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审判庭,这种火灾换谁都得查一查。
先后顺序可以反过来,不是火灾后来了审判庭,而是在此之前审判庭已经注意到了什么,倒逼焚毁实验室。这样也许他们知道的更多。
只是现在还有个问题,“那这里埋的是?”
“靠着残留的随身物件和位置分辨的身份。那可真是场噩梦。”
得到确认的克拉夫特舒展精神,接纳感官中的一切。无可阻挡的目光翻开草皮、渗入湿土,窥视深埋地下的棺椁。
数月时光将植物根系和小生物带回这里,活跃的环节动物疏松被压实的土层,蚁类在其中筑穴,阴湿环境使本就焚烧破坏严重的组织化为微生物和腐生昆虫的巢穴,而这个小环境也在仅有的有机质消耗完毕后陷入沉寂。
收殓者认真地将骨殖按大致位置放妥,展现了良好的专业素养。现在剩下的也只有这些骨头了。
除非死者亡故前恰好有过跌打损伤,又再愈合形成骨痂,否则想靠这些东西分析对比身份恐怕有点难,要知道以敦灵大学的人才储备也只能靠随身物品认出身份。
“太遗憾了。”克拉夫特逐块排查过失去连接散开的骨块,其中软组织保护少、受烧灼较严重的已经变形碎裂,比较结实的大块骨骼还保留着原形态。
他尽可能地对照了记忆中卡尔曼的身高和骨骼的大致高度,结论是得允许动手把散开的块块拼起来,才有机会比对。
别说骨科医生,就算是审判庭当场摆出圣徽、念经作法请天父上身,也别想认出来生前是什么人。
至于莫里森,没有亲眼见过,仅凭画像不可能做出体型还原。既然无法确认正身,验证存在解剖结构异化的想法自然没有意义,克拉夫特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顺带地在临走前检查几位遇难学生的墓穴。
同样是破坏得很彻底的尸体,只有大块骨骼尚完好。他依次在墓碑前走过,使精神感官感知最清晰的范围扫过棺椁,分辨可能存在骨性特征的部分。
克拉夫特在其中一座墓碑前停下,念出名字,“克拉克。”
一个典型的男名。
由于脂肪垫与肌肉厚实,骨盆成了保存结构较为完善的部分,棺中遗骸的骨盆似乎比其余人浅些,引起了进一步关注。
这位的耻骨联合——也就是骨盆入口平面的正前连接处,后角明显较宽,这使得入口前半部宽阔,有更大的空间。而中骨盆两侧坐骨棘间径也相当宽敞,通过性良好。
“维伦讲师,我有个问题,可能有些冒昧。”
晋升教授的希望就在眼前,维伦非常乐意回答任何问题,“请说吧,只要不涉及学院内务,没有什么是需要保密的。”
“我的学生中有一位是女性,目前正跟随学习基础知识,但将来若要有更长远发展难免需要一个学位身份,所以我想了解下敦灵大学是否有招收女性学生的先例?”
“即使我们愿意招收,恐怕也很难有女性愿意承担来自世俗的压力、加入探寻人体奥秘的行列,连莫里森教授都没有选择让独女接过家族传承。”
“好吧,我更愿意将选择权交给她自己。”克拉夫特应道,成功地掏出了想要的信息。
此行的目的已经部分达到。无需精确测量,精神器官在观测到那宽浅骨盆形态时就做出了判断。
“之前一直听卡尔曼教授说敦灵这边教会监察严格,根本没什么解剖发展的空间。”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连特定性别的几具尸体都凑不出来,这收尾干得是真粗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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