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不可能!”杜利亚斯站了起来,他听懂了马拉努尔话语中蕴藏的意思。这是他所无法接受的,或者说,这是整个地狱之灾家族都无法接受的。
他的女儿是经过族母精心教导的,经历过很多生死历练,实力优秀。他还不知道,科洛尼亚在这次埃尔辛·阿尔文之旅中实力又比之前高了,半只脚已经迈进了传奇。不然,他现在的态度会更加的激烈。
马拉努尔用耸肩的方式回应了父亲的激动,在他看来这个问题很棘手,而且这事情也不是他能处理的,在这方面他甚至连话语权都没有。他和阿拉塔尔还是托了他的兄弟福,他兄弟帮他挡了一下,不然……
“在这个问题上达克乌斯什么意思?”冷静下来后,重新坐下的杜利亚斯语气中带着一丝冰冷。
“拖……”马拉努尔摊开了双手。
“拖?!”
“等他见到族母后,他会试探态度,如果族母在这个问题上保持强硬,他会拖。在他的设想中,宣传很重要,能改变思潮,让现在的杜鲁奇变得不再像现在这样,至于具体该如何操作,我也不知道。”马拉努尔带歪了话题的重点,他姐姐和托兰迪尔的婚姻在他看来是必然的,只是方法和时间的问题。
杜利亚斯明白他侄子对于这个问题的处理方式了,这或许是一种解决办法?尽管他也不知道宣传该如何开展工作和其中的意义。但他知道,如果能成功开展,这也是实力的一种展现,只要展现了实力,有些问题就好解决了。但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个表亲成为他女儿的婚姻对象,起码目前是这样的。
“让我们换个话题吧。”
“那位赛芮妮女士确实是玛瑟兰的女儿,这一点我可以肯定。”马拉努尔先是点了点头说道,见父亲脸色变化后,他接着说道,“但她不负责世俗的事务,目前是这样的。她与洛依克的……呃……子嗣生活在查佩尤托,她会参与到玛瑟兰大神殿的建设中,等神殿成立后,她会负责一些宗教的事务,以后……或许你应该会经常与她打交道?”
“杜鲁奇还没弱到需要玛瑟兰的女儿出面做些什么!”
具有政治和宗教敏感性的杜利亚斯知道赛芮妮蕴含的意义和价值,只要那群同样信仰玛瑟兰的表亲知道赛芮妮在查佩尤托就够了,知道赛芮妮代表玛瑟兰站在杜鲁奇这边就够了。
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做,不需要出现在大海上,出现在杜鲁奇的军舰上,杜鲁奇海军会解决剩下的问题,他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提督有属于他的骄傲和自豪。
“在艾索洛伦,我们遇见了阿苏尔使团,会面很成功,在一场战斗后,我们占据了主导地位。”马拉努尔知道他父亲把这件事想简单了,他试着向父亲解释这件事。
“哦?和我们的表亲打起来了?”杜利亚斯的脸上露出了玩味和阴鸷的笑容。
“是的。”马拉努尔看到父亲的表情后,知道他父亲又想岔了,但他还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毕竟他父亲说的没问题,他们确实和表亲打了起来,“但不是与阿苏尔,而是与阿斯莱!”
