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没有子弹?他赌赢了?!曹瑛听着这声音,如闻仙乐,只有曹少璘面如死灰,他知道王一是在玩他们父子,就跟他当初玩死那些被自己枪杀的百姓一样。
曹瑛笑了,王一也笑了,只有曹少璘哭了。
“哈哈,我不喜欢开枪!”
曹瑛的笑容凝固,两枚铜板从王一手中飞出,直接洞穿了曹瑛和曹少璘父子脑门,任由父子俩尸体倒在草堆里,这才将两枚铜板收回手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起身,施施然离开。
至于这对父子,呵,他可没想过给他们一个体面,他们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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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是比较漫长的。
带着张亦的书信,成功从南边北伐军那边叫来援军,以摧枯拉朽的势头击溃了曹瑛以及一众爪牙,这场小规模战役甚至连需要记录的意义都没有,顶多就是在战报上寥寥写上几笔就行,完全没有一点含金量。
但对于普城百姓而言,却是一场值得记录在县志里的故事。
而且他们也清楚看到了北伐军跟曹瑛这狗军阀部队之间的不同之处,秋毫无犯,还会帮他们扑灭城中的大火,清理垃圾,掩埋,处理尸体。
这些在后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在这个时代,对比那些军阀所率领的部队,那就是妥妥降维打击。
亲眼见证两者之间的不同,王一也明白为啥80万打60万能被人家一锅端的原因了,除了指挥方面的差距,还有二者为何而战之间的差距,这些道理王一都懂,但懂确实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面对这样一支军队,普城百姓也对其回应了最大的热情。
他们从曹瑛大营那里拿回来的鸡鸭牛羊,米面取出,为这些为他们这一城百姓忙活一夜的士兵做饭做菜,让他们在一夜辛苦后,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虽说北伐军初具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宗旨,但架不住人家百姓的热情啊,就这样往你怀里塞,还都是做好的热食,倒在地上又浪费。
只能含泪吃下。
老百姓就是如此,所图不过有一处安身,有三餐温饱,孩子有书可读,这就够了。
你给他们这些,他们就会竭尽所能,用自己最大的热情去回报你。
普城,还算完好的铁牛面馆内。
王一正在对付着碗中的汤饺,面食被老板铁牛优先照顾忙活一夜的北伐军,剩下一些馒头还有昨天包好的饺子,王一也不讲究,要了一份牛肉饺子后,就在那大口大口对付着。
而张亦此时也带着师弟马锋从门外进来,一眼就看到王一在那大快朵颐。
“王小哥好兴致啊!”
一进来,张亦就是满面春光。
正如王一之前所说,明眼人都看出南边意图北伐,这次提前出动也算是小试牛刀。而作为在当下大多数不看好他们北伐时,能够提前起义,投诚,顺带送上曹瑛这么一块点心的张亦,自然被当做典型。
再加上张亦本来就没做什么恶事,大多数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再加上自身确实在领兵打仗方面有那么几分天赋。
在营中算是被直接划到了那位蒋团长手下担任一个营长,而张亦也从自己师弟马锋那边听说了这位将士的事迹,难得的将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官职从上校变成营长,但张亦很开心。
能够做人,谁他妈想当个不人不鬼的家伙。
“忙活了一夜,总得犒劳下自己啊,还有面没?有的话给他们也上一碗,算我账上。”
“王小哥你这说的哪话!收你们的钱?我铁牛还要在普城里呆呢!”
老板铁牛佯装生气,但手中捧着两大碗牛肉面就端了上来,马锋一碗,张亦一碗,只是张亦看着自己面前的这碗牛肉面,感慨良多。
“事我也听杨团长给我们说了,你也是身不由己,但人不坏,这事啊,也算过去了。以后,踏实当个好人吧!”
“谢谢,谢谢。”
张亦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普通人的一番话而哽咽,可就是忍不住。
马锋看着自己这位在时代中随波逐流的师兄,也明白他身上背负了什么,感慨一声后,看着王一碗中的汤饺,先是愣了一下,但却是明白了过来。
三人就这样心照不宣的吃着,直到张亦打开话题。
“王小哥,团长跟我说了,接下来部队会在普城驻扎一段时间,直到相应的部队过来。而他也从我和师弟那里听说了你之前的一系列安排,想要见见你,你要去吗?”
