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些的达克乌斯把勉强还能动的左手放在了箱子上,然而正当他准备用力推开箱子时,奸奇的话语再次在他的脑海中响起。那声音如同一阵阴风穿越黑暗的深渊,如同陷阱中的魔咒悠扬而沉重。
“肉体和钢铁,终究只是这里的幻影。吾能感觉到变革正在发生,当你打开箱子的那一刻,可能会引发一场你无法掌控的变革,命运的轮盘开始旋转,一切都会随之而起。吾……有些恐惧,但又期待……”奸奇的言辞中透露出对亚空间的深刻洞察,祂说完后代表祂的乌鸦就从原地消失了。
“那我到底是打开还是不打开?你不做些什么?不阻止吗?”达克乌斯被奸奇的话语逗笑了,说实话他没太搞懂奸奇的意思,奸奇是在劝他打开,还是劝他不要打开?问题是他明明就要打开,难道是劝他不要打开?箱子里到底有什么?之前被他用猩红剑炸死的那个大不净者的命匣吗?真名?问题是谁会把自己的命匣放在距离自己这么近的位置?就在他的寻思的同时,他的手可没闲着。
箱子被达克乌斯推开了,里面没有宝箱,没有金银,没有财宝,只有一团脉动着的油腻腻肌肉,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有机生命。这脂肪淤积的组织外层,隐隐散发着令人不安的荧光,看似充满生机,却又带着一种腐烂的气息。
在这有机团块的中央,似乎包裹着一颗略显异常的心脏,跳动着、悸动着。这颗心脏看似普通,但却透露着一种古老的、几乎忘却的力量,那脉动的频率仿佛在述说着一段的秘密。达克乌斯能感觉到这异常之中,蕴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力量,如同注视深渊,深渊也在默默地注视着他的感觉。
另一边,正在跑动的玛瑟兰突然停滞了脚步,站在那里变得一动不动,祂通过达克乌斯的视角看到了令祂熟悉的东西,祂以为那东西很早之前就消失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祂看到达克乌斯的左手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拿着一颗冰冷的心脏,祂甚至感觉到达克乌斯的手与那颗的心脏的接触,但那颗心脏就那样被达克乌斯拿了起来,而那颗心脏正是祂陨落兄弟的心脏。
正在玛瑟兰身前带路的洛依克也感受到了什么,祂停下了脚步,随后整个队伍也停了下来,祂转过头看向伊莎,神情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和迷惘。
“居然在这里!祂会出手吗?我能感觉到祂正在陨落,祂……”过了片刻,洛依克缓缓问道,然而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伊莎打断了。
“你要相信祂,难道你刚才没有感觉到?祂做到了!祂在浮塔崩溃之前就击杀了巨龙!这已经说明了什么,这证明莫拉依格一开始就是对的!如果……祂会出手的,但这样……”伊莎用充满希望的语调说道,说的同时祂坚定地看向周围的同伴,然而,祂说到最后又变得语焉不详起来。
“生命的轮回如同无常的潮汐,腐败在我体内肆虐,但死亡仿佛遥不可及。”达克乌斯低声自语,注视着那团恶心的心脏。在一阵深思熟虑后,他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脸部,他要通过自己脸上的颅骨把右手只剩骨头的无名指和小指掰直,这样他才能干净利落的把手捅进心脏中。
当这一切完成后,达克乌斯缓缓伸出左手指向心脏。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仿佛有一股力量在他的内心劝说、引导着他。然而,他没有留意到代表奸奇的乌鸦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丝毫没有犹豫的他径直把手捅进了心脏内,奇怪的是他的手指就像锋利的手术刀一样,直接划破了那团恶心的肌肉。
心脏外围崩解了,就如一滩烂泥一样,同样,达克乌斯的身体也随着心脏的破坏开始扭曲和损坏,他的左手的手臂像一只公羊角一样弯曲着,同时他的双腿也在不自然的蜷曲着,皮肤融化着犹如液体一般滴落在地上,隐藏在皮肤下的骨头也露了出来,他的肌肉和神经已经无法维持的他动作,他半靠在箱子上的身体栽了下去,连着箱子也倾倒了。
“结束了吗?”达克乌斯看着周围,他能感觉到这个房间开始崩塌,他听到了地板正在发生碎裂的声音,墙壁也止不住的颤抖着。一块块血淋淋的肉和骨头从墙上的缝隙中渗透而出,滴落着流着血的黏液。他又看向了被自己左手捅破的心脏,心脏还在不断的崩溃着,萎靡着。
同样,达克乌斯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就像被那颗濒临毁灭的心脏反噬了一样,血管中发出的哀嚎刺进了他的大脑,那不可思议的极度痛苦正在撕裂他的灵魂。他的痛苦是巨大的,他的眼前模糊了,变成了疲倦的迷雾,仿佛他周围的一切都要消失在灰色的阴影中。他现在只能听到声音了,只有微弱心脏跳动的声音和静脉墙跳动的声音的声音是清晰的。
