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脆响,太后手里的茶盖跌回去,营帐的气氛又降至冰点。
陈阁老默然擦了擦额头的汗,恨自己怎么还没被陛下撵出去!
楚霁云则垂眸不语,手指在龙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叩出极小的动静。
楚纤歌腰身僵硬,不自然地站起来,在太后不可置信的神色里,淡淡道,“臣尽量不让他们见血。”
“你···”
太后还没来得及反应,已有侍卫将小鹿子三人拖走,又听楚纤歌道,“小鹿子说不出所以然不要紧,他不过是听命行事,至于听谁的命···不急,待会儿就知道了。”
“带润福进来。”
帘子打起的瞬间,一直绷紧身子竖起耳朵的如意正对上楚纤歌漆亮深沉的凤目,没来由后脖子一凉。
润福就是在猎场入口处告诉楚纤歌方荨在西面落马的太监。
宋停将人押在营帐外头,楚纤歌看了太后一眼,“这个打得狠,您就别看了,听着就成。”
太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目光掠过同样不敢抬眼皮的陈阁老,心里越发憋闷。她总觉得,楚纤歌设好了一切,就等着她来呢!
“不过他倒是吐出点东西。”楚纤歌伸手揉揉鼻尖,不知困了还是发懒,这个小动作让皇帝百无聊赖的神情突然一僵,叩桌案的手指也停下来。
仿佛感觉到楚霁云奇怪的目光,她下意识侧眸看过去,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御马监归如意管,润福说如意给了他一百两银票,让他在猎场入口处等本公主,报信时就说驸马在西边,给那边儿腾出点时间。”
“就是给索拉留出杀方荨的时间。”
楚纤歌面色如常,声音却一句比一句冷,像冰渣子蜂拥而至,截断营帐里所有热气。
太后看了眼外头,如意还跪在泥地里,她脸上挂不住,只道,“哼,片面之词岂可轻信?”
楚纤歌点头表示认同,此时宋停将一张银票和两份信函转呈给她,“母后说得是,所以臣命人按照润福的供词,找到这张如意签了字的银票,又去钱庄问过掌柜,的确是如意两年前存下的银子。”
“润福身上还有两件小案子,一件是在宫外强抢女子,一件霸占清雅村梨花地。这两件事受害人都在衙门备了案,意外的是全都不了了之。被抢女子的家人据说得了一笔银子消失无踪,梨花地的原主人则在报案不久病重身亡。”
“臣查过了,两个案子都是如意出面压下去的。年前,润福‘知恩图报’,瞒报了雪岭进贡的两匹马,一匹给了如意,一匹给了清雅村的地保。”
“那马如今还在如意宫外的四合院里吃草呢。”
楚纤歌一眨不眨看着太后,见她从最初的惊讶、愠怒到此时脸部线条紧绷,表现最明显的只是意外,没有想象中惊慌。
如意和方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给他个胆子都不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动心思,除非真是太后要方荨的命。
她没有证据,不能也不敢肯定。
营帐外头的惊呼议论此起彼伏,如意的冷汗早打湿脊背,“奴才···岂敢伤害驸马!润福,咱家帮过你不少忙,你竟如此害我!”
如意恶狠狠指着面目全非、浑身是血的润福,也顾不上害怕,只想着绝不能认罪!
润福一张嘴,满口是血,声音都颤得不像话,“帮我?那女人明明是你看上的!你怕落人口实才让我去!”
如意原以为润福听话,必然和小鹿子一样能懂自己暗示,却没想他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还有梨花地!”
“咱家撕烂你的嘴!”如意三角眼一压,伸手就抓润福衣裳,要不是宋停眼疾手快将人拉开,润福险些被他拖倒。
润福吓得不轻,在暗卫手里吃的苦早吓破了他的胆,再看如意恨不得将自己扒皮拆骨,最后一点迟疑也彻底消失。
“是你说胡侍郎看上那块地想建庄子,人家不肯卖,你叫我带人逼他们交出地契。害死那人的郎中不是你让小鹿子找的吗!”
润福声嘶力竭,整个猎场都听得到他的指证。
如意目光狠辣,指甲深深抓着地上的泥,要不是宋停的剑鞘架在胸前,他非要杀了这混蛋!
gu903();润福隔着营帐哭喊,“长公主明察!奴才知道的全都说了,求您饶奴才一条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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