随后,他开始讲述在劳伦洛伦和艾索洛伦发生的一切,从那场一边倒的海战到翻越黑色山脉离开艾索洛伦。
“玛瑟兰的风暴啊,这……这……简直不可思议,祝贺你们,你们取得了巨大的收获,所以……”等马拉努尔讲完,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中,杜利亚斯的心态不停的转变着,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的麻木,在他看来这段历程太精彩,太成功了。
“是的,他们是我们的朋友,他们因为各种原因和需求出现在船上,除了赛芮妮和莉亚瑞尔这两位半神外,还有一些身份很重要的人物,那位吉利德是巴尔夏纳的子嗣,那位是阿萨诺克是卡拉德雷尔的兄弟,他从复仇之战活到了现在。
不过……我的父亲,不要指望那些待在森林里的阿斯莱会怎么样,他们是不会出来的,更重要的是达克乌斯也不会让他们出来。他们的任务是守卫艾索洛伦,守卫时代橡树,艾索洛伦在达克乌斯的计划中十分重要,非常重要!而且……在我看来,他们的实力一般,在数量上也不占据优势。”
“我的儿子,你说实话,你嫉妒吗?”杜利亚斯这次没有顺着马拉努尔的话题往下说下去,而是变得神情严肃起来,他凝视着他的儿子,观察着他的儿子,过了许久,他语气严肃地问道。
“嫉妒?有吧?当然,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我调整了自己的心态。”马拉努尔先是耸了耸,之后又撇了撇嘴对自己进行掩饰,顿了片刻后,他接着说道,“族母曾教导过我们,嫉妒是人性的一部分,源于内心深处的欲望和不满。
当我们看到别人拥有我们渴望却得不到的东西时,这种情感便会油然而生,它不仅仅是一种负面的情感,更是对自我价值的挑战。当我们感到自己不如他人时,嫉妒便会滋长。”
“但族母也教导我们,嫉妒并非不可避免。她说,最好的方式是学会满足,学会满足我们所拥有的一切,而不是盯着那些我们缺少的东西,我们要看到自己的长处和优点,而不是一味地比较和追求。
陶醉在深渊边缘,不被深渊吞噬,才是真正的强者。
所以,我将嫉妒转化为动力,如果我能够将这种情感化为行动的力量,而不是被吞噬,我就能用更积极的方式去追求自己的目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个人的命运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要尊重自己的旅程,珍惜自己的经历。”
杜利亚斯聆听着,但他没有点头认可,而是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他的儿子,眼前的儿子是如此的令他陌生。这番话不止族母对他儿子说过,也对他说过,更对每位家族成员说过,但……
“父亲,我必须做到!达克乌斯是我的兄弟,他永远都是我的兄弟,只要他还认我这个兄弟。你知道我们小时候经历了什么,我答应过我的婶,会保护我的兄弟。虽然我现在认为我的兄弟并不需要我保护就是了,但如果有需要,我会愿意这么做,从我答应的那一刻,我就是男人了!
而且……嫉妒这种情感……你也知道,他是古圣使者,蜥蜴人认可他的身份,这也是我们获得艾希瑞尔的原因,这是他被赋予的身份。
但其他的地方不是这样,巫王让他作为杜鲁奇的首席执政官并不是因为他的这层身份,而是其他的,他在哈克西耶试炼之航后躲了起来,待在远离克拉卡隆德的林场中,他没有在杜鲁奇社会中常见的野心和欲望。
你不了解他,同样,这也是大部分杜鲁奇都困惑的地方。但我了解他,我知道巫王为什么会青睐他,他和巫王是朋友,能因为某些分歧发生争吵,而不是下属、仆从。这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我畏惧巫王,我最多能做到少主那样,但你也知道,巫王并不喜欢少主。
我们在奥比恩岛拯救了世界,靠的是实力。我们在劳伦洛伦获得了艾尼尔的友谊,同样靠的是实力,还有一些其他的方式,在艾索洛伦同样如此,我自问我做不到。
在奥比恩,他击杀了一个躺下与掠夺舰几乎一样长的巨人,在劳伦洛伦他放逐了一个大魔,在那个世界,他击杀了一只被腐化的巨龙,这是巨龙愿意与他成为朋友的原因之一,除了巨龙,他还击杀了一个大魔。
刚才我提到过,他在艾索洛伦通过决斗的方式击杀了奥莱恩。还有那晚,他肯定经历了什么,我知道他穿戴龙甲,手持神剑时所展现的力量,他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肯定是遭遇到什么无法提及的事情。
