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怒道:“骂谁疯婆子?”
唱机用唱针勾了勾九姑娘的脸蛋:“这是红莲给你做的傀儡?和你当年还真是一模一样。”
红莲碰了碰钟摆:“眼馋了吧,我也给你做个傀儡,你想不想要?”
钟摆哼一声道:“三夫人,莫要耍我,若是求你做事情,肯定是要本钱的。”
“本钱有商量啊……”
洪莹一直叫九姑娘疯婆子,这让李伴峰想起一件事:“疯子匠人到底是谁?”
唱机笑道:“这得问洪莹,只有她这么叫。”
洪莹道:“疯子匠人是老火车,疯子婆娘是她娘,女疯子匠人是她姐,小疯婆子就是她呗!”
九姑娘跳了起来:“我和你拼了!”
两女子撕打在一起,唐刀在中间劝架:“大过年的,咱们别打了,九姑娘,你也真是,她骂你一家都是疯子,这你也能忍!”
打过一场,双方倒也畅快了不少,洪莹给九姑娘倒了一杯酒:“小疯婆子,见了你,我想起一些事情,当年你们一家一直云山雾罩的,最后到底算谁的人?”
九姑娘皱起眉头,瞪了洪莹一眼。
唱机碰了碰洪莹,洪莹也没再多问。
看着九姑娘,唱机也想起了很多事情,就连只有一点模糊记忆的愚人城,都渐渐清晰起来。
李伴峰收回了一屋子的影子,他想起了另一件事:“娘子,虫洞里边好像有人。”
唱机想了想:“相公说过,有不少人都在研究界线,指不定是哪个人失手了,又困在了虫洞里。”
“不管是哪路人,最好找个机会去看看,咱们的暗桥必须要经过这条虫洞,要是有人动了手脚,下次用暗桥可能会出危险。”
唱机检查了一下暗桥炮:“相公啊,这得多等几天,这次暗桥炮出力过猛,不少器件都烧坏了,设备趁热还能勉强用着,而今彻底凉下来了,再想启动有点难。”
暗桥炮启动不了,事情也只能先放置着。
李伴峰搂住唱机,柔声问了一句:“宝贝娘子,你到底是赵骁婉还是黄玉贤?”
嗤嗤~
娘子喷吐着蒸汽,笑了。
“喂呀相公,你是喜欢名将,还是喜欢名伶呀?”
李伴峰摸了摸唱机的肚皮:“娘子是哪个,为夫就喜欢哪个!”
唱机咯咯直笑:“相公喜欢哪个,小奴就是哪个!”
说话间,锣鼓家伙响起,唱机唱了一段:“李郎夫他待我百般恩爱,喜相庆,病相扶,寂寞相陪,才知道人世间有这般滋味,也不枉到人间再走一回!”
……
虫洞里,杜文铭平躺在地上,身子上铺满了苔藓,蜷缩成了一团,和周围的环境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哪怕走到近前,也几乎看不出破绽。
他看起来像保持静止,其实他一直在动,他正在迅速的活动着脊背上的每一块肌肉。
就差一点,背上的“禁”字就快被磨掉了。
这个虫洞里还有其他人进出,虽然看不到,但杜文铭能感知到。
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在杜文铭看来,现在都是对他生命的严重威胁。
杜文铭狠狠蹭了一下脊背,感觉这下差不多了,“禁”字的最后一笔,被他蹭掉了。
他爬起了身子,脚尖点地,轻轻跳了一个滑步,轻盈伶俐的舞姿又回来了。
他双手扣在胸前,原地旋转了几十圈。
周围的虫子全都站起了身子,和他一起旋转。
连这些虫子都能被带动着起舞?
杜文铭很激动,这是无法抵挡的舞修技。
无法抵挡,意味着天合之技。
有天合之技了!
……
大年初一,躺在草席上的涂恒睁开了眼睛,身边的涂敏和涂芒早就醒了,正在四下张望。
他们看到了一个三头人,一颗头是年轻女子,一颗头是年轻男子,还有一颗头是个孩子。
那人递给涂恒一碗饺子:“吃吧,过年了。”
“你是谁?”
“我叫娟子,罪人城出来的。”
“他们呢?”涂恒挣扎着站了起来,“我的兄弟姐妹都在哪呢?”
娟子道:“他们都有住处,有吃有喝。”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蛇桥村,七爷的地方。”
“七爷,李七?”涂恒一愣,“李七愿意收留我们了?”
娟子看着涂恒,一脸严肃的说道:“你们原本就是七爷从三头岔带出来的,无论到哪都跟着七爷,以后见了谁都这么说,其他的事情不要多透露。”
涂恒连连点头,转而问道:“七爷在什么地方,我们还没见过他。”
“七爷刚回了村子,你先把饺子吃了,我带你过去。”
娟子带着涂恒去了村子口,李伴峰正和马五筹备演出,他想在蛇桥村办场歌会,但这座废弃的村庄,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置办舞台。
涂恒看了李伴峰一眼,压低声音道:“这人我见过,他是七爷的朋友……”
娟子看了看涂恒:“你说他是七爷的朋友?我看你还没睡醒,你再多睡一会去吧。”
涂恒摇摇头道:“我得问问他去,肘子山你知道吧?我们是从肘子山上下来的,他当时跟我说他是七爷的朋友。”
猛子笑一声道:“你可别瞎扯了,这就是七爷,看看就得了,没事就别多问,七爷挺忙的。”
李伴峰确实很忙,他还准备给三头人做一套新衣裳,可这有四万多三头人,每个人体格子都那么大,光是布料都不好筹备。
一群布行老板都来了蛇桥村,这笔买卖实在太诱人了,大年初一,他们跑到这废弃的村子里抢生意。
肖叶慈负责进购布料,和布行老板逐一见了面,她留意到了一个人。
“这位姑娘,你是余家布行的老板呀?”
