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时不时传来鞭响和哀嚎声,就连丁寅也无缘无故的被甩了好几鞭子和棍子。这鞭子早晚他丁大爷要甩回去!
用庞家一角傍身碎银子换来平安的铁牛,变得与从前几日不同许多,尽己所能为庞家人减轻负担,但凡重物都主动帮着背着拎着。
庞既明幼子背了一路,铁牛本想再换另一人,急忙被庞既明妻子拦下。
铁牛一时怔愣,庞妻又不好解释,还是庞既明从中明说道:“铁牛兄弟,男女大防,内荆稍微在意一些,你莫在意。”
铁牛听得不甚懂,但男女二字听懂了,看了看庞既明的女儿,又看看儿子。
明白了!
嘿嘿一笑,铁憨憨一个,向庞既明妻子弯腰告罪。
“铁牛兄弟,不必如此,你不介意就好。”
“嫂子,哪里话,我不识字,不懂规矩,虎着呢,你别介意啊。”
庞妻被逗笑了,连庞既明的女儿也噗嗤一声笑起来。
“铁牛叔叔真逗。”
许是两家人中间有这样一份恩义在,铁牛的世界里仿佛多了一道光,尽管这道光,弱不禁风,所为不多,但铁牛的眼里,庞既明一家人浑身闪着金光。
爹,儿子被流放了,真好啊!
庞既明一时冲动,却结下一份善缘,此时并不知两家人缘分有多深,只是觉得生而为人,竟在极落魄之时,还能尚留一分善念,便是这一丁点的自我肯定,成了庞既明日后每逢遇到攻克不了的困难时,都会想起的一幕,继而勇往直前。
大雾下,谢家人紧密地聚在一起,互相盯着、搀扶着,彼此之间互通有无,以避免危险。
像谢家一般这样,少则几人一家,多则十几、二十多人一家的流犯们,都被安排前半段赶路,除了看不见的队伍最前头,他们这些流犯两侧,看押的差役不算多,也不是个个手中有照明驱雾的火把,五人之中不过二三。
谢豫川观察着,估计是为了节省火油以便夜间赶路所用。
这一段驿路,路窄林密不说,地面坑坑洼洼,破破烂烂,整个队伍走着走着,就突然从后面传来暂停,原地休息的消息。
然而,每次休息时间又不长,后面的辎车,连推带拉,一不下心就陷坑里去,队伍走走停停的,大雾不见消散,反而越往密林进,越往下沉。
从放眼望去,可见十丈远,到入目所及,不过五六人头顶,谢豫川心里隐隐地有种不太妙的直觉。
“如此浓雾,真是罕见。”
身后,张达义咕哝道。
谢豫川听后面的两个小子同张达义闲谈,“先生,往年京中可有这等大雾?”
“你们兄弟二人不是在京中居住过,没见过吗?”
“未曾见过,我们也是久处南地,今岁年初才上京。”
“原是如此。”张达义点点头,抬头看路,像似在回忆过往,不久,恍然拍掌道:“别说,前年春时,大梁京城雾霾弥漫,三日不散,比这更严重。”
“居然还有三日不散的雾霾天?”兄弟二人惊讶不已。
正欲详问,谢豫川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谢豫川转头低声对谢武英道:“鹤之,去把那家神所赠的神火器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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