这些都是他独自完成的,还有一些其他辉煌,但又不值一提的战绩。父亲,知道我脸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我们在去往艾索洛伦的路上遇到了一只疯语兽,一种只存在埃尔辛·阿尔文的怪兽,我提出了独自挑战的需求,他对此持否定态度,他似乎知道那是什么,但在我的叔叔、姐姐和科威尔兄妹的支持下,他最终还是同意了。
结果……他不是似乎,而是确实知道那是什么,我脸上这道疤痕就是那只怪兽留下来的,那只怪兽除了肉眼可见的恐怖外,还有强烈的心理冲击,在战斗中我数次面对死亡,好在我证明了自己,我最后杀死了那只怪兽。
我原本想把它脑袋砍下来,挂在墙上,但……它有一种能放大情绪的能力,即使它死后也是,而且它的脑袋太大了,不方便,可惜。
这还只是一只疯语兽,在劳伦洛伦的时候,我与那个大魔战斗过,父亲,说实话,如果不是身边有家人、朋友和战友的支持,当时的我会扭头就跑。”
马拉努尔不停地说着、感慨着,他是第一次与他的父亲进行这种长时间且深入的对话,说到最后,口渴的他站了起来,来到酒柜拿起酒水倒了起来。
“我为你感到骄傲,我的孩子。”接过酒水的杜利亚斯没有去警惕或是怀疑酒水,而是举杯对马拉努尔致意后一饮而尽。
马拉努尔没有回应,自嘲地笑了笑,接着他也举杯一饮而尽。
“我不嫉妒,我没有实力嫉妒,我也没资格去嫉妒他,他在各项方面都超过了我,是我无论如何都达不到的。所以……我要直面自己,超越自己,用更积极的方式去追求自己的目标。
父亲,很多时候,我有一种错觉,他是众神派来的,来指引我们走上正确的道路,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神灵支持他的原因。
而我要做的就是摆正自己的身份,我相信他能成功,我们会在他的指引下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我对此抱有极大的信心,我可不想以后成为笑柄,就像故事中那些上不来台面的配角,什么嫉妒兄弟,对兄弟进行攻击,最后沦为被嘲笑的笑柄和典故,像黑刃那样?
我想一直走下去,陪他走下去,这样,我才会在历史上重重地书写一笔。以后的学者会研究我,会研究我为什么会送他一盏灯,这其中的意义是什么。吟游诗人会传唱我和他的兄弟情谊,讲述我和他的故事,父母在教育子女的时候,会首先想到我和他的故事。
更重要是的,我的行为得到了回报,在与疯语兽的战斗中,斯卡兰迪尔目睹了一切,他认可了我,在达克乌斯的协调下,他成为了我的伙伴。父亲,我有龙了,一只属于我的龙,一只无比强大的红龙,而不是那些黑龙。
我永远不会继承你的位置,成为恶毒神殿号的提督。因为我会成为克拉卡隆德的夜督,我会负责克拉卡隆德的所有事务,为我们的事业提供更大的支持。
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我是指我们君临奥苏安后,奥比恩岛将成为家族的领地,准确的说,是我的领地。那里充斥着森林、沼泽和平原,我们会将一部分退役的老兵安置在那里,那里的沼泽会变成农田,平原会变成牧场。
当然,那座岛并不完全属于我们,蜥蜴人盘踞在北部,我们占据南部,中部则由红龙们占据。我们与红龙们建立了一份契约,当一切都稳定后,我们会在野兽峰修建一处属于红龙的乐园,一座位于高山上的城市,一座独一无二的地标建筑,名字我们都想好了,就叫『瓦德拉肯』。
奥比恩岛的位置很重要,重要到能看到劳伦洛伦的塞阿蒂尔塔发出的信号。那里能辐射埃尔辛·阿尔文和诺斯卡,我们会在海岸修建大型的港口,用来转运奥苏安运往这两处的货物,源源不断的财富,部署黑色方舟和快速舰队,部署一支或多支大军团在那里。
切断人类船只驶出利爪海的通道,如果有需要的话,舰队和军团可以第一时间出现在西斯·里奥纳斯克,对那里的精灵大使和商人提供支持。”
马拉努尔说了很多,但他始终没有说关于岛上原住民的问题,仿佛那些原住民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一样,又仿佛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你变了,孩子。但这很好,你已经开始走上正确的道路了。”杜利亚斯的眼神中透出欣慰和自豪。
又交流片刻后,他起身离开了,他没有对马拉努尔讲述他在达克乌斯那所遇到的困惑,因为他已经明白了,海权的概念实际上并不重要,只是笼罩在真相外的迷雾,重要的是改变。
既然陆军要改变,那海军也要改变,而他作为家人将给予达克乌斯支持,他将成为先行者,起到示范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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