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莜爷爷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眼神望向别处，半点眼神都不给晓莜，晓莜也不气恼，挑眉问：“所以你们来找我就是为了要钱的？”

晓莜奶奶转头看向晓莜爷爷，晓莜爷爷没看她，这个没有主见的老人接不上话，又急又恼，干脆一拍大腿说：“你叔小时候对你那么好，你该记情，你姓龙，是龙家的人就该出份力。”

晓莜看着这个老人，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看孙辈才有的慈爱，她以前不懂，所以不觉得，后来看到奶奶带叔叔家带孩子时的眼神，她才知道原来奶奶也有慈爱的，她只是没有对她们表现过而已。晓莜问她：“我姓龙是我愿意的吗？我不想生在龙家，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姓得到过什么好处，你现在跟我说是龙家人就该出份力，那作为家人的你们又做了什么？我妈为了养家白天干农活晚上熬夜做手工，一天只休息三四个小时，只为了能养活孩子，而自己的丈夫只会喝酒发疯的时候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了？我爸死后我妈一个人拉扯着一家子人，就连附近邻居都看不下去主动帮忙干些农活，那时候的龙家人在哪儿？我甚至都觉得那些邻居叔婶们都比所为的家人可靠。”

晓莜奶奶颤着手，眼泪婆娑地说：“我这么多年照顾你们几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现在就不认我这个奶奶了？早知道还不如养条狗了，喂不熟的白眼狼啊！”

晓莜冷笑：“是啊，我是你看着长大的，所以长成白眼狼也很正常，毕竟近墨者黑嘛！”

晓莜奶奶不懂，但她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晓莜爷爷脸色不好，沉声开口说：“她是你奶奶，有你这么不敬长辈的吗？”

晓莜冷眼看着他：“你除了会抓这些漏洞还能干什么？自己要求人却不自己开口，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等着我跪下求你原谅？真是笑话，求人的还等着别人反过来求自己，也不知道这些年的书都是怎么教的。”

晓莜爷爷一时语塞，站在他身边的晓莜后奶着急了，对着晓莜就开骂了：“你这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你学艺的时候还是住在我家的，我管你吃管你住的，全当喂了狗了。”

晓莜一拍桌说：“我当年在你家住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来我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到面馆帮忙，我妈更是隔三岔五地送来辛苦养大的鸡，家里的；腊肉，粮食蔬菜，说实话，她拿的东西都够养活你一家一个月了吧？最后你还诬陷我拿了你女儿的衣服，你说我忘恩负义，请问你恩在哪儿义在何处？”

晓莜后奶也卡壳了，门外偷听的员工觉得自己老板好牛，一个人把三个人压得说不出话来。沉寂片刻后，晓莜奶奶最先忍不住开了口：“晓莜啊，奶奶年纪大了，你小时候你三叔对你还是很好的，你就帮帮他吧！”晓莜听到三叔，确实有些动容，三叔一向对母亲很是尊重，记得有一次团年，小叔喝醉了拿母亲开涮，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三叔笑着从餐桌上把小叔拉到外面，顺手拿起一根锄头把，往小叔身上使劲招呼，小叔连连求饶，这一幕让其他人看到了也觉得肉疼，对母亲也是不敢放肆。

晓莜深吸一口气，三叔还有个儿子，现在也有十来岁了吧！晓莜虽然没有再见过他们，但他们的消息还是知道一些的，她只是个凡人，她也有七情六欲，会忍不住地去打听一些关于他们的消息，她的童年也并非全是不幸，美好的回忆还是有很多，这个家她是有着复杂的感情的，这些人在她小时候是爱她的，她能感觉到，可是后来为什么都变了，让她再也找不到曾经那个温暖的家，最残酷的是让她拥有过后再狠心夺走，她的童年是那么的短暂。

晓莜转过身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脆弱，声音冰冷：“我爸已经死了，我妈也已经再婚，从此和你们家再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们介意我的姓氏，我可以改随继父或母姓，小时候我不能选择姓什么，但现在我可以。”

晓莜爷爷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你要改姓？我们有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凭什么改姓？”

晓莜怒气冲冲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通红：“凭什么？我告诉你凭什么！你还记得我十二岁那年来你家吗？姑姑家女儿比我小几个月，从小锦衣玉食，吃晚饭的时候你给她夹了一个鸡腿，她嫌弃不好吃丢在地上，你让你老婆捡起来在水龙头下冲了冲，再放到我的碗里，明明还有，你却觉得我只陪吃她丢掉的是吗？”

晓莜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晓莜后奶恼羞成怒：“不就是一个鸡腿吗？谁想到你一个做姐姐的还要抢妹妹吃的啊？做姐姐的就该让着妹妹。”

晓莜低下头斜眼看她，讥讽道：“是吗？那作为长辈的你在这里咄咄逼人又是为什么？我还记得那年冬天，我被我爸带着去了你家，你的宝贝女儿不想让我和她睡，半夜把我赶出房间，我就在那木质沙发上蜷缩了一夜，你半夜上厕所明明看到我了，却视而不见，早上的时候我爸发现我在沙发上，你女儿说我是半夜想看电视跑出来的，你还给她作证说晚上起夜看到我在看电视了，请问作为长辈的你和作为我姑姑的你的女儿怎么又要冤枉我？”

这些事一点点地堆积在她的心里，一度让她怀疑自己该不该活在世上，是每次看见母亲操劳的身影和半夜做手工踩缝纫机的声音把她留了下来，她的母亲那么苦，为了她们不被抛弃选择留下，尽管她已经被丈夫和婆家逼得无路可走，她还是留下来了，母亲是很爱她的，要是她真的选择离开，她的母亲该怎么办？妹妹们还那么小，她不能让母亲一个人孤军奋战。想起这些，晓莜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如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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