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底层。呵呵,可能说这话,有些矫情。”
“但我真心是这么认为的!”
“你看,我就算长大了,我也插手黑市的生意。我从那些正道看不上的地方,捡东西来吃。”
“我不怕脏,我只怕吃不饱。”
宁拙吐出一口浊气,凄然一笑。
“我知道,世间是有李雷峰这般的人的。我敬佩他,也感恩于心。”
“还有朱大人您。”
“我敬佩您。”
“这是真心话!”
“您是王室,是神捕,但您有自己的原则,并始终恪守。”
“您是君子,您配得上您的名声。”
“然而,我深深地知道:人和人之间是不同的,从出身开始就是如此。人和人的路也是不同的。”
“没有人能真正的地帮助我。人是孤独的,人无法做到完全的理解他人。”
“绝大多数时候,我只能靠自己。”
“我走的路,是我自己的选择!”
朱玄迹陷入沉默。
他心中发堵。
宁拙这一席话,让他心湖生波澜。
他知道宁拙的许多情况,因此理解他。宁拙虽然顶着宁家的身份,但在童年时期,并未因此受益多少。
朱玄迹感到痛惜!
他就像是看到一位溺水之人,口中高喊,伸出手来,想要去救。
但这溺水的人,却宁愿沉沦。
于是,朱玄迹还感到了无力、悲怜、愤慨以及恨其不争!
你这样的年轻人,有这样的才华和天资,不该如此甘于堕落!
于是,朱玄迹的目光转冷,主动转移话题:“宁拙,你看过《方清洗冤》戏的吧。”
宁拙:“看过多次。”
朱玄迹:“你说的不错。人和人的共情,很多时候只是隔岸观火。”
“往往这个时候,我们需要亲自行动,去尽量地感受。”
“李雷峰为你表演了许多次的《方清洗冤》了。你总是站在台下看,你总以为,你还是曾经那个在台下偷吃的小贼。”
“不是了!”
“时至今日,你已经不同。”
“你是站在台上的人,你知不知道,李雷峰也期待着你能够站到台上来。”
“他曾经认为,你在六岁开始,就会崭露头角,逐步登台。”
宁拙心头微动。
朱玄迹继续道:“李雷峰已经去了,他生前没有看到你崭露头角,这是他的一个遗憾。”
“你去弥补这个遗憾吧。”
“去表演一场《方清洗冤》戏。”
“你尝试一下,站在李雷峰的角度,表演一场木偶戏,体会一下他身处的情境与感受。”
宁拙迟疑:“这……”
朱玄迹目光幽深:“你可别说,你操控木偶的技艺不行。”
宁拙摇头:“当然不是……”
朱玄迹展露强势,打断道:“你可能不太清楚,他曾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
“现在的我,也在给你机会。”
“你也该给自己一次机会。”
“上台吧。”
“李雷峰虽然已经去世,但我相信,他仍旧留着光给你,要照你走向正道!”
事已至此,宁拙已经猜到了,破绽很可能出自李雷峰处。
但他和朱玄迹的交锋打到这种程度,他已是被兵临城下,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只能应命。
得到朱玄迹的传音,朱厚立即进行了安排。
主持的长者登台,告知众人捐赠虽然结束,但一位少年天才愿意登台,表演一场木偶戏为大家助兴。
宁拙就这样,走上了戏台。
他对台下、楼中的修士们致礼:“诸位前辈,请容在下献上一番心意。”
“在下年幼之时,家境贫寒,生活困顿,曾蒙李雷峰大人垂怜,多次照顾。”
“他老人家从不求回报,唯愿助人。其器量人品,令人心折。”
“老人家的木偶戏,我看过无数次,极其精彩。如今,我也有幸学得其中技艺。今日便献上这一场木偶戏,以表对李雷峰大人的追思,亦为朱大人接任庆贺。”
鼓掌声、叫好声响成一片。
修士们感到意外,也感到惊喜,楼中氛围热烈。
金丹混战之前,宁拙的名气只在四大势力中的小范围内传扬。宁家上下是熟知他的,毕竟他将宁晓仁拉下了马。
金丹混战之后,宁拙因为流言等因素,广为人知了。
这一次,朱玄迹带着他前来参加这场典礼,让众人印象十分深刻。几乎所有人都揣测,宁拙是入了朱玄迹的眼,傍上了大腿。
因为朱玄迹,宁拙被更加重视了。
现在,这位正道的明日之星亲自登台,表演木偶戏,众人都很感兴趣。
不管表演如何,很多人心中都已经产生想法——戏后要追加捐赠。毕竟,捧了宁拙的场,就是捧了朱玄迹的场!
正道人士都相当识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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