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纤歌守了方荨两日,人还没醒,不过手指已经能给反应了。
倒是在阿四的治疗下,她腰侧的伤已经结了痂。
秦太医连夜骑马赶到猎场,带过来一件玉制护甲,虽然影响正常活动,但能保证腰伤不被牵动。
楚纤歌正好也不便见人了。
至于右手那三根倒霉断指,被秦太医絮絮叨叨了一日一夜,最后以楚纤歌写下保证书而结束。
太后日日差人送东西过来,自个儿倒是没出营帐半步。听说陛下昨夜去见太后,两人吵了起来,最后陛下掀帘而去,太后气得把玉如意给摔了。
楚纤歌假装不知道。
她用过药,披了件狐裘坐在案前看宋停整理好的消息,紧蹙的眉心就没舒展过,连带营帐里的气氛都很压抑。
“牵马领路的太监已经服毒,不过报信说驸马坠马的太监,属下当时让暗卫将人控制住了。现在正在查御马监其他人。”
宋停看到阿四在里头给方荨喂药,说话便尽量压着。方荨中蛊的事他听百辰说了,怎么说呢,反正现在心里还是挺复杂的一种感觉。
公主觉得怎么好,就怎样吧。
楚纤歌一目十行,很快看完前几封密报,头也没抬,“让咱们的人亲自看押,谁来也不许提人。”
“您放心,属下知道轻重。”
“羽林卫那边有消息吗?”她不由想起楚霁云,神色又沉下几分。
“陛下的命令等于封锁猎场,任何人不能出进。刻着‘禁’字的羽箭,包括驸马身上那根已经全部统计好,现在就等宫里核对编号,顺便摸排所有可能接触到兵器的人。”
楚纤歌左手拿起朱笔,接连在几个信报上勾了圈,又把手边两份小字丢进火盆,才道,“江千宁放进去的人有些日子了,去他那儿拿消息。”
“不管南诏还是雪岭,或者有人借着这个契机搅弄风云,这次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查个清楚明白。”
宋停心有疑虑,“长公主,大太监只有如意和吉祥两个,吉祥主司司礼监及与陛下相关的一切内廷事务,其他便都是如意管辖。只要是太监就绕不开他们俩,属下担心···”
他没继续说,但楚纤歌知道他担心什么。
她不愿意参与到前朝后宫的纠纷里,一来是生性见不得阴暗,二来无论皇帝还是太后,说到底他们之间的关系既亲密又薄弱。
从前她总觉得为着先帝,为着亲情,受点委屈也没什么,何况他们待自己挺好的,尤其是楚霁云,还总想着黏她一辈子。
所以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真要闹起来,他老子的棺材板又要盖不住了。至于兵权,再过几年,她是打算还给楚霁云的,前提是他能跨过太后那层障碍。
可惜念旧情这事,只有她一个人念,就念成了笑话。
楚纤歌放下最后一封密报,神色有些疲倦,靠着椅背长长舒了口闷气,“绕不开就绕不开吧。”
“总不能被欺负到头顶上了,我还守着别人不在意的东西自我感动···他们怎么算计我都无妨,但是敢动方荨的心思···就是要我的命。”
“我要不提个醒儿,这日子没法过。”
她两指夹着最后一封密报丢进火盆,火苗唰一下跃起,差一点烧着指尖,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宋停没法往深处想,也尽量控制自己不想太多,“还有,派出去的暗卫已经到了冯大夫老家。若真如林相所言,从冯大夫身上必能查出些线索。”
“咳咳,不要打草惊蛇。”楚纤歌捂唇轻咳两声,震得伤口发疼,不觉皱眉道,“太监进出宫门,或者取药都会记录在册,不管被方荨杀死的柳泉是不是制毒高手,金翰当时能给马场驻军下药,就证明他们之间有来往。”
“只要有来往,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告诉兄弟们谨慎些,要么不动,要动就得一劳永逸。”
楚纤歌沉眸,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她要动这些蛇虫鼠蚁,等于跟太后和陛下宣战。
但假如他们念旧情,结果或许远没有她设想的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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