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灵元“心满意足”回房后,徐肃隔壁房门打开,有一副将过来。
队伍最后面,有点喧闹,叽叽喳喳的,没多久,消息就从后面往前传。
身旁不远,铁牛半睡半醒,清醒时,看看流放路上结交的新“朋友”庞既明,又看向远处另一堆儿人,目光里写满了“不懂”。
负责不同职责的差官们,有序地进行日常工作,长途跋涉的每一日,都在重复又重复中,极其缓慢地熬过去。
副将颔首,“属下一会就去回韩爷。”
在赶回登州府之前,徐肃终于接到了另一个好兄弟韩其光的消息。
清晨,第一缕阳光跃出地平线后,沉睡中的流放队伍也从朦朦胧胧的冷雾中,打着寒颤清醒过来。
“也不是什么大过,本来流放的路上也没说必须得活着到地方才行,过府县时,有块骨肉能说明白情况,就行!”
冻死的两名流犯,尸身被差役们扔在队伍后面的车架上,随队伍一起赶到下一个县城报了官衙再说。
这样的日子,多熬一个多月就完成了,差兵衙役们的盼头,大差不差。
徐肃面色一窘,沉声道:“我肝肾好着呢。”
还未出关,一场还不算太大的风雪过后,队伍里就已经开始出现减员的事情。
低沉的气压下,谢豫川发现,就连谢家之中,也有几个人,忍不住在路途中,无法免俗地跟着一起咳嗽。
一个年轻的衙役的,按照惯例清点完自己那一片的流犯后,发现有俩人,大清早直愣愣躺在地面上,僵了。
月色幽暗。
大家动作缓慢僵硬地收拾,一个个哈欠喷出白雾。
死了俩人,流犯中的气氛十分低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俩人被冻死了的原因,队伍再次前进时,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不绝于耳。
谢豫川沉眸看着众人,无论官差还是流犯,状态都不怎么好。
有出过解差的老官习以为常,“驮着俩尸体,又麻烦又折腾,反正是冻死的,砍条胳膊拿回去交差不就行了,大人心善,还顾忌着给他们留个全尸。”
热水多烧了些,祈祷着这样寒冷的夜里,少死几个才好。
人的性命,在大自然的残酷捶打下,显得格外渺小。
徐肃问:“家里的消息如何?”
“一、二、三……”
吹熄烛火,徐肃计算着时日,猜想谢家的人,此时应该已经出关了吧?
谢家人听见消息,一时意外,纷纷站起身往后看。
他看着面前依旧青衣布衫的褚灵元,这小姑娘怎么就糊弄不掉呢?
流放队伍沿着大军行过的路线,一路走到不能再继续向前,随即就地扎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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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将家人们都揽到一起,沉默的目光没什么焦点地落在地面上,不知怎样做才能让家人感受更好些。
队伍启程前,差官们依旧照例清点流犯人数,以便做记录。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到了深夜,寒风刺骨。
徐肃神情一凛,说:“进来说。”
雪后的气温,骤降。
深夜,客栈里十分安静,住店的客人都陆陆续续睡了,徐肃不好留她在房中议事,只含糊着随便应付了事,反正抓紧时间早点回了登州后,直接把烫手山芋扔给翟大人。
“那咱们熊大人,还真是心善。”
那老衙役眯眼看向前方,淡淡道:“大人是心善,可是这差事,心善的可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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