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度闻言,浑身一震,眼里露出豁然开朗的神采。自己只在意如何尽可能的减小遭到粮商反扑的影响了,却没有想到,真要是等到新粮出来再昭告皇家定价收粮的消息,恐怕是为时已晚了。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这些粮商虽然没有聚集起来的机会。但是他们也有着就地收粮的优势,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会明白手里有粮才是硬道理。只要把粮食收起来,无论朝廷下什么样的旨意,都是无可奈何。
而由于即便是老朱下旨,百姓得到消息的时间绝对是远远晚于商人的。因此,只要商人趁着百姓不明所以的时候大肆压低价格收粮,到时候就可以让老朱连一粒粮食都收不到。既然没有粮食,那老朱这粮业岂不是名存实亡?手里没有粮食如何平抑粮价???
这粮价到头来,还不是那些手里有粮食的粮商说了算?
相反,提前几个月昭告天下却是不一样了。百姓有足够的时间得到皇上定价收粮的消息,只要粮商给出的价格低于皇上的价格,那百姓就可以握住粮食不买,等着皇上来收,至少不会吃亏。
如此一来,老朱平抑粮价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陛下明见万里,微臣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了。”韩度想明白了服气的回道。但是随即苦笑着说道:“如此一来,陛下要面对的压力可就大了。”
谁知道老朱听了,不屑的一声冷笑,问道:“压力?什么压力。就凭这些个商人,也有资格给朕压力?”
韩度被说的哑口无言,瞪眼看着老朱。心道,你不会以为这些大粮商背后都是空无一人吧。这个时代,没有朝廷的人给他们撑腰,他们岂能做大?
不过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是出乎韩度的预料。按照韩度的估计,老朱这样肆意妄为的做法,自然会引得粮商背后的朝臣不满啊。不管是出于维护他们的利益,还是为了不让老朱轻易的得逞,也应该出手表示一下才对。
可是没有。
两天之后的朝会上,没有出现任何韩度估计当中的情况。整个朝会从头到尾,一片风平浪静,根本就没有人提起两天前老朱下的那道旨意,好似老朱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理所应当的一般。
没有一个人,胆敢有一丝一毫的意见。
亲眼见到这一幕,韩度猛烈的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以前韩度一直都对老朱开国帝王的威势,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今天,韩度算是见识到了。
什么是乾纲独断?
什么是金口玉言。
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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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朱高坐龙椅上顾盼之间,俾睨天下的霸气。韩度没有欣喜,心中反而是升起一股畏惧。这个时候,韩度才有些明白,为什么汤和要劝自己行事要谨慎些,不要胡乱插手不该插手的事情。
下朝之后,韩度还被老朱召到面前一阵耳提面命。
“镜子回收宝钞的事情,你要抓紧,另外新钞也要不断的加印。”老朱忍不住吩咐道。
韩度虽然也在加紧做这些事情,但是不明白老朱为什么这么急,抬眼不解的看着老朱。
老朱笑了笑,随意说道:“朕也不瞒你,朕之所以急切,那是因为内廷没有钱。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朝廷处处吃紧国库空虚。因此,想要在八月把定价收买新粮的事情继续下去,便只有靠你这边的新宝钞了。”
韩度听了,这才发现。原来老朱以前不是在装穷,他是真穷。偌大的皇宫,竟然连采买新粮的钱财都拿不出来。想到这里,韩度低头便回道:“臣遵旨,臣一定竭尽全力,印出足够的宝钞。”
接下来,韩度自然加紧督促印钞局,不停歇的印制宝钞。
可是还没有等韩度忙几天,汤和就差人上门通知韩度。
来人一见到韩度便给了韩度一张请帖,笑脸不改的说道:“韩大人,我家公爷请大人届时赏光。”
初八,黄道吉日,宜开业。
汤和是准备在初八这一天,把筹备已久的海鲜楼给开张。
可是韩度看的眉头一皱,感觉汤和颇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虽然汤和筹备这海鲜楼筹备了很久了,但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他在近期会开张啊。就连上次汤和带着韩度一起出海,也没有听他提起来过。
“不过既然汤和没有说,那么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或许是他心血来潮了想要开张了吧。”韩度也没有在意。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汤和一定会告诉自己的。既然汤和没说,那多半就没有什么事情。到时候问上一问,就知道了。
京城的酒楼,想要做到高端,那就必须要在内城里面立足。因为只有内城繁华的消费能力,才能够把一家高端的酒楼支撑起来。如果酒楼是开在外城,那即便是这家酒楼再好,它在外城又能够有多少客源?没有足够的客源,越是高端的酒楼,那破产的就越快。
而在内城却是不一样,内城官宦富商云集,可以说只要酒楼的东西够好、够新意,就不用担心赚不到钱的问题。
汤和的海鲜楼自然是开在内城里面,按照汤和的说法,作为一家独一无二的酒楼,要是不开在内城,那还有什么脸面?于是,当初夸下海口,说要以铺子入股的李文忠,只好把他家里最好的一处酒楼给汤和腾了出来,就在长安街上。
这长安街东面的尽头就是长安左门,而顺着长安左门往北一点,就是大名鼎鼎的承天门。由此可见,这长安街的地理位置是多么的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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