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想着自己能满足、开心,不顾伦理纲常,不管世间道德约束,强行让我住进倚凤殿,与我同吃同住···你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外面的人会怎么说我,你想过吗?”
楚纤歌不是演戏,无论眼神、情绪还是抓紧床褥的手指都在跟他表示自己煎熬痛苦的心情。
“朕···”
“我不求你替我着想,你是楚家的人,是先帝托付我照顾的弟弟···因为你,我前半生所有功绩尊荣都被抹杀也不要紧,可我终有一天会死。我怕后人到坟前唾骂,怕大宁百姓怨我误国。”
“他们不敢。”楚霁云看她凝视自己的眸子冰冷难过,一下子心如刀绞,原本狠戾霸道的态度瞬间柔软下来,“朕、朕···要怎么做才能让皇姐不这么害怕?”
楚纤歌这才勉强松了眉头,“你去见陈阁老吧,若是困,我等你回来再睡。”
这话说得随意又惊心,楚霁云一怔,恍然有种被人放在心上,被喜欢的人承诺等待的幸福感。就像以前皇姐每次出征前都会摸摸他发顶,然后笃定地告诉他,“回家等我吃饭。”
楚纤歌心跳得厉害,面上不露半分慌张,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若想我能长长久久在这宫里陪你,那就不要惹陈阁老他们。”
“朕、都听皇姐的。”他喜上眉梢,但到底不是当初喜怒形于色的少年,多年来在权利顶峰熏染的深沉还是压住了那份激动。
要不是他下床时穿错了靴子,楚纤歌还不敢肯定他的心思。
看着楚霁云一步三回头离开倚凤殿,楚纤歌抬起胳膊挡住眼睛,直到宫婢拉下纱帐悄悄退出去,她才长长舒了口气。
然后颤抖着从腰封里拿出指甲盖大小的一个纸团,缩在被子里慢慢展开,确保不会发出一丁点声响。
这是池塘帮她擦干裙子的小太监趁机塞过来的。
那太监是江千宁的人,江千宁的暗号她看得懂。
楚纤歌本以为是江千宁写的,结果猛地看到是方荨字迹,刹那红了眼。
她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想念方荨。
尤其在知道楚霁云肮脏不堪的心思后,那种从小到大求而不得的归属感彻底打败了她。她想要父亲的关怀,果断放下女裙,拿起长刀,可父亲后来娶了新妇,生了儿子。
她想有个家,于是拼尽全力,牺牲一切给她的继母和弟弟一个太平盛世,可继母趁她虚弱下了致命的毒,弟弟···知道她在乎什么,偏偏要用这些东西威胁她。
她知道他的依恋执着,他见过她的狼狈孤独,本以为互相坦露过伤口,任凭世间再多风霜雨雪,彼此也总归有个取暖之处。
可她错了,坦露自己换来的只有精准伤害。
她只有方荨,只剩下方荨了,就在他们即将能远走高飞的时候,她的弟弟斩断了她的羽翼。
“方荨···”
她缩在被子里,把信放在胸口泪流满面。
这一辈子所有的脆弱害怕卷土重来,报复性包围了她。
唯一能让她用来抵挡的盾牌只有纸上方荨那一行字。
吾一切安好。
公主心意我都明白,无论他逼你什么,一定保全自己,切莫自伤自戕。
不见吾妻安好,夫,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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