“不了,我就不过去了,我在这里面又没有起多大的作用,一锤定音的,是那位蒋团长,不是我。”
“可没有你,现在这局面也不可能这么好啊。而且,以你这年纪,这番谋划,不如跟我和师弟一块投军,以前没得选,现在能光明正大干大事业,有你在旁,何愁大事不成?”
张亦惦记上了王一,没办法,都是人,脑子差太多了。
可马锋止住了张亦的劝说,不着痕迹指了指王一面前的牛肉饺子。
张亦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但王一还是和颜悦色的回答张亦的问题。
“不了,我去的话,怕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杀一个一直想杀的人。”
张亦被噎住,不敢再问。
但想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咨询王一。
“既然王小哥这样说了,我也不勉强,只是能不能给我和师弟支个招?我相信,即便是意图北伐的南边,估计也不是铁板一块吧?”
“张大哥的脑子确实比马锋大哥好使,活该当马锋大哥的师兄。只是过于瞻前顾后,反倒没马锋大哥干脆,想来这就是尊师为二位起名锋和亦的原因,锋者,有进无退,一往无前,合该练刀,亦者,从者也,往往随波逐流,身不由己,二者结合,尊师无非就是想二位互帮互助,希望作为师兄的张大哥在举棋不定时,可以听听作为师弟的马锋大哥意见。”
王一像个老神棍一样忽悠着师兄弟两人,却也说到了点子上。
一边说着,王一也用手指沾着面汤,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我的建议是,就跟着这一位,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护他!让他有一支可以动用的武装部队!而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就更要保护他!即便是你们死了,他都得活着!若有幸二位得见天下太平,前途一片光明,若是不幸战死沙场,若有后代,只要后代不作孽,一世安康,福延子孙。”
看着王一如此郑重其事的叮嘱自己,张亦和马锋也本着对王一的信任,对他点了点头。
在这点上,王一信得过这两人,他们别的不说,大是大非拎得清,在这个时代,拎得清是非就是最大的本事。
“我知道你们疑惑,但信我,只要你们能见到他,跟他接触,你们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说这段话。若你们还是不信,那就请记住,我是他的学生。”
张亦和马锋两脸懵逼,不是,你不是师父全性王耀祖吗?
“我听过他的课,看过他的书,却从未跟他见过面,说过话,可在我心里,我就是他的学生,我也不需要先生一定得知道我。”
张亦和马锋从未见过王一这番模样。
憧憬,思念,缅怀和激动。他们很难想象王一这样一个异人年轻翘楚会流露出这样真挚的情感,而这样的情感,更让他们相信了王一的话语。
说到这里,外面已是天光,旭日从天边升起。
而王一看着照破夜晚的黎明,脸上笑容更甚。
起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张大哥,马锋大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要走了,不用送我。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张大哥。”
“但说无妨!”
“还请转告你们团长一句话,过刚易折,有些事,有些答案,不需要自己去证明,时间会给出答案,还请他记住,希望这能帮到他。诸位,希望有朝一日,我等都能见到这片土地国泰民安,山河一统。异人王一,就此别过!”
说完该说的话,王一就这样潇洒转身离开了。
他来到普城,很突然,他的离开,也很突然,没有给人一点反应和挽留的时间。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就没入人群中,消失在张亦和马锋的视野里。
张亦和马锋站在店门口,看着早已不见踪影的王一,久久不语。
“异人王一···”张亦念着王一的自我介绍,而后洒脱一笑,“师弟,也许跟这位王小哥相比,他才是真正的异人,而我们啊,都是凡夫俗子。”
说罢,张亦也不再纠结,只是牢牢记住王一写在桌上的那个名字和转告自己团长的话语后,就将桌板上的水迹擦掉。
而王一呢,他迎着升起的旭日,走在泥泞的道路上,嘴里却哼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歌谣,犹如一个旅人。
“东方红~太阳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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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公元1996年,位于闽系一代,在并入城市的普城公园中,立有一块石碑。
石碑上刻着城市前身为普城的县志。
民国一十四年,五月,军阀曹瑛携其子入普城,掠夺财物,意图焚城,将普城与一城百姓葬于大火之中。
恰有名为王一的异人路过此地,闻此事,挺身而出,带领众乡民与北伐军剿灭军阀曹瑛于城外,事后,异人王一不知所踪,特此纪念。
石碑上,是一座雕像,雕像是个年轻人。
一身简简单单的长袍马褂,坐在桌前,对付着碗中的面条,在他旁边,是一群孩子,而年轻人看着这些孩子,表情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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