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官员也是不傻,他即便是和韩度到来撕破脸的地步,他也故意做出一副就事论事的样子,让他自己站在一个不偏不倚的位置。给众人传递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他针对的是这件事,和韩度这个人没有什么关系。
“既然书院将来也是要讲授四书五经的,那伯爷不如先把现在的那些给停了,只等将来讲授四书五经如何?”
不如何。
韩度微微一笑,自己建立书院的目的就是为了传播科学技术知识,若是变成了只讲授四书五经,那和这天下的那么多私塾又有和不同?
见韩度不置可否的神色,官员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威胁道:“伯爷用着圣贤勘定的文字,却做着有违圣贤之道的事情,不觉得惭愧吗?”
“呵,你为什么认为本伯用的是圣贤勘定的文字?”韩度嗤笑了一声。
随即拿出一本简体字的千字文出来,朝老朱一拜说道:“皇上明鉴,臣教授书院学子的都是这上面的类似的文字,和寻常字体大有不同,请皇上过目。”
老朱见韩度信心十足,便愿意和他打配合,朝老太监一努嘴,“呈上来。”
老太监将书本拿走,呈给皇爷。
老朱随手翻开了几眼,心里浮现起一抹微笑,说道:“给陈爱卿看看吧。”
老太监又把书本传给陈姓官员。
陈姓官员翻开一看,这千字文他自然认得,但是手里的这本千字文可是和他熟知的大有不同,除了天地玄黄几个结构简单的字之外,其他稍微复杂一点的字的结构,全都被精简过。
或许在常人眼里,这样精简过后字体更加简洁,也便于书写了。但是在注重崇古、看重道统的陈大人眼里,这却是离经叛道。
“这,这是歪理邪说,这是乱道。”陈大人一声大吼,面目顿时通红,朝着老朱躬身一拜,“皇上,韩度离经叛道罪大恶极,请皇上即刻下旨封闭书院,将学子遣散回家犹未晚也。”
韩度一听,鼻子都气歪了。想要封了自己的书院,还要把人全都给赶走?
“陈大人好大的口气,书院秉承着探寻天地至理的理想信念,如何就离经叛道了?在本伯看来,书院才是真正的理学传承。”
陈大人顿时直起身来,愤怒的指着韩度,吼道:“你胡说,厚颜无耻之徒也敢自称理学传承。”
“我厚颜无耻?”韩度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嗤笑在问道。
随即将手指反向指着陈大人,“我看你们才是厚颜无耻。朱子乃是理学集大成就者,在阐述“格物致知”曾说:‘上而无极、太极,下而至于一草一木一昆虫之微,亦各有理。一书不读,则阙了一书道理;一事不穷,则阙了一事道理;一物不格,则阙了一物道理。须着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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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与他理会过。’‘天地中间,上是天,下是地,中间有许多日月星辰,山川草木,人物禽兽,此皆形而下之器也。然而这形而下之器之中,便各自有个道理,此便是形而上之道。’所谓格物,便是要就这形而下之器,穷得那形而上之道理而已。”
说完,韩度朝老朱躬身一拜,解释道:“皇上,书院于万事万物之中探寻规律和真理,正和朱子格物致知之道,请皇上明察。”
韩度一阵连珠嘴炮,炸的陈姓官员晕头转向,怼的他毫无招架之力。
他倒是想要反驳韩度,但是他做不到。因为韩度说的这些话,都是朱子说的,都是被记录在《四书章句集注》《太极图说解》《通书解说》等朱子流传下来的经典里面的。而且这些经典著作,都是他们这些自诩读书人的文官,所奉为圭秉的。
陈姓官员若是反驳韩度,那岂不是就是在反驳朱子?他若是这样做的话,那恐怕不用韩度说什么,就连其他的文官都不会放过他。
什么是以理服人?这就是。
韩度说的话都不是他自己说的,而是借用的朱子的话,而朱子的话那就是圣贤的道理。这就好比站在了圣贤的肩膀上怼人,根本不给别人反击的余地。
“靖海伯你不要强词夺理,朱子理学格物致知自然是堂皇正道,但是你在书院里面教的都是些什么?那明明就是歪理邪说,离经叛道岂能和格物致知混为一谈?”陈姓官员也不傻,他虽然不能反驳格物致知,但是他却可以将韩度和朱子的道理分开了,反驳韩度的做法呀。
而韩度见他还要纠缠,自然不会示弱,朝他问道:“陈大人,话可不要乱说,你有证据吗?”
“你书院里面教的那,物理,你敢说不是离经叛道?”陈姓官员不敢拿数学出来怼,因为谁都知道这数学和算学只不过是改了一个名字而已,算不的什么大问题。毕竟算学本就是孔圣人提倡的君子六艺之一,妥妥的正道传承不容置疑。
韩度想了一下,说道:“这物理是本伯探寻万物之间存在的联系,而整理出来的,也算是我格物致知的成果,并无不妥之处。”
事已至此韩度不可能说着物理是别人写的,若是这样说了,那老朱问起来是谁写的?韩度总不能说是小时候遇到的一个老乞丐吧?这奉天殿内的哪个不是人精,这样敷衍的话根本就骗不过他们,反而会让韩度在众人面前留下一个别有用心的形象。
与其这样节外生枝,还不如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是自己写的。抄文章、抄诗词算什么?韩度直接抄学科!
“哈哈哈,”陈姓官员顿时笑了起来,拍着手朝韩度恭贺道:“恭喜啊,靖海伯。靖海伯也是读书人出身,立德、立功、立言,恭喜靖海伯立言以传世。”
韩度知道他在故意讥讽自己,便说道:“本伯还不敢自称立言,不过这物理化学的确是本伯探究物与物之间道理时候的一些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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