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先生觉得没问题，那么我们可以签字，盖印，交换国书了！”吕不韦笑着说道。

言晏点头，在三份国书上都签下了自己名字，只是想到盖印的时候，也才发现，自己现在的印还是赵国给的两郡大总管印。

见到言晏的略微迟疑，嬴政和吕不韦对视了一眼，却都默不作声。

“先生该换一个大印了！”嬴政如是想！

“回去就给云中送一枚封君王印了！”吕不韦想到。

最终，言晏还是没有用赵国的两郡大总管印在国书上盖印，因为这还是国书，用赵国印绝对会被诟病，甚至一旦昭告天下，赵国不想打他都不得不打。

“信陵君印！”嬴政和吕不韦看着最后盖上的大印，都愣了一下，然后再次对视一眼，有些叹息。

还是没能在国书一事上挑动云中和邯郸的矛盾啊！

“毕竟是国书，一个两郡大总管印，与大王身份不匹配！”言晏笑着解释。

他还占有信陵君义子的身份，手上有信陵君的讨胡檄文和信陵君印，完全可以信陵君的名义和秦国签订国书，在身份和程序上都是对等的！

赵国就算知道了，也会捏着鼻子认，毕竟这是信陵君和秦国签订的国书，而不是他们赵国的两郡大总管，面子上也能过得去。

双方那个已经命悬一线的关系也还能继续保持着，而不至于将最后的一点关系给斩断，导致双方兵戎相见！

言晏也和嬴政交换了互相盖下大印的国书，在吕不韦的宣传下，将消息昭告了天下。

一时间天下哗然，所有人也终于明白了秦国北地军团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咸阳了，因为这双方早已签订了盟约，所以秦国才敢将北地和陇西的大军给撤回咸阳！

最愤怒的莫过于赵国，因为这一次合纵，损失最严重的就是赵国，虽然赵国也在前期拿到了不少利益，收复了不少被秦国占领的城池。

可是合纵散去，赵国精锐损失殆尽，那些前期所获，也都将如数奉还！

所以，对于言晏的背叛，邯郸愤怒无比，却又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因为精锐尽折的邯郸，现在很可能连云中都打不过了！

所以，邯郸也只能侥幸言晏没有做得太过分，没有以两郡大总管的身份去和秦国签订的盟约，不然，邯郸有理由怀疑赵国境内很多郡城也都会有样学样的宣布自立，其中就有第一反骨仔代郡！

只能说，言晏还是给赵国保留了尊严，保住了最后的面子！

而与嬴政和吕不韦签订了国书之后，言晏还是在上党逗留了几日，先是私下见了吕不韦，后又与嬴政同游。

跟吕不韦的见面，言晏更多的是请教治政之法和学术的东西。

吕不韦也没有藏私，大方的将自己编纂的吕览内容透露给了言晏，并将杂家的思想和治政理念同样教授给了言晏。

“秦国……”吕不韦叹了口气，“就是一辆难以停下的战车，一旦停下，车毁人亡，所以，想要秦国这辆战车停下，必须要给它降速！”

“军功爵，耕战之法，都需要变了!”吕不韦很凝重的说着。

言晏认可的点头，天下诸侯，都有各自的取死之道，秦国的取死之道在于他们将百姓给绷得太紧了，一旦松懈下来，就会使弓弦绷断。

秦国就是一个朴素的军国主义，一切都以为战争服务为主，若是不能转变，在无敌国外患之后，国恒亡！

或许嬴政还活着的时候能以个人魅力而稳住这辆战车，但是等到嬴政退下之后，谁都无法再阻止这辆超负荷运行的战车解体。

言晏也曾想过如何让秦国这辆战车安全的停下，可是他遍观史书，回忆着后世的所有走军国主义道路的国家，没有人能将这种战车安全的停下，最终的结果都是分裂、消亡！

猛安谋克制的金国如此，横跨亚欧大陆的蒙古如此，打遍欧洲无敌手的德意志也如此。

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历史难题，没有人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吕不韦有过改变，想要在一统之后，以道家学说为主，兼收并蓄百家之所长，让秦国这辆战车缓速，慢慢停下，不再以法为主，转变为黄老之学的休养生息。

但是哪怕是吕不韦，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国策是否真的有用，能够让秦国停下！

言晏也没有更好的建议，至少吕不韦的国策似乎是可行的，但是没有人做过，谁也不知道结果。

最主要的还是，天下还未一统，而一旦一统，秦国也将是历史上第一个中央集权的大一统帝国，没有任何的前人经验可以借鉴！

该行怎么样的国体、国策，都没有旧制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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