是中部信使前一晚接到大姊的緊急命令,要中部生意立即轉移到秘密地點,另安排一艘毒船撞上鐵律商會舊倉。
諸多手段,企圖掩蓋毒廠的暗中轉移,也讓警方把矛頭指向鐵律商會和暗中勢力,同時收到消息,行動當天在連琰鎮上出現北部的武裝人馬,此更證實了王兵長的推論,北部藍沙海運那票人確有野心。
從那時開始,王兵長和宋伯便開始積極訓練手下,自己身為「會計」,底下部屬就算管帳人頭,多半也身懷武技,加上「信使」小平底下戰力,必要時應可一戰,只是此舉必惹得大姊不快,但事關幫中存續,也顧不上這許多。
近期心神不寧,難以入眠,彷彿一顆大石懸在心上,將落未落,總覺有種不好的預感。長期隱遁安逸,若非部屬的殷殷期盼緊攫其心,他恐怕早已忘卻血鷗幫的身分,只當那曾經的輝煌是人生中一段荒唐的夢。
正厭煩失眠,乾脆起身,喝點小酒,按眼下情勢想點計策。方走至書桌旁,眼神一瞬,突感危機從窗外襲來,趕緊飛身撲出房門,縱身掀起客廳茶几充當掩體。
隨即窗戶玻璃應聲化作齎粉,數名黑衣閃身而入,單看他們無聲無息的氣震碎窗,便知來者皆是能手。
上門黑衣不容分說,齊向目標痛下殺手,卻不料兵刃未至,茶几已嚓的一聲從中裂成兩半,一道氣勁奔騰而出,掃得數名黑衣退了一步。
卻見唐會計手持一對判官筆,雙手交叉橫面,只露出迸發殺意的雙眼,心知來者不善,縱身而起,全身翻轉,筆勁磅礡,雙筆於周身狂舞,如龍捲飆風般向眾黑衣攻去,照面出手便是壓箱底的絕招。
不料數名黑衣早有準備,順勢後撤一步,左右兩人甩出鞭鏈,登時纏住他交叉的雙臂,將他整個人扯上半空,立即撤手,居中一人趁他身處臨空,力無著處,凝力一掌向他拍去。
唐會計雙手受制,臨空身不由己,雙眼卻瞧得真切,攻他的一掌勢頭雖猛,但毫無殺意,心頭驚疑,莫為甚者,是他這套「十字飛雲筆」的絕招近乎從未示人,這幫人卻不費吹灰之力便破解,難道主使者是身邊熟識之人?!
隨一掌臨身,黑暗漫上眼簾,唐會計從此任人宰割,兩名黑衣順手扛起,旁若無人走出平房,綁人上車。
平房周遭其他住戶並不多,武鬥也是瞬息而止,沒弄出多大動靜,這綁票擄人的勾當才能這般肆無忌憚。
眾黑衣忙按計畫行事,沒發現臥房門前一雙藍色眼瞳正靜靜的看著一幫黑衣擄人上車,人影一閃,正待從後追蹤,就聽散落在客廳地上的通訊器發出微微震動。
那人回頭撿起,放入懷中,便即翻上一台重型機車,尾隨擄人轎車而去。自然無暇細看那通訊器上傳來短短的十個字:「中部有變,緊急開會,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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