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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大内,赵官家睡不着了。
夜里,先是一个挂灯的太监被外廷的人用飞刀贯入了眼睛,摔了个半死不活。
接着,外廷便喊杀声震天。
这消息如何还瞒得住,马上就有人飞快地报到了赵构的寝宫。
赵构正要吞下“神医”王继先给他调配的小药丸,与刘婉仪登榻而眠。
听到这个消息,赵官家一时失神,到了嘴边的药丸失手掉落在地,咕噜噜地滚到了床榻底下去了。
赵构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唬得他脸色苍白,立即命人去打听消息。
很快,吴皇后得知消息,也匆匆赶来了赵构的寝宫。
赵构便与一后一妃,坐在寝宫里等消息。
这个过程并不长,可是对赵构来说,却是无比煎熬。
在赵构登基称帝的岁月里,一共发生过两次兵变。一次苗刘兵变,直接扣了赵构,逼他退位,立其幼子称帝。
一次淮西兵变,郦琼等将领带四万官兵,裹挟十万民众投靠伪齐的刘豫。
两次兵变,尤其是“苗刘兵变”,他被软禁,日夜忧惧死期将至,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他生怕在他的帝王生涯中,再来一次兵变,把他软禁或者杀死。
很快,内侍大珰张去为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
他告诉赵构,有人内外勾结,要往宫里传递东西,且事情涉及到了金人。
枢密院机速房秘谍“宋词”与皇城使木恩,已经把内外勾结者人赃并获了。
现在殿前司的禁军正在皇城卒配合下,抓捕奸人余党。
赵构听了又吓了一跳,正在喝的茶杯失手落地。
虽然吓到口渴,他也不敢再喝了。
内廷外廷有人相互勾结传递东西?
万一是掺了毒药的茶饼怎么办!
不过,听闻事态已经得到了控制,赵构倒是不那么紧张了。
这时,尚书内省的内尚书折月落带着一班宫娥、太监,执着棍棒,押着几名宦官也来到了皇帝寝宫。
那些押来的内侍,其中一人只剩一只眼睛,满面披血,正是那挂灯人。
张去为一看被抓的人并没有他的亲信,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他刚才的紧张可不在赵官家之下。
如果这些内外勾结者有他的人,只怕他的命也就到头了。
别看赵官家一直很宠信他,可是一旦对他产生忌惮疑虑,官家也会毫不留情的。
赵构听折月落说明了抓捕这些内宦的经过,便冷冷地瞪向那些宦官,喝问他们与外廷何人勾结,要传递什么东西,要送给何人。
这些内侍有的自知必死,一言不发。
有的倒是不想受皮肉之苦,可他们每个被重金收买者,都只知道自己这一环的事儿:
他从谁那儿接东西,接着再送给谁。余此之外,他们也交代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至于要接送的东西,他们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赵构越是不清楚真相,就越是怒不可遏,有那一言不发的,立即咬牙切齿地喝令张去为把人拖下去狠狠地打。
但那招供的人,最后却招出了慈宁殿。
慈宁殿可是太后的寝殿,赵构立时色变,马上停止询问,叫人把他们全部押了下去,严加看管。
宫中内侍已经得了张去为的吩咐,有内侍爬着梯子,在宫墙上面观望,底下的内侍走马灯一般,往来皇帝寝宫传讯。
“殿前司兵马已经把奸人全部围困了。”
“殿前司兵马已经击溃众奸,抓捕了一些活口,余者全都杀死。”
“皇城司提举官木恩已然缴获赃物,就在宫门前侍立静候,只等五更启宫门,立即向天子禀报。”
听到这里,赵构终于把一颗心放回了肚里。
“皇后,你不必担心了,一会儿开了宫门,我见到木恩便知端倪了,伱且回宫歇息去吧。”
帝后间寻常说话,也与常人百姓家无异,所以赵构对吴皇后,无需以朕自称。
吴皇后见事态已经平息,便颔首答应,回转寝宫华殿去了。
既然事情涉及金人,定然不是寻常的内外勾结,后宫不可干政,她自然是要回避的。
赵构定了定神,见一头华发的内尚书折月落依旧忠心耿耿地守在殿上,不禁露出嘉许之色,软语嘉许一番,叫她也自回去歇息,毕竟偌大的年纪了。
随后,赵构便吩咐摆驾勤政殿,并且知会张去为,等宫门一开,立即带皇城使木恩到勤政殿来见他。
五更天明之后,内廷宫门开启,木恩立即被领进去,匆匆赶往勤政殿见驾。
木恩见驾,沉稳如仪,拱手道:“陛下,昨夜外廷之乱,源于枢密院机速房派驻金国的一个秘谍,得到了一份重要消息。”
说到这里,木恩微微一顿。
赵构听到这里,立即挥了挥手。
殿上侍立的宫娥、太监、侍卫,俱都鱼贯而出,退出了勤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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