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听着孙芳对自己开方剂量的质疑,或者干脆说是觉得自己开药太过于猛烈,所以心里有些承受不住。
这其实就是理念的问题了,孙芳看病的理念和江飞不同,或者说很多人看病的理念,尤其是看急症,危症的理念,都和江飞不同。
江飞也很清楚孙芳这样的质疑,其实也因为中医界的争端,这么多年始终就没有消停过。
这种派系林立的中医界,很难勠力同心。
经方派,伤寒派,温病派,还有大大小小的派别,以及各种各样的中医世家,各自有一份中医理论支撑。
这就是中医为什么古代辉煌,但近代之后就没落的原因,就是因为现代医学不需要太多山头,只需要一个出气筒就可以。
西医为什么变成了现代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就是因为西医实现了标准化,规矩化,真理科学化,所以他们成功了。
当然这只能说西医成功,不能说医学成功,因为依旧有很多疾病无药可治,无药可医。
西医对病名和疾病的探索是很先进的,一个个的病名,都会清清楚楚的告诉病人,你这是什么癌。
但你要说怎么治疗,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因为只研究了病名和病理学,却没有研究药学。
药学其实并没有多少发展,屠国士的青蒿素已经是近几十年最大的进步,可这种进步也是基于药材来提炼出来。
扯的有些远了,说回中医的派系林立问题,各种思想无法统一问题,而这些问题全都是江飞需要解决的事情。
如果不解决的话,他很难把中医拧成一股绳。
“孙院长,我们都知道中医看病开方,看的都是辨证,一切以辨证施治为主,辨证准确,开方配伍准确,这药力就会如桴鼓一样。”
“治病法是我们在临床实践当中不断总结形成的,除了理论之外,还有对病,证,以及治疗法门,都有很深的研究。”
“其中《内经》里面对方剂和治法都有理论,尤其是十三方问题,很是深刻。”
“还有在《至真要大法》和《五常政大论》里面都有对制方方法,治病的方法有很齐备的理论。”
“寒者热之,热者寒之,微者逆之,甚者从之,坚者削之,客者除之等。”
“其实这就是中医的思想,中医看病的思想,既然有寒证就用驱寒,温里,回阳这样的方法进行治疗。”
“热证就需要用清热的方法,按照现在的辨证理念,热者寒之,也就是如今的清法。”
“同样的道理,我这方子用的就是热者寒之,也就是清法。”
“孙院长觉得我这方子里面的生石膏六十钱,是有些太多了,但其实这反而符合配伍和辨证施治的理念。”
“这孩子体内有大热,以至于肝风内动,邪闭心包,这是很危险的急症。”
“我这方子里面生石膏是绝对意义上的君药,也就是主药。”
“敌军热鹭,我军主帅若谨小慎微,岂不是等着被敌军歼灭吗?”
“所以对抗敌军之强盛,我方也必须以摧城拔寨之气势,一鼓作气的拿下敌军。”
“所以生石膏六十钱,一点都不多。”
“至于你说的我没有考虑这孩子的年龄问题,我跟你说,如果不是考虑他只有十二岁的话,我开的生石膏剂量可就未必是六十钱,有可能是八十钱。”
“至于你怀疑我这方子配伍有问题,那更不需要担心,我每一味药都环环相扣,共同辅助且制约,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危害的情况。”
说到这里的江飞,脸色复杂的停顿了一下,之后望向思索色的孙芳,继续开口道:“孙姐,我们药方讲究君臣佐使,可何谓君臣佐使?”
“君指的并不是古代皇帝,它只是象征意义,说明它的不可缺少,是很重要的药方之魂。”
“没错,我把君药看成了药方之魂,没有了药方之魂的话,这药还有存在意义吗?”
“在《黄帝内经》里面也说过,主病之谓君,佐君之谓臣,应臣之谓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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