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有的,贫道怎敢消遣米长老,无诏行事?”
孙长老回眸示意。
他身后两从者,便疾步上前几步,将法印和金旗恭恭敬敬捧起,呈给米景世观看。
“我殿左殿主的法印,首阳山主谢守元的号令金旗……该死!看来这些人是早就在防着我了!”
米景世也不故作姿态,径自将印、旗拿住,用眼细细观了一遍。
见得无误后。
他心中一沉,暗叹道:
“早便隐隐听说长右谢氏和陈玉枢存着深仇大恨,今番倒确是证实了,只是左殿主为何也要横插一脚?他又存着什么谋算?”
……
首阳山乃是玉宸派为制衡东海群龙,威慑亿兆水族精怪,所特意布下的一处别府。
由派中谢守元和另一位大真君,所共执掌。
不过那位大真君因三灾艰难,半年前已是向派中请示,卸了一应职司,独自前往天外宇宙,寻求感应去了。
是以首阳山这处别府,如今已被谢守元暂代了府主之位。
凡号令征伐,皆由于他之手。
而玄教殿的职司,本就是主刑罚戒律,攻杀应敌。
谢应元以宗门之事征召他,这是堂堂正正的明面上手段,且得了玄教殿左殿主的法印,米景世更是违逆不得。
“有陈蔚的前车之鉴在前,这些人当真防我甚紧呵,生怕我向道子君尧求援么……”
米景世眸光一闪,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又忽得开口道:
“此番前往首阳山做值守的,荀长老和栾朔长老可在其中么?”
“荀长老、栾朔长老另有要务在身,却是不在其中。”孙长老笑道。
“……是看这两位身后有人,拿他们无法,只能徒寻我这个软柿子来捏罢。”
米景世腹诽道。
而孙长老见米景世沉默无言的模样,略犹豫一会,还是将两从者挥手喝退,靠近低声言道:
“米长老,你糊涂啊!为何要向道子传讯?若不是这般,我这早已备下的印、旗,又怎会用到你身上呵!”
“你……”
“府主出手杀了那多陈玉枢的子嗣,只怕十指都难数清!长右谢氏同陈玉枢之间的仇怨,你纵是不知晓真正内情,难道就没听说过么?我同你道句实情罢,现今已有玄教殿执事去了陈珩那处,要行先斩后奏之事了!”
“尔等如此行事,先斩后奏……皆因为道子已回返山门了?”米景世惊问。
“正是!”
米景世面色复杂,缓缓摇了摇头。
“府主杀意之深重,无人可制!便连荀、栾两位长老那处,都已有专人在去做劝阻!”
孙长老叹息一声,诚恳道:“米长老,府主对你甚是不满,你便同我去首阳山安心呆上几日罢。
陈珩死后,想必府主的烈怒也该消上一些了,到那时候,贫道再亲自送你回返山门,以致歉意。
我亦不想来淌这趟浑水,不过形势相迫,只能得罪了,勿怪,勿怪!”
孙长老在说完这番话后。
他便不再言语,而是静立在一侧,等候决断。
而米景世在长久一番沉默后,终是叹息了一声,微微颔首。
孙长老大喜,将麈尾一挥,便引着米景世向门外行走。
而于云空之上。
早有两辆车架在做等候,显是预备已久。
“米长老,首阳山虽是比不得宵明大泽,却也别有一番风致,尤是一些东海内的物产,亦然珍异——”
在孙长老自觉已完成了此行所托,正同米景世言笑时。
却未察觉到。
自米景世大袖中忽得抖落下了一只微如芥子般的小虫,正钻入地底,朝向玄教殿的一处宫观遁去。
这一幕纵是连近在咫尺内的孙长老都未觉察到,浑然不晓。
而那芥子小虫动作犹若电光般,在地底一路穿石而过。
只数息功夫。
便来到宫观底下,将身一纵,高高跳出,霎时变化出米景世的身形来。
“还尚在下院时候,众人便都言说我是因痴沉于驱虫御兽,才延误了正统修行,以至最后高不成、低不就,显是重术轻道的典范了……”
由芥子小虫变化成的米景世轻叹一声,心有所感,自言自语道:
“可你们又怎知,我本就道性寻常,若再不寻一门护身手段,日后若有灾劫到来了,岂不是要当场灰灰?重术轻道并非我本意,只实是不得以之下,才无奈为之的必要手段罢了。”
此时。
四下无人,也清寂非常。
米景世不敢耽搁,忙挑定了个方位,就朝向宫观之外行去。
孙长老所言说的那先斩后奏一事,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若稍晚了一步,未能够将陈珩救下。
便是先前的一番苦功心血,都要尽付了东流水!
且他以蔽亏虫分化出来灵身,瞒天过海,悄悄脱离了孙长老。
此举虽能遮蔽孙长老一时,但毕竟不能欺他一世。
同为玉宸派中的上真。
米景世自忖,至多不过盏茶后,孙长老便能察觉到这一异样,反应过来。
到了那时。
必是有一番风波生起……
“只可惜,蔽亏虫这等山海异种,我纵费多年苦功,也只是得了一头……”
米景世心下忽觉遗憾:“若有两头蔽亏虫的话,一头救下陈珩,另一头便去希夷山,击夔牛鼓向道子君尧传音示意,岂不是正正好?”
在他心念翻滚时,米景世动作也不停,纵虹而起。
直穿过了重重朱门、玉户,一路向下,朝向关押陈珩的那间囚室行去。
期间。
有不少执事、弟子见了米景世身化的虹芒,都停下身形,向他行礼问讯。
而米景世因有紧要事在身,也一改往日间和蔼温煦的做派,连头也不点,一路不停,径自向前极速赶去。
很快。
他便遥遥望见了一处山谷。
谷中云雾窈窕,迷漫无穷,蠕动翻卷时,有若一头头蛟龙在游窜、搏戏,闪烁出没,见之气象玄妙非常。
“金戈之炁尚未升起,杀意不现,看来未曾耽搁,还尚来得及!”
米景世远远一望,运起法目观去,心中不由得暗叫侥幸。
而当他欲将遁光一驱时。
忽有两道大笑声遽然响起,由远而近,仿是已等了多时,专为候米景世。
“你们两位又怎会在此?”
米景世此时心下微微一沉,讶异道。
不是全职,要上班的啊……一直都是什么时候写完了就什么时候发,请假我会提前说的,明天最后收尾,本卷结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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