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肯定你的运势被蒙蔽了,但这与诅咒不太一样。”朱利尔斯总结道,他低吟着古老的贤者遗留的金言:“即使是无权能者,日月审其命度,行其命宫,亦能使人免于刑克,生命长存。”
“只有刚刚出生的婴儿不具备运势,这也是他们容易因为意外夭折的缘故,过了一岁之后,他们的运势才开始生长。”
“你现在的情况是命宫空虚,有什么存在挡住了月亮的恩惠,让你回归成了最初的状态。可能是被你所杀的人死后形成妖灵作祟,也可能是你主动接触了含有厄运迷雾的物品,因此四始之宫收到蒙蔽,无法与自然相连。”
克雷顿这段时间一直在阅读神秘学相关的书籍,因此要理解这些并不费事。
他开始怀疑第一种可能,上个月死在他手上的有近十个人,要是有谁阴魂不散要报复他,实在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他记得形成妖灵的条件相对苛刻。
死者要形成妖灵,就必须在死前对于凶手和自己的遭遇怀有怨气。
而但凡对于自己的下场有过预测和理解,怨气就不会那么纯粹,必须是自认为清白的人蒙受横怨而死才可能转化为妖灵,知道自己随时可能死去的士兵反而没有化作妖灵的资格。
克雷顿觉得自己最近杀的人中没有含冤而死的,就算是敌人,他们也对自己以后的下场心知肚明。
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就是阿西娜·柏吕阁,她的傲慢可能会滋养怨气。
然而这个猜测在他提出后被朱利尔斯否决了。
“蜘蛛教士是最不可能化作妖灵的人,她已经把自己的所有存在都交易给了恶魔,她要是死了,所有记忆情绪都会被恶魔吞吃干净,留下来的魂魄则转化为它们的同类,归入深渊。”
“那就只能是厄运迷雾的问题了,或者还有别的可能?”克雷顿说,但他还没学到厄运迷雾的词条。
“当然有别的可能。但妖灵和厄运迷雾是最常见的,我没法观测到厄运迷雾,所以只能靠问题来排除不可能的事项了。你最近接触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吗?比如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东西——”
朱利尔斯的脚蹭着地面,拖着矮凳转了半圈,眼睛将室内的装饰物尽收眼底,因此声音渐渐消下去。
古董商人这里全是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东西,他像是问了一句废话。
“事实上,还真有。”
克雷顿用钥匙打开桌子左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抽出一个里面衬着红色天鹅绒软布的长方形装饰盒,他将它打开,里面装了三样不同的首饰,其中象牙质地的那一条挂坠项链被他挑了出来。
“我恢复开业以来只收了这么一件首饰。”
他把项链递过去,但朱利尔斯不仅没有接,还勐然跳起来后退了好几步,矮凳都被踢翻了。
“你还想害死我不成?别把它拿过来!”他尖叫道。
克雷顿收回了手,他突然想起了那个盗墓贼送来这件首饰的情景。
那个胖老头也是这样,手掌稍微碰到他的柜台就把玻璃弄碎了,不得已赔了钱,还差点被夏绿蒂通知治安官抓走。
这当然属于倒霉的险兆,但在朱利尔斯为他讲解可能性之前,他都下意识以为那是属于自己的不幸——盗墓贼弄碎的可是他的柜台。
看到克雷顿没有执意伸手过来,朱利尔斯定了定神,他回到矮凳上坐下。
“不要轻易将带有厄运迷雾的物品交给别人,如果对方没有拒绝,在神秘学中就意味着他会全盘接受这个物件,以及上面附着的任何附加品。这就和不要给陌生生物开门的道理是一样的。”
他庆幸道:“刚刚我就差点伸手接住它了,还好我反应的快。”
克雷顿并没有听进朱利尔斯的最后一句话,他此刻突然理解了手上这件项链的存在。
“这不就是厄运珠宝吗?该死!”
“你知道它?”
“哪个古董商人会不知道这种东西?”中尉没好气地反问。
厄运珠宝正是以厄运闻名的,据说这些珠宝曾经被它们赫赫有名但下场悲惨的原主人佩戴,因此继承了非同一般的厄运特质。经手这种古物在他的这个行当里算是忌讳,少数几个敢于触碰厄运珠宝的贪财者很快就家破人亡了。
就算是过去他还没有发现超凡世界的时候,对于这类名声险恶的珠宝就已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在朱利尔斯提醒之前,克雷顿一直没能想到这条项链会是厄运珠宝。
因为它太便宜了。
就算是如此邪恶的事物,也有许多不信邪,或者有着特殊趣味的收藏家愿意收购,一件厄运珠宝拍出数千镑并非罕见的事......然后家破人亡的现象不断循环,新主人的死会为厄运珠宝继续增加价值。
这条象牙项链的主人看起来不会是名人,但要是克雷顿现在死了,就能让它身价倍增。
用文雅一点的说法就是——他正处于塑造厄运珠宝传说的早期一环。
知道克雷顿理解类似的事后,朱利尔斯轻松了些,他上身微微后仰,但在意识到矮凳没有椅背后又坐直了身体。
“看来我不用多费唇舌了,你知道怎么处理它吗?”
“我会找一个兴趣迥异于常人的邪恶富豪,然后把这条项链卖给他。”
法师咳嗽起来。
“好极了,你死前别忘了提醒家人发一下讣告,届时我会来你的葬礼参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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