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顶上战争之后,以颠倒山为中心辐射四周的解放区域逐渐伸出触手,开始向四周蔓延。
而解放区域内的政策,也同时由新时代报和广播信号传达给全世界。
北海泽尔西王国,这个国家曾经穷困到民众难以存活,王宫的贵族为了能够继续奢靡,甚至想要将整个国家的所谓无用之人清除。
但愚昧之人的做法也是愚昧的,瘟疫横行之下没有人可以幸免,身份也一分不值。
也是在整个国家面临死寂之时,革命军的到来成为了他们的救赎。
活下来的人成为了解放区域第一批受益者,那种过去想都不敢想的生活真实降临,致使他们每每早上醒来都想给自己几巴掌,以防止这只是个梦境。
也因为如此,有些东西的滋生似乎也在加快速度。
特拉法尔加罗皱着眉赶至医院,直接找到了医院的负责人办公室。
“罗?你不是应该很忙吗?这个点应该要赶去其他岛屿了吧?”
“嘭。”
信封被拍在办公桌上。
罗看向他,面色凝重:“来这里之前我想着这东西应该是患者的,但路上我又觉得不对……果篮是你下面的人给的,而且这样的数量,患者的家庭情况给不起。”
“洛佩斯,所以这是你给的?但是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洛佩斯闻言笑了笑,平静开口道:“这是这些天那些患者的一点心意……不仅仅是最后一台手术,还有前几天的。”
说着他站起身,将信封拿起又放在了罗的衣兜里,并且拍了拍。
“泽尔西王国是北海最早一批解放的国家,在此之前因为这里穷,所以承载了一些商业运转的业务。”
“随着我们由暗转明,运转的货物量也越来越大,后勤方面所需要的一些东西也越来越多。民众有了钱,想要更保险更好的医疗有什么不对?”
他拍了拍罗的肩膀:“而你……因为果实能力,是整个北海……不,应该说是整个革命军里医术最好的医生。”
“有需求就有市场,而有市场就应该满足,不是吗?”
一番说辞落地,但罗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洛佩斯。
面前这个人……让他感到陌生。
那个曾经在费雷凡斯,在医院旁的巷道痛哭流涕的医生,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有需求就有市场……
这可以是商人,但绝不应该是一个医生应该说出的话,更不应该是一个院长该说的话。
“你在触犯律法!”
罗的声音更是冷冽:“他们给你的绝不止这些,你在以一个商人的心态做一名医生!”
佩洛斯摊了摊手,同时自抽屉里取出一本书。
“律法……在这里。而我所做的一切,并没有违背这上面的任何一点。”
这一刻,两人针锋相对。
在罗说出那句话后,便已然撕破了脸。
“嘭。”
信封被拍在桌面上,罗转身离开,办公室的门也被重重摔响。
然而等其离开后,佩洛斯取出一根雪茄仔细修剪,随后用最近才得知的所有优雅方式点燃。
“呼……”
一口烟圈吐出。
“在费雷凡斯死里逃生,加入革命军掀起革命浪潮。泽尔西王国瘟疫爆发,逆行而上将这个国家从毁灭边缘拉回……哼哼。”
“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搏命,现在成功了,凭什么不能赚点钱?你情我愿……”
话音落下,似乎让他内心原本存在的东西,被取代的更加顺畅了。
是的,你情我愿。
这件事在表面上看确实如此,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其内在……
此时距离百国革命行动不过大半年的时间,但泽尔西王国竟然已经出现了依托革命军物资运转而出现的富豪。
这其中……扶持项目个人化、物资价格虚报、革命军北海后勤负责人与个人勾结、金钱与权力出现置换……
如此短的时间里,这个国家的关系网已然达到了罗这个层次。
革命军后勤负责人、承包运转的私人、海军支部长官、医院院长……
管中窥豹,仅仅这么一件事,便能够牵扯出如此一大片的人。
而这……仅仅还只是初始阶段。
罗从医院再次回到船上,阴沉着脸让医疗队出航。
见其脸色不对,艾德里安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
罗将过程全部说了出来,神情低迷:“律法的说明是不得已权力逼迫民众从而获取钱财,而那些钱也确实是民众自愿给予。可是……”
艾德里安同样唏嘘不已。
他知道佩洛斯,毕竟曾经在费雷凡斯医院的那段时间,所有人都在尽心竭力,可以说是共患难的交情。
可就是曾经那个因为无法找到铂铅病治愈方法跪地痛哭的医生,现在却似乎发生了变化。
等等……
艾德里安想到了总部关于律法的说明,于是对罗开口道:“先生说律法的初步制定是不全面的,所以必须会随着时代的发展和各种现象的出现而进行补充。所以罗你可以……”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也犹豫了。
是的,进行汇报然后让律法关于罪名进行补充说明,那么然后呢?
