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荨冷静地看着装模作样的董微柔,意味深长道,“是不是我,王嫂心里不是最清楚么。”
董微柔没敢和方荨对视,只是神色不安地看着祭司,“不会是阿荨的,他和大宁公主的感情甚好,却还甘愿和离回来南诏,怎么会对王上不利。”
这“好心”的一句辩解,给方荨招来了更多骂声。
祭司有百姓撑腰,拿起制裁罪恶的权杖指着方荨,“你已经被大宁公主夺了魂魄,不再是南诏子民!应该把你踢出王族族谱!”
“踢出王族!”
“踢出族谱!”
高呼声一浪盖过一浪,董微柔看似用帕子挡着脸浅泣,但其实根本压不住唇角的得意。
方荨面对指责,不慌不忙整理好衣裳,桃花眼扫过众人时深沉又冷漠,最终他的目光落在祭司身上,居高临下道,“祭祀台上的灵石是我母后创建的,天神一说也是由我母后传下来的。你是第三任祭司,你的师父没告诉过你,我出生时天生祥瑞,是南诏百年不遇的好事。”
他慢悠悠指着祭司手里的权杖,“蛇头上的神光你能点亮吗?”
议论声、咒骂声越来越小,方荨说的每个字对信奉天神的南诏子民而言,都如惊雷劈头。祭司握着权杖的手一紧,面具后的一双眼不可置信看向董微柔。
董微柔紧咬下唇,手指几乎把帕子揉碎。她怎么忘了这茬!方荨出生时百鸟齐鸣,东方更是出现了五彩霞云,祭祀台上的灵石亮了一宿,那年南诏风调雨顺,粮食比往年增收三倍之多。
他一出生就受尽贵族追捧,几乎把兄长的光芒都掩盖了,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处心积虑和方荨相遇,一步步引他进入痴情的漩涡。
可惜不知王后临终前跟他说了什么,方荨后来有意收敛自己锋芒,在王兄登基后自愿混迹民间,再传奇的出生画面,远离了权力中心,也会渐渐被人遗忘。
年轻的子民兴许不知道,但年纪大些的人都知道方荨所言非虚。
方荨定定看着祭司,“我问,你能点亮神光吗?”
祭司仗着有面具遮挡慌张,嘴硬道,“既是神光,自然只有神才能点亮。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出生时有祥瑞又如何,你与大宁人成婚,又在外三年,早沾了污浊气。”
“你一进南诏就招来蛮夷刺杀,连累了镇上诸多百姓,这不是不祥是什么!”
祭司和方荨各执一词,争执不下。人群中年长的老者一想起方荨出生时的祥瑞,心里再度升起崇敬,可在祭司接二连三的指责中迟迟不能下决心。
方荨丝毫不惧祭司指控,眼尾压着一抹嘲讽一步步走下台阶,“神光未启,你根本没有连通神迹,却敢妄言天神旨意。我王兄长睡不醒,王权旁落,我有违方家守护南诏的祖训,即便如此,尔等就敢在此妄议神族,谁给你的胆子!”
方荨走到祭司面前,字字句句如风刀霜剑,他眸光森然冷酷,伸手猛地抓住权杖,祭司本就心虚,眼神躲闪的功夫竟被方荨轻易夺走了权杖。
“你···”
祭司喉结来回滚动几下,左右看了看,竟无一人帮他说话。
习惯了高高在上,被所有人唯命是从的祭司哪里能受得了当众被人看轻,他眼色一狠,双手挥舞做出繁复的结印动作,身上的银饰发出哗啦啦声响,旋即风起,天阴。
“天神发怒了!”
众人慌恐难安,颤抖着跪地叩拜求饶,“天神息怒!”
祭司五指带着尖锐的护甲,指着方荨的时候像索命幽灵,“你是夺舍的恶魔,是大宁公主养的傀儡,你要灭我南诏,给我们带来无穷尽的灾难。”
“所有南诏子民,快把恶魔消灭,还我永世安宁!”
随着他诅咒般低沉的命令,天空压下浓重的乌云,狂风肆虐,吹得人睁不开眼睛,神树上挂了几百年的铜铃晃动得厉害,连声音都像一种魔障,听得人心烦气躁。
年轻气盛的男子拿起身边的木棍或农具,像得了召唤,目光呆滞,动作僵硬,一步步朝方荨而来。
颜司也被铃声弄得心烦意乱,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吩咐手下,“拦住他们!千万不能伤了二王子。”
gu903();可勉强能和铃声抗衡的人没几个,大多数都浑浑噩噩抱着头,最后连颜司都要靠拔刀割破手指来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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