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那日,我悄悄看见了她花灯上的字条。
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又乱糟糟的,可我一眼看到她在最后写了我的名字,以及白头偕老的字样。
我以为她愿意嫁我的。
可当我抱起她冰冷的身体,看到桌面上早已写好的五封信件,以及“勿念”二子时。
我从自己编制的美梦中醒了过来。
真是可笑。
勿念?
白头偕老?
除了她,我还能有谁呢?
很小的时候,父亲常在凑在母亲耳边,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后来大些,才知那都是些告白的话。
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我却不理解,什么样的爱才总是要说出口才行呢。
直到沈宴溪出现。
第一次见她,我就觉得她和别人都不一样,明明都是两只眼一个鼻子,就是觉得她比别人都要好看。
光是看着她都足够让我无趣的人生变得有趣,况且她还会和我针锋相对,止了我多年来催心的疼痛。
对了,这毒,是我母后亲自下的。
那年父亲为了救母亲,闹得很难看,她向来温柔的面孔变得忧伤起来,尤其是看到药王谷出身的那位娘娘时。
她总在我耳边说对不起那位娘娘,说得我都以为母亲犯了天大的罪。
可那位娘娘很喜欢母后,时常来为母亲把脉,她的医术比太医院所有人都好,每每炼得了好的药丸,我和五弟都是一人一份的。
或许也是那个原因,我在服下母亲递给我带毒的汤时,活了下来。
父亲为了救母亲,对那位娘娘很不好。
母亲让父亲放手,可他不愿,那日,向来恩爱的两人吵了很大的一架。
最后还是父亲来求了母亲,许诺以后再也不做了,只好好陪着她。
可,这是谎言。
不久后母亲便得知了父亲所做的事,她决绝地服下了毒药。
也不知是不是厌弃了父亲,连我,她都不愿留下。
那位娘娘在得知母亲的死讯后,也服了毒。
母亲明明是要救她,可她们却都死了。
十岁那年,我在床榻上忍着蚀骨的疼痛,醉酒的父亲告诉了我,他做的所有肮脏事。
昔日教导我“君子端方,温文和煦,中正和平”,无比高大伟岸的父亲,在那一夜,坍塌了。
我开始自暴自弃,有时甚至想一死了之。
但看着酒醒过后,日夜守在我塌边的苍老父亲,以及他鬓角的白发,我还是那样痛苦又卑鄙地活着。
直到遇到沈宴溪,她明明长着一张冰冷的面孔,可我就是觉得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阳光。
看着她的时候,我突然理解了父亲。
若是沈宴溪重病,我八成也会疯掉的,比父亲还疯。
可事实证明,我连为活着的她发疯的机会都没有。
她甚至,不相信我曾对她说过的情话,不相信我非她不可,不相信我真的会那么爱她。
她走的那天,我抱着她的身体,握着只写了两个字的信件,回了宫。
她活着不愿意嫁我,那死后便来嫁我吧。
我不愿别人碰她,便自己为她化了妆,涂了胭脂,换了嫁衣。
我手艺不是很好,可她还是那么美丽。
她手指有些冷,不过我会帮她暖回来的。
虽然都说新婚前新郎是不许见新娘的,可我不愿她离开我的视线,一刻都不可以。
“陛下!老臣来带女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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