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焚鼎之前,武药师紧锁眉头,看着汩汩药汁从包扎布匹中反反复复渗入透出,大量药力被大鱼(时宇)吸收消耗。
残缺的肢体已然复生完毕,看去已经复原的身体却仍在鲸吞药性,而且大鱼(时宇)更不应依然沉睡不醒,自从把他置入焚鼎,这小子就一直没有动弹过,似乎昏迷至今。
起初几次查看,大鱼(时宇)一直在轻轻发出平稳呼吸,团在鼎内一动不动,他只当大鱼(时宇)被伤得太重,而且肢体重生深睡更佳,就由他去了。
可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按理大鱼(时宇)早应醒来,但这小子从头至尾全然未动一下,真是太奇怪了。
更何况承受这等虎狼之药的反复煎熬,绝不可能在苏醒后还能安然入眠。
武药师想想自己当年首尝此药,可是在焚鼎内翻来滚去哀嚎不已,感觉还不如死在伤痛中来得舒坦。这小子虽然口鼻被堵,可怎么也该哼两声扭两下意思意思。
“难不成颅脑伤重,伤到了神智?”武药师左思右想觉得只有这个可能,轻叹一声摇摇头,觉得自己费这么大劲,要是救回一个白痴可太不划算。
但武药师也就没硬拉起大鱼(时宇),心想既然已经如此,就让他继续疗伤,待到不接纳药力完全康复的那一刻再说吧。
武药师没等到这一天,他太心疼自己的宝药无止无尽地投入到大鱼(时宇)的焚鼎中,这越看越混账的活尸就像是个无底洞,来多少吃多少,足够十人用的药份,被他一人榨了个干干净净。
久不转醒的大鱼(时宇)让武药师又疑又恼,终于忍不住想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也顾不得他是否已经恢复,两指一捏扯掉大鱼(时宇)紧裹头颅的扎带。
时宇在他稍碰触到自己时,立刻从冥思中清醒过来,再加上重见天日,顿觉神清气爽,心道这药汁果然神妙,真的将神魂细伤治愈不少,那些深邃的裂痕也有些许弥合。
武药师反是一愣,一直以为昏迷不醒的大鱼(时宇),正骨溜溜瞪着两只眼珠直勾勾看着他,狡黠明亮的眼瞳怎么看都不像是虚弱的伤号,不由得稍有恚怒,心道这臭小子早醒了,躺在这里骗吃我神药!
时宇见武药师突而眉头紧缩,以为他对自己的复原进度不满,急忙解释:“多谢药师前辈,我已大致康复,可以解开了。”
武药师上下打量大鱼(时宇)两眼,点点头,说道:“两条路,一、留在这里随我修习药理;二、去镇海堂继续你的修习。”
说完,武药师拉起绳头,轻轻一抖散开了大鱼(时宇)全身包裹,遥遥指向屋角转身便走。他不想看着大鱼(时宇)又一次赤裸在自己面前。
时宇倒是想继续泡着修复神魂,可此时也由不得他迟疑,顺着武药师的手臂看去,那里排着不少箱柜,洁净的衣衫规整摆置。
赶紧抓起散落的扎带布匹,时宇双手一前一后堵在羞耻要害,跳出焚鼎一路滴滴答答淌着药汁奔行而去,黑瘦的身子不见一丝伤痕。
穿戴整齐,时宇快步走出药堂,向站在门口背身而立的武药师深躬不言。
武药师转身看他恭敬有加,心里本就不重的怒意尽去,废话不说直接问道:“选哪个?”
时宇此时也有定策,不慌不忙开口答道:“小子愿跟随武前辈,但不知是否还有习武的机会。”
他打定主意,这里对自己神魂康复极有益助,机不可失。若不能光明正大接触武道,就潜行偷学,功法到手立马脱身。
武药师淡然一笑,“除了我这里和战神殿,还有哪里可以接触到所有布武战院的功法,不过我不会教你,没空!我只教药理。习武自己去找各堂各院旁听。”
“啊?”时宇不意跟随药师还有这等好处,心下大喜,急忙应下:“小子多谢武药师前辈,定当尽心研究药理。”
武药师满意地看了大鱼(时宇)一眼,掏出一块令牌丢来,“拿着,今后即是我圣心堂备徒,日常跟着我便是,不用去学那些教课。”
“圣心堂?备徒?”时宇一时没弄明白这俩词的意思。
“药理关乎生机命途,自当上体天意,顺势而为。我真武大界,圣神真意即为天意,是为圣心堂。
布武战院至今百余武神,十之二三乃我圣心堂所出,其余数百学府战殿才有几人?我看你顺眼,收你入堂是极大运气,居然不知好歹胡言相拒,作为惩戒,从备徒做起,什么时候我满意了,再转武徒!”
武药师想想第一次收大鱼(时宇),居然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心里又有怒气,语气就重了些。
时宇也没想到治病救人的圣心堂,实力在布武战院居然首屈一指,心里大为惊讶,更暗喜自己运不该绝,兜兜转转又回来,至于备徒还是学徒无所谓,可对武药师为何看上自己又起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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