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属下战战兢兢的说道:“大魏重臣都收下了我们的礼物,但是借兵的事情还没人替我们说话。”
“废物!”
阿那圭暴怒的说道,属下纷纷俯倒在地,全身颤抖着。
要说阿那圭的运气也确实不好,继承可汗之位后,就拿到了一個破烂家当。
分裂的柔然各部,崛起的高车国,阿那圭当了可汗没多久,就卷着王帐的财宝逃到了北魏。
如今阿那圭拜访北魏的重臣们,希望说服胡太后出兵,帮助他夺回蠕蠕可汗之位。
但是如今在朝堂之上,以膘骑大将军李崇明确表示反对帮助阿那圭夺回可汗之位,李崇靠着浮山堰大胜的余威,是如今北魏在军事上的话事人,有他强烈反对,其他重臣都不敢表态。
可偏偏那李崇贪财好色,却唯独对阿那圭送上的财宝美女都视而不见,怎么可以不肯松口,这都让阿那圭日益的烦躁。
王帐的财宝总有用完的那一天,自己在北魏多一日,在草原的影响力就要减一分。
这时候一名属下说道:“可汗,清河王是八公之首,只要他点头同意,朝堂就会同意出兵了。”
阿那圭想了想说道:“去把我那只猎隼拿来!”
众人纷纷一惊,这只猎隼是阿那圭最珍贵的宠物,当年刚来洛阳的时候,就有北魏商人出价百金,但是阿那圭都不肯卖。
一只精神抖擞的猎隼被拿进了房间,阿那圭抚摸鹰羽说道:“等田猎的时候我要拿它大展神威!再将它赠送给清河王!”
臧署丞侯刚的府上,他正在把玩蠕蠕王阿那圭赠送的玻璃杯。
这枚玻璃杯中原的不透明的琉璃完全不同,通体透明洁白无瑕,据说是从遥远的大秦贩卖到高车国的,是上一代蠕蠕王攻克高车国首都的战利品。
这枚玻璃杯也是侯刚最喜欢的礼物,但是他将玻璃杯擦拭干净后放入了木匣子中。
“阿爷!这可是你最爱的珍宝啊!真的要送给清河王吗?”
侯刚之子侯渊不舍的说到。
侯刚厉声说道:“还不是你这个逆子惹事!阿爷我才被撤职!如今想要起复,当然要巴结清河王!”
侯渊低着头,当年他在羽林军中和一个汉人羽林郎争锋,侯家是鲜卑国族,侯渊在一次冲突中上了头,将武库中的甲胄穿出来和汉人羽林械斗。
将甲胄穿出武库乃是死罪,当时的侯刚的职位是侍中、抚军将军、卫尉卿,而卫尉也是执掌羽林虎贲禁军的卫戍部队指挥官。
为了避免儿子的祸事连累自己,侯刚先发制人将那个汉人羽林郎抓捕,想要将穿甲胄械斗的罪行扣在他头上。
不过当时的械斗规模很大,证人也很多,甚至因为这件事还引起了鲜卑人和汉人的矛盾,侯刚刑讯拷问那个汉人羽林郎三天三夜,对方依然拒绝认罪,最后死在了卫尉府的牢狱中。
也因为拷虐羽林致死的案件,侯渊被御史中尉元匡弹劾,本来都被判处了大辟的死罪。
还是汉人高门妥协,不愿意逼迫太甚,胡太后召集懂得刑律的汉臣商议,廷尉裴延俊引经据典,用侯刚拷虐下属并非故意杀人,执行公务意外致人死亡作为借口,只将侯刚撤职处理,而侯渊也只是被赶出了羽林军中。
侯刚被一撸到底,但是最近又靠着和太后宠臣元乂的姻亲关系被起复为臧署丞。
侯刚当然不愿意当一个看守武库的臧署丞,最近他在巴结清河王元怿,希望能够得到清河王的举荐出任更重要的职位。
侯渊自从上次的事件后性子收敛了一些,他说道:“阿爷,我听说郦道元得到李崇举荐,也要争夺河南尹!”
侯刚却笑着说道:“李崇不举荐还好,若是李崇举荐郦道元,为父的河南尹反而稳了。”
侯渊疑惑的看向父亲,侯刚说道:
“金瓶刺驾之后,太后不安,伱不觉得朝堂上的汉人大臣太多了吗?”
“而且河南尹掌握城门尉,是能掌握京畿兵马的要职,又岂能让汉人出任?”
“只要阿爷我得到清河王的推荐,那河南尹的位置就稳了!”
宵禁对于那些高门毫无作用,手持各种通行腰牌的重臣家奴们,在洛阳城中来回穿梭,暗流在这座城市中涌动。
作为普通羽林军的苏泽结束了休沐,早早的穿戴整齐来到武库。
孝敬了“穿甲钱”,苏泽穿上甲胄再次来到宫门下集合。
不过这一次分配值守任务的队正奚平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失踪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今天校尉带来了一名新的队正。
“陆征,是你们的新队正。”
校尉宣读了任命后迅速离开,但是那些随着苏泽值守陈留公主僧院的汉人士卒们,都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为什么不是苏泽当队正?”
“又是国族来做队正!”
面对不服的底层士兵,陆征倒是不像前任队正奚平那样强硬,而是喊来苏泽说道:
“都说苏泽你武力出众,也要参加这次清河王府的入幕选锋?”
陆征?在给清河王府管事行贿的名单上也有这个名字,不会就是他吧?
苏泽打量了一下陆征,也不想和陆征有过多的接触,叉手道:“是。”
谁知道陆征凑到他耳边说道:“我也要参加入幕选锋,等我入了清河王府,我就保举你做队正如何?”
“只要你在入幕选锋的时候助我一臂之力,日后有机会我也会将你弄进清河王府。”
苏泽愣了一下,立刻大声正色说道:“清河王是为了选锋,选的是精锐之士,入幕选锋之时当然是各凭本事!”
“好!”
“说得好!”
听到下层的汉人军士叫好,陆征脸色一变说道:“贱种坯子!苏泽,还有你们几个,守城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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