余男点点头:“绿水城新开的布行,名声还不够响亮,夫人,我们的衣料绝对没的说,我们带来不少样品,您可以看看,我们的价钱也绝对便宜……”
“余老板呀,我们见过的呀……”肖叶慈对余男还有印象。
余男没说起以前的事情,她依旧认真的和肖叶慈说着生意,以至于都没留意到在肖叶慈身边站着的李伴峰。
这不怪她,宅修有被人忽视的天赋。
余男来绿水城开了三个月的布行,处处碰壁,从药王沟带来的本钱都快赔光了。
她哪怕去找李七一次,甚至不用去找,哪怕只提一次李七的名号,她的生意都能站在绿水城第一排,可她从来没有提起过。
这姑娘就是这么要强。
李伴峰告诉肖叶慈,布料的生意都给余家布行,裁缝也尽量从余男这里雇。
这些事情都好应付,不好应付的是地头神。
一群新地的地头神又跑李伴峰这拜年来了,他们都带了厚礼,都带了吉祥话,可他们眼睛都没离开过三头人。
想要三头人可以,必须得和李伴峰签契书,契书的关键还是那两条。
三头人是借给他们用,人依旧是李七的人。
今后得听李七的话,有些事情得李七做主。
这段时间荣四角失踪了,这些地头神也明白这份契书的份量,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以慢慢去想,要是敢在背后乱动手脚,就要付出代价。
当天,有两名地头神签了契书。
一个是窦吉艳,千两坊尸横遍野,没留下活口,已经成了旧土,她现在经营新地,急需人手开荒。
她对内州的事情并不担心,因为她的新地契书是完整的,而且她也打定主意要追随李七。
另一个楚腰纤。
这个人就有点特别了。
“七爷,之前何家大小姐在新地开荒,我派了蓑蛾夫人过去捣乱,千错万错都在我,七爷要打就打,要罚就罚,只求七爷大人大量,今后不要与我计较。”
这人态度转变的好突然。
李伴峰点点头道:“既然签了契书,以前的事情暂且不提。”
一直忙到大年初三,歌会总算开起来了,各路名流也都来蛇桥村捧场。
临开场之前,李伴峰还在向姜梦婷单独传授演唱的技巧,张管事急匆匆来报:“七爷,廖总使来了,想和您单独说说话。”
李伴峰知道他要来,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双方怎么周旋都行,但不管廖子辉提出什么条件,三头人绝对不可能让他带走。
廖子辉带来了两位副总使,汤焕杰和魏英森。
这两位副总使和马五闲聊,李伴峰和廖子辉在一座民宅里单独见了面。
大过年的,两人不差礼数,彼此先说了一番吉祥话,等说起正事,廖子辉道:“有句话,有点不近人情,不知当不当讲。”
李伴峰一笑:“且说说看。”
“李老弟,你大过年回一趟普罗州,不容易,这边还有不少事要忙活,
可申敬业说他火燎眉毛了,非求着我让你回去一趟,
他这年过不下去了,我也不能说看着他不管,你就当给我个面子,我给你安排火车,这两天看能不能去越州一趟?”
让我去越州?
你这是要把我支走?
李伴峰摇摇头道:“外州的规矩我懂,可过年也得休假呀,什么事非得现在回去?”
廖子辉是真着急:“这事关系暗星局的前途,暗星局上下这次全都得靠你!”
李伴峰笑道:“暗星局的前途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这种事得问你们上级!”
“上级问过了,那边说不通,”廖子辉朝着李伴峰抱了抱拳,“廖某把话放在这,你要是去了越州,我绝不会在你背后使绊子,去年的事,就当没有过,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了。”
老廖把话挑明了,三头人的事情,他当没发生过。
这么大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李伴峰深表怀疑,但廖子辉诚意满满:“老弟,契书我都带来了,我是打算在普罗州养老的人,咱们就按普罗州的规矩办。”
廖子辉做到了这一步,看来暗星局是真的出了状况。
回去的路上,副总使魏英森在车上问廖子辉:“总使,他这村子里可有不少人都是从三头岔逃出来的,我都认出来好几个。”
廖子辉一皱眉:“你认出谁来了?”
魏英森压低声音道:“那个叫涂恒的,就是他们领头的,我都看见了。”
廖子辉沉着脸,不说话。
汤焕杰在旁道:“老魏,你看错了,那不是涂恒。”
“怎么能不是呢,我认识他们……”
汤焕杰问道:“你认识货郎吧?”
魏英森一愣:“认识呀,普罗州谁不认识货郎?”
汤焕杰又问:“认识李七吧?”
魏英森眨眨眼睛道:“肯定认识呀,这不刚见过么?”
汤焕杰道:“都认识这俩了,你还认识涂恒么?你就非得把涂恒这人搬出来么?”
魏英森思索了一会,看了看廖子辉。
廖子辉面色铁青,不想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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