然后佩洛斯被逮捕,被公审判决?
那个家伙的做法虽然他从心底的不认可,但他毕竟是费雷凡斯出来的医生,曾经共患难的同事。
按照现在的一些说法,应该叫做同乡。
而且对方并没有逼迫民众不是吗?
这样的问题如果被方法,作为补充律法下的威慑效果,恐怕后果绝对不会轻松。
“可以什么?”
罗看向艾德里安。
然而沉默近半分钟后,艾德里安叹了口气:“没什么。那个家伙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往后泽尔西王国医院的协助请求,我们可以求证后再考虑来不来。”
“对了,北海的……需要协助。对方说明的症状有些危险,科学院那边的防护数量得点清楚,另外已经让他们进行初步的隔离划分了。”
罗点点头:“那就尽快吧。”
说完他转身朝船舱走去,低着头看不清情绪,但却叹了口气。
一直看着这里的小拉米见状跟了过去,拉着罗的手摇了摇。
两人相视一眼,罗笑了笑。
船舱的休息室里,罗对小拉米问道:“钱很重要吗?”
小拉米郑重点了点头,并且扒拉着手指回道:“没有钱就没办法买好吃的,没有钱就没有新衣服,没有钱就没有玩具……”
列举了一大堆,但罗却摇了摇头:“医疗队的薪资一直不错,或者说整个革命军队伍的薪资也一直都不错。哪怕是曾经最困难的时候,家里也没短缺过这些。”
小拉米挠了挠头,忽然说道:“可是也不那么重要吧。”
罗笑着问道:“为什么又这样说?”
小拉米沉默了一会儿。
“我记得那个时候,拯救了我们的那位叔叔,并没有问我们要任何钱。”
“教堂的修女阿姨没有要任何钱,进入费雷凡斯拯救我们的革命军,也没有要一贝利的钱。”
闻言罗愣了愣。
事实上艾德里安后面没说的话他知道,也清楚律法制定起初时先生所说的补充修改是为什么。
但和艾德里安没有将其说出的原因一样,他也是费雷凡斯出身,父亲活着时也和佩洛斯一样,是费雷凡斯医院的医生。
甚至因为铂铅病,自己的父亲死去,母亲死去。
那个时候,佩洛斯在医院旁的巷道里跪地痛哭。
这种感情之下,也让他没有将一些事说出口。
但现在……他想起了律法制定时先生所说的基本原则。
以道德为底线,以人为本。
“拉米,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小拉米担忧的看了看自己哥哥,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次陪哥哥出来很开心。”
“嗯。”
在小拉米离开后,罗取出了一个通讯器。
作为医疗队队长他是特殊的,以顶上战争前,因为自己的坚持先生给了自己支持。
同样因为手术果实的特殊性,这个通讯器他一直带着。
“呼……”
拨通了一段特殊号码后,罗等待着通讯器的接通。
“咔。”
“罗,你那边出事了吗?”
“啊?没……没有,并不是先生。”
罗有些紧张,但这一刻却又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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