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错,应该就是她了!
源博雅直觉如此,他正要清一清嗓子,忽听背对自己的晴明唤了自己一声,状似忧愁道:“博雅殿下,她已嫁做人妇,我该如何是好呢?”
源博雅当场就是一个晴天霹雳。
不是吧?不开窍还好,一开窍就慕了个□□?这两年都做什么去了?
蜜虫还用鼓励的视线看他,以口型说:“救救晴明大人!”
呃……行、行吧。
源博雅硬着头皮:“京中虽也有好、好□□者,但那毕竟是别人的家庭……而且牵扯的不仅是女子一方,她的丈夫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啊。那些插足别人家庭的人风评之差你我有目共睹。晴明你要慎重啊。”
就算只在梦中相会也不可以啊。
源博雅也是真的不希望友人背上这么一个污点。
晴明叹了口气。
“如果说她丈夫死了呢?”
源博雅又是悚然一惊。
“你要杀掉她的丈夫?!”
安倍晴明似笑非笑地回望,源博雅这才拍脑袋将这个印象挥出脑海。
晴明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不过,既然那名姬君已孀居,如果不是什么大人物的妻子——特指皇室,那有什么问题呢?
源博雅大惊:“莫非是已故皇太子的妃子……”
“非也。”
少年晴明用折扇堵住了源博雅之口,以免他猜的更过。
“……那你还在纠结什么呢?你未婚她也没有再嫁。”
源博雅想了想。
“莫非你是觉得寡妇名声不好吗?可是夫婿早亡不是她的问题,只能怪她的丈夫命不好啊。你不可歧视啊,这样你的喜欢就太廉价了,不是吗?而且现在正是需要你安慰的时候啊。”
少年追问:“要如何安慰呢?”
源博雅悟了,他这位友人倒非歧视寡妇这层身份,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而是那位姬君心系亡夫,当下的时代对女子的感情要求高,她很难像一名亡妻的男子一样轻易走出上一段感情。
但这并不意味着晴明没有机会啊!
他想了想:“不如抚笛吹奏,曲中诉情啊!”
源博雅擅雅乐,师从名师,时下称“雅乐之神”。*
他曲调悠扬,无数人陶醉其间,也不乏有女子被他的乐声所感染而倾情他……咳。
总之,这是源博雅第一时间想到的办法,在平安京这个注重风雅的时代里,以笛慰情,倒也不算罕见。
晴明犹豫:“可我不擅琴也不擅笛……”
真难得,堂堂大阴阳师竟然还有这般为难要向他求助的时候!
源博雅按压下想笑的心思:“这不是有我在吗?我会帮你的!”
少年轻点头:“我有一个简单的想法,只是不知博雅能否为我实现?”
源博雅爽朗回:“无论是什么请求,只要是你晴明说的,我都会为你做到的!”
“我想要你家中那柄天下最美之剑。”
源博雅:“……”
那毕竟是源氏的宝物,由他的父亲克明亲王赠予源博雅所持,意义不凡,他平日里也很爱惜这把剑,鲜少使用。
两年前晴明也提过,见他想要,被源博雅含糊其辞混过去了。
——“这不是有我在吗?我会帮你的!”
——“无论什么请求,只要是你晴明说的,我都会为你做到!”
然后源博雅就听到自己刚才的声音回荡在室内。
少年哈哈大笑。
源博雅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他捉弄了,方才年少慕艾的姿态或许都是装出来骗他的呢!
蜜虫也在柱子后朝他吐了吐舌头。
他顿时有点儿恼,抬手去打他:“晴明!”
少年像泥鳅一样躲开了:“我却并非是骗你啊,我确实如你所想的那般思慕她啊。”
“你两年不提,为何今日却忽然提起她?”
“因为我又一次梦到姬君了。而且我得知我与姬君或许真有一段姻缘。”晴明含笑坐起,“她口中那把天下最美之剑就是我们之间的信物。难不成最后为她送出这把剑的,竟是博雅你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岂是对友人心上人动手的人?不过这是什么意思?”
源博雅被这段话绕了一下,听晴明解释说那是来自未来的姬君后瞪大了眼睛:“那她岂不是比我们小许多?这、这这……待你们在现实相遇时又是何种情况呢?”
晴明叹息一声:“难道我便因此对自己的心意坐视不理吗?”
“待到了那时再说。倘若她厌弃年长的我,哪怕只有一点苗头,我也绝不会阻碍她、耽误她。”
此话不似作假。
源博雅忽然有些惆怅,也得了些作曲的灵感。
如果当真如此,源博雅觉得为了友人,三日月宗近也不是不可以……嗯……那个……嗯……勉勉强强……还是再考虑一下……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
少年忽然赤足起身,衣衫飘动,那双狐狸笑眼无忧无虑地弯着:“走了,克明亲王写信说家有异事,请我前去。到那里你便知道了。”
“什么?父亲大人没有和我提及此事。”源博雅扶着帽子慌慌张张起身,跟在晴明身后,“严重吗?”
“有我在,谈何严重呢?”
源博雅松了口气,才回到原来的话题:“等到了那边我再决定要不要和你赌。不过,你上一次见她是两年前,下一次要什么时候了啊。”
晴明却说:“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我想见姬君,只要信念足够强烈,姬君或许就会垂怜于我吧。”
他也不是多年前实力不足、只能等待梦境被动连接的阴阳师了。
他已在一月之内见了那位姬君两次了。
那午夜梦回令人怅然若失的等待,总算有了意义。
少年嘴角噙笑,那双乌黑的眸子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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