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道元的亲信连忙捡起桌子上的竹简翻看起来。
郦道元交代完亲信,又站起来对着苏泽等人说道:
“你们都是羽林军,居住在建阳里吧?建阳里距离龙华寺和四夷馆不远,命案前后可有什么异常?”
郦道元看向苏泽,苏泽平静的说道:“回令尹,属下除了值夜的时候,晚上到家都会早早睡下,未听说有什么异常。”
剩下的几名禁军士兵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郦道元也曾经亲自询问过附近几座里坊的里正,都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询问苏泽等人,不过是随口一问,来缓解明堂内焦躁的气氛。
接下来郦道元就坐在席上,从怀里掏出一册竹简,今天他心绪不宁,写了几个字都写错了,接着一刀一刀在竹简删改,整个明堂内都是翻动竹简的声音。
几名亲信终于翻完了竹简,他们面面相觑,这两起案子也太难查了!
龙华寺虽然在洛阳城外城,但是也属于京畿区域,周围都是里坊,还有巡城尉巡逻。
根据军中人士勘察确认,袭杀这些妖人使用了斧、弓、箭,甚至还有大盾拖动的痕迹。
而从现场痕迹上看,这些大乘教妖人也是精锐,身手也还算是不错,在夜袭中很快就组织了反抗。
可即使这样还如此之快的被杀,除了说明对方更精锐之外,对方肯定是穿着甲胄的。
从现场残留的甲片痕迹,也能确认这个猜测。
一伙精锐身穿铠甲,又手持大盾等军用武器,在宵禁的洛阳城大摇大摆的抵达龙华寺,杀了人之后又大摇大摆的离开,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也太离谱了!
也难怪朝堂震动,这帮人如果不是杀的大乘教妖僧,而是去袭杀公卿大臣,又有几个人能幸免?
这几名亲信完全找不到方向,只能走到郦道元面前一揖到底说道:
“府君,我等无能。”
郦道元放下笔刀,叹气说道:“你们退下吧。”
紧接着又有亲信读完了卷册,也同样找不到调查的思路,也纷纷向郦道元告罪。
明堂中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还在翻看竹简。
郦道元则已经焦躁的放下了手里的刀笔,他看向明堂内,最后目光落在了苏泽的身上。
“你识字的吧?”
苏泽确定了郦道元是询问自己,连忙点头说道:“属下识字。”
“还有人识字吗?”
这时候另外有两名禁军军士也上前。
郦道元点头说道:“你们也去看。”
让几名识字的禁军也上去查看卷宗,郦道元重新在席上正座,继续用刀笔在竹简上刻字。
只是今天的他明显心神不宁,好几次都刻错了字,连续用刀笔削去了刻错的字后,看着已经变薄的竹简,郦道元将竹简放下,看向正在翻看卷册的几人。
除了苏泽和一开始的年轻人还在看卷册之外,另外两个禁军军士也已经放弃了。
龙华寺的卷册苏泽只是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儿,他当然心知肚明是谁杀了龙华寺的那帮妖人,在简单看完了卷册之后,苏泽更确定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了。
因为大乘教的妖人都被甲仗所杀,所以河南府的调查重点都在宵禁期间出现的可疑人物上。
穿着甲和拿着盾牌的人走在街上,肯定会引起巡城尉和各坊里正的注意的。
但是在袭杀了大乘教这帮妖人后,苏泽将甲胄和武器都收入了系统的仓库中,又在苏盗的带领下钻进了建阳坊的狗洞,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所以河南府搜集到的证词,全部都指向了错误的方向,甚至还有一些指向鬼怪作祟的证词。
苏泽更好奇的是发生在四夷馆的案子。
好不容易装作看完了龙华寺案件的卷册,苏泽终于拿起了四夷馆蠕蠕王侍从被袭击的卷册。
就在苏泽要从堆成小山的四夷馆卷册中寻找“线头”的时候,一卷竹简递到了苏泽的手上。
“从这一册开始看比较好。”
一直埋在竹简中的那个年轻人突然说话,紧接着他又埋头于其他竹简中。
苏泽道了一声谢,开始查看这起案件。
被杀的两名蠕蠕王侍从也不是普通的柔然士兵,而是蠕蠕王身边的勇健。
勇健就是勇士的意思,这是蠕蠕王从草原逃跑的时候带出来的精锐,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精锐的侍从军官。
两名勇健被杀,蠕蠕王心爱的猎隼被盗,这一切是发生在戒备森严的四夷馆中,这案子发生后自然引起朝堂重视,发给河南府调查。
河南府的老吏还是有水平的,在四夷馆案子发生后,立刻将看守的羽林士卒控制起来,并且单独取要了证词。
这些竹简上就是那些守卫四夷馆的羽林军士的证词,以及蠕蠕王身边侍从的证词。
这两名被杀的勇健,是负责照顾蠕蠕王猎隼的亲信,他们是在四夷馆后院饲养猎隼的时候,被弓箭远程所射杀的。
但是四夷馆百步之内,所有高的地方都有羽林军材官执勤。
可百步之外?从高度上能够瞄准四夷馆后院的,只有四夷馆附近通往四通市的永康浮桥。
那可是通往四通市的热闹浮桥,两名勇健可是在白天被杀的,真的有人能够在这座浮桥上射箭,而不被发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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