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塞尔念念有词地向瓦尔祈祷,随后取过一件铠甲放在达克乌斯的眼前,将铠甲展示给正在专心观看的达克乌斯。
“这会燃烧!我主人!”纳塞尔严肃地说道。
“那就让我燃烧吧!”达克乌斯的回答是一声尖锐的疯狂笑声,他有着成为演员的一定天赋,尽管他的演技拙劣,但他能一秒入戏。
一名仆从用钳子拿着一根冒着烟的铆钉走了上来,纳塞尔和他的仆从蹲下身子,用嘶嘶作响的蒸汽将热金属贴在达克乌斯的肌肤上。
很快,达克乌斯就为他的这个冲动决定感到后悔了。
“现在!”纳塞尔说道。
话音刚落,仆从将铆钉推入固定位置。
纳塞尔低声念咒,轻轻敲击瓦尔之锤,将热铆钉穿过预先准备好的孔洞,固定在达克乌斯的骨头上。
达克乌斯因疼痛而咆孝,他的身体剧烈的摇晃着。他希望自己能闭上眼睛,但他无法控制他的神经,撕心裂肺的痛苦席卷着他的身体、他的神经与他的灵魂,很快他又被拉回了幻象中,他的身体被火焰所燃烧。
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杜鲁奇权贵被达克乌斯的扈从们挪了过来,仆从们在他周围忙碌着,用头发制成的刷子将牺牲者的血液涂抹在铠甲上的凋刻符文上,每个弯曲和线条都被细致地描绘。他的小腿和脚踝被烟雾缭绕的黑铁包裹着,他不自觉的抬起了脚,他可以感受到铆钉被敲入脚跟和脚尖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战马的马蹄被敲进蹄铁一样。
房间里以德鲁萨拉为首的女术士们开始吟唱着,声音伴随着午夜护甲安装的敲击声回荡着和叠加着,形成了一种不规则的和谐音律。
更多的铆钉被钉入达克乌斯那纤瘦的大腿肌肤中,链节被钉在膝盖的两侧。当他从无尽的痛苦中再次清晰地感知到正在发生的事情时,他从脚到颈都穿上了午夜护甲。他的每一个部位都在颤抖,他可以感受到他的身上的一股能量正在消散。
雷恩走了过来跪在了达克乌斯的面前,双手高举着托盘把上面的酒杯呈现出来。
达克乌斯忍着痛苦接过杯子,然后停下来。他没有去喝杯子里的液体,而是握着杯子检查自己的指节,他发现每个都能完美地活动着。
一口饮尽液体的达克乌斯扔下酒杯,面具随即锁定在他的脸上。他的呼吸在面具的通风孔里隆隆作响,蒸汽在他眼前升起。他四肢发热,周围的空气呈现出深红的光泽。
这一刻,达克乌斯突然不再感受到痛苦,反而有一股力量涌动在全身的澎湃感,但很快那种澎湃感像潮水一样褪去,痛苦再次像汹涌的潮水袭来。
“还真痛苦呢!”达克乌斯即使是在幻象里,那种从身体传递到灵魂和神经的痛苦还是让他有些经受不住。但学会品尝痛苦也是杜鲁奇的必修课,他现实里做不到,也没机会,在幻象中体验一番也是可以的,他要尝试着品尝马雷基斯所经历的痛苦,或许这样以后才能有更好的抉择。
随着来到这个世界越来越久,达克乌斯感觉自己越来越抽象了,越来越被同化了,但他无论怎样被同化,他始终不是。
“人是环境的产物?谁知道呢。”达克乌斯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知道在某些情况下,经历痛苦和折磨可能会带来成长和洞察力,但并非每个人都必须经历这样的经历才能获得成功或希望。每个人的旅程都是独特的,有不同的方式和途径来实现目标和追求想要的。
起码达克乌斯做不到,他发现他驾驭不了午夜护甲,或者说他品尝到的痛苦和折磨都是外在和右体上的,这种痛苦传递到他的内心和灵魂。而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痛苦和折磨通过内心和灵魂传递出来,传递到右体上。
这两者之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和不同。
达克乌斯虽然是名杜鲁奇,但他终究是个不是杜鲁奇的杜鲁奇。
等达克乌斯穿戴完午夜护甲后,黑影转过身来,指着另一条沿着墙弯曲的狭窄楼梯。
达克乌斯虽然没有顺着黑影指的方向看去,但他还是知道这次黑影指的是另外一条路了,与他穿戴上午夜护甲之前的路截然不同。他的身体支撑着午夜护甲,艰难的走到台阶上,他模湖地意识到他走过的时候,他的支持者们都跪在地上,嘴里似乎在喊着他已经听不到的词汇,似乎他们希望他能接受他们的忠诚,向他保证他的力量和荣耀,以及他渴望已久的一切。
问题是达克乌斯的渴望是什么?
达克乌斯没有理会这些幻象里的杜鲁奇们,他还在艰难的走着,他甚至想苦中作乐的擦着太空步,像马雷基斯那样释放灼热的蒸汽和火焰,让午夜护甲的鞋底摩擦在石砖上发出了刺耳难听的声音,可惜这些他都做不到,他已经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事物了,丧失了听觉和味觉,他感觉自己被灼热的火焰包围着,痛苦和折磨像浪潮一样不断的伴随着他。
门内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就像一种纯粹的恐怖情绪变成了一把利刃一样不断的袭击着达克乌斯。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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