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过言语交流,信息在简单的对视中传达到位。
【被跟上了】
不是那群送葬者,他们安放好遗体后就该回头离开,没必要在此逗留;即使是新来的,也没有道理深入充塞骨殖的通道。
除非是其他穷极无聊的观光者,但能恰好在同一天同时遇上,未免也太过于巧合。
跟随者似乎从未想到过自己会被发现,仍保持着有意放轻的步调,在一段距离外跟随,曲折的通道和周边石室隐蔽了照明光线,声音被吸没入骨壁中。
而对于拥有丰富晦暗环境行动经验的人而言,听觉的重要性有时甚至大于视觉,这种步频都不一致的追踪,跟午夜大街上的火把一样明显。
这不是坏事,克拉夫特从库普手里接过提灯,佯装完全没有发现跟踪,正常走出一段,在一间还算宽敞的石室停下,将提灯挂在一根突出的腓骨上。
迷惑性的光线提示着此处有人驻足,克拉夫特拔剑出鞘,带着库普贴墙站在另一边,静默等待。
对方反应不慢,而且相当急切,察觉到跟踪对象声音消失后很快放轻了脚步,步频却变得更快,迅速拉近距离避免跟丢。
克拉夫特揣测着他的心理变化:怀疑目标发现了跟踪,或走入什么幽狭岔道,像虫豸消失在不能探及的狭缝,成为令人辗转反侧的记忆污点。他不得不迈开脚步,追向声音消失的最后方位。
压抑急促的脚步躲避着碎石骨片,在经过最近的一个拐角时骤然放缓,愈发轻巧;追踪者惊喜地发现担忧毫无道理,人为的灯光正从一间石室内透出。
伴随着极细微的金属叶片关合声,甬道里来自另一盏灯的细弱光线消失了。
克拉夫特转动手腕调整剑刃,准备等对方瞅着灯光位置进入时好整以暇地出手。
不管卡尔曼教授是否暗示的是此地,至少这次应该不会空手而归。
随着距离拉进,脚步声不可避免地清晰起来,能分辨出的至少就有一轻一重。
有些复杂,很难决定应该在第一个进入时就果断动手,还是放两人一起进入,那会为本来十拿九稳的偷袭产生相当的不稳定因素,给对方反应时间。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克拉夫特缩了缩身子,贴得离墙更近些,数不清有几根的腕肘顶着脊背,让人产生一种满墙死者会倾斜着支离破碎的身体倾倒下来的错觉。
跟踪者在门口停顿了一刻,但自信使他没有多做犹豫,一道人影持剑跃入石室,在活动中调整蓄势,直指向灯火。
第二人紧随其后,袍服下隆起流线形的甲胄曲面,步履沉稳地跟进占据门口位置,看顾前者身后。
来者不是什么业余人士,比某些有了点特殊能力就自以为能无惧刀剑的家伙还难对付些。克拉夫特暗道一声麻烦,放弃了尽可能留手的念头,挺剑直刺向着甲者颈间。
果然,见到那盏挂在骨头上晃悠的老旧油灯时,来人立刻反应过来自己遭遇的是怎么一个简陋而有效的骗局,愤怒地抽身急转,却没有横剑回护,而是果断地横斩而下做出搏命姿态。
时机窗口比想象中短得多,但克拉夫特所需要的时间更短,察觉到异常的着甲者躲避不及,只来得及偏斜头颈,剑锋已经穿透布料。
意料中势如破竹直至被骨骼挡住、或钎入骨缝的事没有发生,剑刃蹭到了一片可活动的串联金属上,凭力道硬是击碎几节,浅浅在皮肤表面滑开。
是一片锁子甲。费工费时的护具价钱不低,维修更是繁琐,多衬于盔甲防护薄弱的颈部缝隙,坐实了对其专业度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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