达克乌斯感觉到恶魔的恶意在不断的冲刷他的身体,这种感觉比他之前经历过的要恐怖千百倍。他还在试图强迫自己的身体移动,像一只滴着水珠的蜗牛一样轻轻滑过。泪水和脓液从他的眼睛中流了出来,他试着举起那已经残疾的手臂做些什么,他想把那块萎靡成一团肉的心脏拿到眼前再看看,他想用手无意义地拍打自己的胸口,他用奸奇赋予他的舌头尖叫着,他能感觉到心脏临死前的反扑,他能感觉到肉和骨头从伤口中不断崩裂而出,一些新的物体在他身上增长着,流动着。
绝望再次席卷达克乌斯的心灵,他愤怒地哭着,痛苦地哭着,他抵抗着,试图强迫他的伤残的身体服从他。绝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被诅咒的绝望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全身仅剩的肌肉颤抖着,跳动着,与他手中握着的心脏相协调。在剧烈的痛苦和绝望中他能感觉到心脏在颤抖着,他能感觉到整个天地都在随着心脏的颤抖而变化着,震动着。
大不净者在与奸奇军团激烈交战的过程中,突然间停滞了下来,宛如被一道神秘的定身咒所束缚。它们的身躯在凝固,肆虐的瘟疫仿佛被无形的力场所禁锢。
达克乌斯感觉那扭曲的心脏紧紧抓住了他的筋腱和动脉,心脏中的力量逆流而上,穿过他的身体。他发出了不甘的怒吼,撕裂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身体开始燃烧,一团纯白的神圣之火从他的缝隙中迸发而出,庞大的火焰聚集成能量,向着侵蚀他的心脏发动反击。他的身体成为了心脏与火焰之间的战场,烈焰肆虐,神力与腐化之物展开了一场剧烈的较量。
最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纯白的火焰消散无踪,那肉团一般的心脏也在战斗的最后瞬间消失了。这里最早属于纳垢,当祂加冕为瘟疫之主时,命运的丝线就形成了,现在这里所有的存在都在等待着这一刻。整个房间回到了宁静,不再有颤抖的生命特征,一切都在静默中结束。
一颗冰冷的、正在脉动的、散发着凛冬寒意的心脏滑落到地上,而心脏旁边的达克乌斯早已不见了踪影,就像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大火原地火化了一样,火势之猛烈,让他的骨头都没有剩下。
“祂陨落了,别再看着了,做些什么!做些什么!”艾德雷泽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同时祂也能感觉到拜涅的灵魂也在悸动着,颤抖着,发出不甘的怒吼和愤怒的吼叫。祂那恒久不变的语调发生了变化,祂也跟着祂信徒的咆哮而变得歇斯底里。
然而,回应艾德雷泽的不是话语,而是精灵神们各自的心灵共鸣。中古世界,海面的波涛因玛瑟兰涌动着无尽的悲伤,赫卡提的尖叫声划破空气,魔法之风的涟漪在中古世界泛起,仿佛是祂的哭泣和愤怒。瓦尔在锤击声中敲响了无尽的哀伤之音,阿萨提深深地感受到了失落与绝望,祂那些正在欢愉的信徒也瞬间变得没有欲望。
这一刻,精灵神展示了祂们对于达克乌斯的陨落的悲痛之情。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仿佛在宇宙的布景中刻画了一幅黯淡的画面,祂们的信徒们也纷纷感应到这股情绪,精灵所在的地区传来一片诡异而凄凉的共鸣,仿佛达克乌斯的陨落让整个中古世界都为之颤抖,仿佛对时代的终结而感到深深的忧伤。
中古世界,露丝契亚大陆和旧世界南地丛林的所有史兰魔祭司们都感觉到一种异样。他们或是在冥想、或是在沉睡、或是正在进行神秘的仪式,但无论是哪一种状态,此刻的他们突然齐刷刷地睁开了眼睛。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充斥了整个祭司群体,他们隐约中感觉到达克乌斯陨落了,古圣的乌玛克陨落了。
克拉卡隆德,正在与马雷基斯进行学术探讨的安娜萨拉突然停止了话语,捂着心脏的她蹲在了地上,从天崩地裂后就不再哭泣过的她,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泪水浸湿了她的眼妆和面妆,让她的面容了起来,一股无法言说的悲痛之情涌现她的心中,她感觉似乎突然少了什么。
正准备继讨论的马雷基斯也感受到什么了,他看着突然蹲在地上的安娜萨拉同时,一股无法言说的悲痛涌进他的心中,看着安娜萨拉的样子,他那午夜护甲后面的眼睛猛地睁大了,护甲外面的红光也黯淡了下来,他强撑着自己开始剧烈颤抖的身体,不让自己像安娜萨拉那样崩溃。
与此同时,正在米登海姆与吉纳维芙招募影猎的雷恩突然感受到什么,低语在他的耳畔回荡着,他的身体定格在那里,眼中开始不断的流出泪水。他试着转过头,发现吉纳维芙的脸上也露出了扭曲和痛苦的表情。
正在组织挖掘的遗迹的马拉努尔同样也感受到了什么……
园内,所有的纳垢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欢乐的纳垢灵不再快乐,它们能感觉到它们父亲的愤怒。(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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