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纤歌上次重伤落水,抱着一根木头在海里漂了一夜,伤口都泡烂了。
时隔多年,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种窒息和压迫,可当冰凉的水从四面八方围堵而来,视线和呼吸逐渐模糊,四肢随着水流无法掌控,心脏因为压迫和恐惧而加速跳动,当初的阴影和现实重叠,她意识到自己非常害怕。
岸上的嘈杂惊叫仿佛隔了一个世界,而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消逝。于是本能想抓住些什么抵抗下沉。
她不想死,她答应过方荨,不能对自己狠,她还记得家里有人等。
幸好她及时被拉住了。
龙涎香浸过水后味道越发浓郁,她虽陷入半昏迷,但没忘记自己冒险落水的目的,因而双手无力的作势去推楚霁云。
这一个动作显然触怒了对方,他强势搂住她的腰,在她几近昏厥的时候吻住她的唇开始渡气。
池水连着护城河,好在此时水流不算湍急,楚霁云抱着人浮出水面,十几个侍卫跳下水帮忙,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他们的唇紧贴在一起。
两人衣裳湿透,男女线条清晰可见,哪怕赵青第一时间脱下衣服把人包住,但谁都看见长公主和陛下贴得严丝合缝。
念远这会儿才想起用手挡住太后眼睛,反而提醒了太后。她看着楚霁云跟着楚纤歌跳下去时,心脏忘了跳动,一瞬间脑海闪过无数种可能,还没下决断就又目睹了这···寡廉鲜耻的一幕。
没错,她想到的唯一一个词就是寡廉鲜耻。
“拉开他们!不许他们抱在一起,不许!”太后撕心裂肺叫唤,推开念远的胳膊亲自过去拉着楚霁云使劲拖拽。
那眼神像濒临倒塌的楼宇,又像即将被风暴吞噬的弱小动物,除了咬牙切齿的恨,还有不知如何是好的慌张。
“你放开她,让她去死,死了干净,死了清净!她死了就不会拖累你遗臭万年···”
楚霁云眼睛盯着还在呛咳的楚纤歌,一颗心死而复生尚在流血,就听到这么恶毒的诅咒,他猝然推开太后,后者差点摔倒在地。
“住口!”楚霁云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怒瞪着有些发蒙的太后,不客气道,“我说过不准你动她!你是听不懂吗?”
“你···”太后被他怒狮一般吼得心惊胆战,“哀家是你生母!我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她要害你,你还护着她!”
楚霁云根本不理会她,回头抱起楚纤歌就往倚凤殿跑,“叫太医!”
路过太后时,那冰冷如霜的眸子一凝,“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朕加倍还给你!”
太后被他的杀意吓得直打哆嗦,眼睫眨了好几下,只能无力给自己捡起些颜面,“放···放肆···”
倚凤殿再度陷入地狱般的压抑,章衍在里头待了将近一炷香时间,楚纤歌才醒。
脑袋沉闷的厉害,胸口乃至喉咙更是刀刮般刺痛,咽口唾沫都生不如死。
楚霁云黑着脸在帐子外头发落人,“池边的人全部赐死。”
苏安跪在地毯上身子一颤,“是。”
于是楚纤歌顾不上难受,撕裂的声音透过纱帐传到楚霁云耳朵里,“别杀人。”
她只是和太后过不去,怎么能连累无辜。
楚霁云一直压着的眉头忽然舒展,三步并作两步进来,对上她苍白无力的凤目,心头杀意更甚。
“皇姐不想被人诟病,你说的话朕都记着。何况他们没及时阻止,害你落了水···”他一时说不下去,有点害怕回忆她落水带来的恐惧。
“朕没凌迟活剐了他们已经是恩典了,这些人死不足惜。皇姐替他们求情做什么。”
他的眼神全是失而复得的欣喜,伸过来摸她额头的手也很温暖,却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这般血腥的话。
他真的是楚家血脉吗?楚家几辈贫农,到了她老子手里揭竿而起,说到底也是大义凛然的好汉,怎么就出了楚霁云这么个怪胎。
无奈归无奈,但她也不能眼睁睁让他乱杀无辜。
“阿云。”她伸手握住楚霁云胳膊。
这个略微带着请求的姿态让他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道,“皇姐有事求朕才肯示弱啊。”
不像从前,楚纤歌被他看穿会有些尴尬,现在她知道楚霁云吃这套,反而用力拉住他袖子,“让他们去雪岭吃苦,永远不再回京,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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